“你如今竟這樣對他癡情!他有什麼好的!”
雲歌看着他的眼,只說了一句:“他如今是我的夫君。”
楚修如受重創,似乎沒想到,她對楚琰竟如此癡心,最後被氣的只好拂袖而去。
雲歌呼了一聲,總算是將人給打發走了,她不懷疑他對她的真心,可好女不侍二夫,認定了楚琰,便不會有旁的私心。
可七日過去了,幽九派去的人,一點消息也沒有,時間越久,他活着的可能就越小,就連爹爹都委婉的勸她,楚琰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讓她節哀,好再作打算。
雲歌半點不聽說,穿着素衣,待在落霞宮內,也不出去,平日都只跟小六在一處,小六人小,可也得知了楚琰身死的消息,傷心之下,還鬧的好一陣脾氣,雲歌便好生哄他,說他三哥一定無恙,別聽旁人亂說。
小六也不去念書了,便日日與雲歌待在一處,她怕自己亂想,便吩咐白芍尋了些書來,教小六讀書識字,一日復一日,楚修要爲楚修風光大葬,雲歌必須出現。
葬禮之上,她一聲孝服出現了,只在靈柩上跪着,一聲不吭,而那幾個侍妾,也跪在一旁,等來弔唁的人退去之後,這才言辭尖銳的譏諷出聲:
“王妃這回來了?怎麼不在宮內多呆些時候?四皇子怎捨得將你放出來?”
“明枝妹妹,她是王妃,你這麼說,小心她治你的罪呢。”
金蟾也趁機酸了一句,眼底的嘲諷之意甚濃,彷彿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柳落也着一身的白衣,面色依舊妖媚,捏着嗓子道:
“王妃這已經是找好下家了,我朝的寡婦是可以改嫁的,不過,王爺屍骨未寒,你卻堂而皇之就住進了宮,其心可詔,難道你就半點也不顧及王爺?想當初王爺對姐姐可是專寵,卻沒想到,竟是寵錯了人,想必王爺泉下有知,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秦雲珠並沒有說話,只是用那種略顯異樣的眼神看着她,彷彿有多失望似的,那眼神刺眼的很。
而崔煙則似端着正室的架子,淡聲道:“王妃既尋到了更好的出路,妾身恭喜王妃。”
聽着這些貶低的話,雲歌神色無半點異動:“都是些伶牙俐齒,什麼髒水都敢往我身上潑,我如今還是晉王府的王妃,府中的一切事宜依舊由我管着,改嫁?本王妃這輩子都不會改嫁,而你們,縱然是想,也需經過本王妃的同意纔是!”
她這一番話,讓所有人都詫異了,畢竟,在旁人看來,她在落霞宮內住了這麼久,聽說四皇子對她甚有情意,晉王一死,兩人不是就可成其好事?
可誰知,她竟說這輩子都不會改嫁,這是糊弄之詞,還是真的?若是真的……
那她們的處境就尷尬了,成爲晉王的侍妾之後,且不說受寵了,連見一面都難,就跟守活寡似的,誰心底沒怨言?如今晉王死了,這一點指望也沒了,難不成,之後真的要守一輩子的寡?
我朝又不是不能改嫁,像她們這種庶女,當過王爺侍妾的,若是改嫁了,當不成正妻,當個貴妾也成,也好比守寡強,只是若真跟王妃撕破了臉,人家不放人,那也是白搭!
想到這,那幾個人的神色都不怎麼好看了,雲歌也沒理會她們,徑自回了自個院中,小六是跟着她一塊來的,他如今越發膩着她,在他看來,三哥死了,雲姐姐便是這世上對他最好的人了。
房內,小六抱着她的腿,揚着頭小心翼翼的說:“姐姐,你別傷心,小六會一直陪着姐姐的。”
雲歌的心瞬間軟了,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我不難過,有小六陪着我呢。”
“別人都說三哥死了,姐姐,三哥真的死了嗎?”
“別聽人家瞎說,你三哥那樣的人,怎麼會死呢?”
“可是……那靈柩下躺着的是……”
雲歌臉上浮現少許笑意:“不是他,雖然像,但不是他。”
屍體下靈柩之前,她偷偷的看過一眼,縱然極像,可總歸有些不同,比如,腳掌處,並沒有紅痣,她跟楚琰好歹是夫妻,平日貼身伺候他的事,皆由她來做,這種隱秘的地方,旁人不會注意到,所以,她才如此篤定。
既然沒死,那麼她就放心了,安心當她的晉王妃便是,她等着她。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等,便是半年!
而楚熹一病不起,於三月前溘然長逝,四皇子楚修繼位,成爲新帝,改國號爲隸,史稱楚懷帝,其正妃趙氏卻因病而故,追封端康皇后,登基之日,迎了幾位大臣之女入宮爲妃,不過皇后之位卻依舊空設。
雲歌守寡,且自去請了貞節牌匾,而府中的幾名侍妾,她也曾言,若是想改嫁,她會應允,甚至還會送一份嫁妝,明枝金蟾甚至柳落都回到了自個家中,約莫都會改嫁,畢竟誰又會真的想守寡一輩子?
倒是崔煙與秦明珠留了下來,崔煙心底存着想跟她比的念頭,她是個執拗的,也是個長情的,一見楚琰之時,便已誤了終身,這輩子,都不會再對其他男子動心了。
而秦明珠自個覺着,最壞也不過如此了,縱然改嫁,還不是做人侍妾?任人揉捏?況且,跟過晉王之後,只怕旁的男人再也入不得眼,雲歌雖說對她沒有了姐妹之間的親暱,可用度之上也沒虧待她。
若是閒的慌了,還可以去那女兒坊打發時日。
如今這女兒坊,可是京城貴女如今最喜去的消遣之地,就在京城最繁華的城西處鳳樓,只招待女客,若是男人,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皇親貴族都得止步了。
鳳樓
薑蓉在侍女攙扶之下,下了馬車,半年多了,還是首次來這,她的婚事已經定下,寧國公的世子楚玉。
她原本也是百般的不願意,只是見了那人一面之後,便應下了,她喜歡的人都已經去了,嫁誰都沒有區別了,況且楚玉跟那人多少還是幾分相似的。
這女兒坊,平日常聽下人說起,可她知道是晉王妃弄出來的,心底多少有些膈應,所以,從未來過,不過身邊的姐妹都說這地好,不僅能吟詩作賦,更能喝上那極品的茶,聞上那最好的香,就連那首飾脂粉也是頂好的,整個京城都找不出重樣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