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七公主之後,陸詩予喝了御醫開的藥,隨後便開始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得極爲香沉。
當陸詩予再次醒來時天色已暗,或許是御醫的醫術確實不同凡響,此時的陸詩予感覺身上好了很多,咳嗽的症狀也減輕了不少。
自覺恢復了力氣,陸詩予便起身去尋找自己來時帶的一本書,以便打發無聊的時光。正在翻找之時,陸詩予聽見外面有響動,不一會兒營帳的簾子被掀開,陸詩予一時間愣住了,來人竟是祁玉琛。
“陸姑娘,我在皇上身邊當差時,聽七公主說起了你生病的事。”祁玉琛走進來後說道。
這時,陸詩予已經找到了書,便一邊拿着書一邊回道:“多謝祁大人掛念。御醫開了藥,喝過之後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你看起來還很虛弱,還是不要走動了,躺回去歇着吧。”祁玉琛連說帶勸,將陸詩予重新安置在了軟榻之上,隨後又給她蓋好了錦衾。
守在陸詩予的榻前,祁玉琛靜靜地看着她,隨後面帶歉意地說道:“都是我不好,昨天那麼晚叫你出去,才讓你感了風寒。”
“祁大人不必自責,我本來就身子虛弱,加上池州的天兒說變就變,纔不小心得了病的。”陸詩予開解着。
這時,由於彼此距離頗近,陸詩予能清楚地看見祁玉琛眼中的疲憊和憔悴,想來在皇上面前當差是件十分辛苦的事,所有的安全因素都要考慮周全才行,萬萬馬虎不得。
看着祁玉琛俊逸的臉龐,無比專注的目光,還有疲憊的神態,陸詩予覺得有些心疼,有些糾結,有些無奈,一想到他和莫琳公主的事情,心裡就像小時候自己心愛的金絲糕被別人拿走了那般難受。
“怎麼了?不舒服嗎?”祁玉琛見陸詩予眉頭糾結在一起,便關切地問道。
陸詩予連忙搖搖頭,掩飾好自己的情緒,隨後故作隨意地說道:“沒有,我沒事。祁大人當差很是辛苦,難得休息,還過來探望我,我心裡十分過意不去。”
“詩予”,祁玉琛這回沒有客氣地稱她爲陸姑娘,而是直接稱她的名字,“你不要這般和我客氣纔好,我……”
還未等祁玉琛說完,營帳的簾子再次被掀開,陸詩予和祁玉琛一同朝外望過去,皆是一愣。
“詩予,聽七公主說你病了,我便過來看看你好些了沒有。”莫琳公主邊說邊走了進來。
意識到祁玉琛也在陸詩予這裡之後,莫琳公主倍感驚訝,但隨後還是恢復瞭如常神色,朝祁玉琛點頭致意之後,說道:“沒想到祁大人也在。”
祁玉琛起身跟莫琳公主打了招呼,隨後仍是守在陸詩予的榻前,目光始終注視着生了病的陸詩予。
這時,莫琳公主走了過來,對陸詩予噓寒問暖道:“詩予,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有沒有按時服藥?”
見祁玉琛和莫琳公主並肩坐在自己面前,儘管陸詩予心裡倍覺尷尬,但還是硬着頭皮回道:“多謝莫琳公主惦記,我現在感覺好很多了,已服了大夫開的藥。”
“這裡的天氣不比京城,早晚都要涼一些,你可一定要注意保暖,好好休養。”莫琳公主叮囑道。
陸詩予點了點頭:“多謝掛念,我現在喝了藥,身上已經好了很多。”不知是不是祁玉琛在場的原因,陸詩予感覺和莫琳公主說話不似往常那般隨意,而是有着些許的拘謹與彆扭。
這時,莫琳公主拿出一個暖瓶,一邊將暖瓶遞給陸詩予,一邊說道:“這是漠北地道的馬奶,已經熱過了,你趁熱喝。我小時候生病,都是喝了馬奶就好了。”
“多謝莫琳公主!”陸詩予接過暖瓶,禮貌地道了謝。
隨後,三人隨意閒聊了幾句。見陸詩予仍是一副病容,祁玉琛便對陸詩予說道:“詩予,你身子還未好,先安心歇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這時,莫琳公主也連忙起身說道:“祁大人說的是,詩予,你先靜養着,我改天再來看望你。”
陸詩予點了點頭,剛想起身相送,就被祁玉琛和莫琳公主制止了。看着祁玉琛和莫琳公主同時離去的身影,陸詩予一時間心裡百味雜陳。
祁玉琛走出了營帳,隨後莫琳公主也從營帳裡走了出來。
突然間,祁玉琛見莫琳公主衣裙上竟佩戴着先前陸詩予所做的那個白玉結,不由得驚訝地問道:“莫琳公主,你這白玉結是從哪裡得來的?”
莫琳公主看了看自己的衣裙,隨後說道:“哦,前幾日漠北和大周的使節和皇室宗親之間有各種聚會,互換禮物的時候,大周國的禮監司就把這個送給我了,我見着別緻,就帶在身上了。”
祁玉琛沒有想到,自己將白玉結上交之後,竟然輾轉到了莫琳公主手裡,最要緊的是,不知道陸詩予剛纔有沒有發現,她要是知道自己當初拿走了白玉結,如今卻在莫琳公主這裡,可該如何是好?不過轉念又一想,當時有各式各樣的如意結擺在眼前,又有不少人一起挑選,陸詩予未必知道自己拿走的就是她所做的那一枚。
“祁大人喜歡這白玉結?若是喜歡的話,就送給祁大人好了。”莫琳公主見祁玉琛神色異樣,便好奇問道。
祁玉琛想到陸詩予已答應給自己再做一個,便搖搖頭說道:“沒有,就是覺得樣子確實別緻。”
莫琳公主想了想,復又問道:“祁大人和詩予以前認識?”那日在養馬場,自己沒見他和陸詩予說話,便以爲彼此都不認識。
祁玉琛點了點頭:“我們去年便認識了。”
莫琳公主的神色有些暗淡,隨後又低頭說道:“聽七公主說詩予詩文極好,她人又長得美,想必在大周也是難得一見的才貌雙全的女孩子吧。”
祁玉琛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言語,自己初見她時,她還只是一個毛毛躁躁的小姑娘,自己也從未見她寫過詩文。
從祁玉琛的神色中,莫琳公主沒能得出什麼結論來,便又說道:“祁大人若是有閒暇,我那裡有上好的漠北馬奶,喝了可以生津解渴,味道也是極爲美味的。”
祁玉琛禮貌地客氣道:“多謝莫琳公主的一番美意!皇上那邊隨時需要用人,我現在要趕過去才行。”
莫琳公主點了點頭,未再言語,眼神中有着些許失望。
第二天,陸詩予感覺自己精神大好,這御醫的藥果然不同凡響,於是迫不及待地去找七公主,一來感謝她找來了御醫,讓自己的病情很快痊癒;二來自己躺了許久,也想出去透透氣,正好和她說些話。
來到七公主和齊妃娘娘所在的營帳,陸詩予沒發現七公主的身影,便轉身去附近的營帳中去尋,輾轉找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七公主,不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
來到一處營帳前,陸詩予發現裡面有五皇子江慕銘的身影,便走進去,說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裡?”
見陸詩予突然走進來,五皇子連忙將手中的信紙藏了起來,隨後笑道:“原來是詩予啊,聽說你病了,還沒來得及過去看你,你自己就跑來了。”
見五皇子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陸詩予突然起了捉弄之心:“五殿下,你方纔在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五皇子故作鎮定地堆滿了笑,隨後連忙轉移話題,“詩予,你來得正好,我這裡有漠北的特產酒。”
五皇子江慕銘說話間拿出來一罈酒,剛打開蓋子,就有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陸詩予聞到酒香之後,便忘記了要捉弄江慕銘,隨後坐下來仔細聞了聞,感嘆道:“這酒的味道真是濃香啊!”
“這是我從父皇那裡拿來的,就算在漠北,也是稀罕物”,五皇子江慕銘一邊倒酒,一邊對陸詩予說道,“你這些日子不是風寒嗎,喝上一杯,肯定能好,這烈酒驅寒效果最好了。”
陸詩予一聽,便來了勁頭,接過五皇子江慕銘遞過來的酒杯,隨後小酌了一口,不由得感嘆道:“果然是好酒,味道就是不一樣。”
“我說的沒錯吧,漠北好酒,在京城極爲少見。”五皇子江慕銘也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陸詩予喝了烈酒之後,便開始發汗,貌似驅寒效果確實不錯,於是又連喝了幾杯。
“五殿下,我和你說,這酒就是不一般,你拿這麼好的酒出來分享,真是有心啊!”陸詩予已開始有些醉態。
江慕銘也有些飄飄然:“詩予,你我認識多年,還用得着這麼客氣嗎?我有的東西,就相當於你有。”
“太仗義了!”陸詩予又喝了一杯,“五殿下,你這人就是仗義,我最佩服這樣的人了。”
江慕銘帶着酒氣,笑了笑:“詩予,你人也很好。雖然我三哥說你脾氣倔強,但我覺得,你這性子挺好的。”
聽聞江慕銘提及江慕遠,陸詩予一時間愣住,復又想起前世的事情,一時間情緒複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