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雖然位處耀光大陸的邊界之地,但是離九重山卻並不算很遠。
火鳳凰載着臧鳶木在空中飛快的翱翔,後面灌注了靈之氣的馬車也緊隨而上。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能隱約看見九重山的輪廓了。
“到了山腳你們先在那邊停一下,我要先上去跟師父講一聲,否則你們是無法穿過結界的。”臧鳶木回過頭對樓煜說。
樓煜聽完之後連忙點了點頭,說:“知道了,我們會在山腳下等你通知的。”
“好。”臧鳶木讓火鳳凰加快速度,樓煜等人則守在了山腳下。
九重山依舊還是那時候的格局,一草一木並沒有什麼不同。臧鳶木徑直前往了天宮,卻發現大門緊閉着,她伸手試探了一下,發現前方並未設置任何結界,就是無法將門打開。
“怎麼回事……”臧鳶木嘟囔了一句。
平時天宮的大門基本上是不關閉的,因爲九重山常年設有結界,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闖進來,關門便成了一種多餘的舉動。但是今天不一樣,臧鳶木環繞了四周,樹還是原來的樹,土地也還是原來的土地,可就是感覺哪裡不一樣了,氣氛怪怪的。
臧鳶木從懷裡掏出紅石,喚了幾聲“師父”,那邊也沒有任何回答。
臧鳶木的眼皮子突突的跳了起來,她的心裡也十分慌亂,似乎預感着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大事。
“師父!”臧鳶木乾脆不用紅石,直接在九重山奔走,一邊扯開嗓音呼喚着閻光老兒。
幾乎將九重山找了一圈了,依舊不見閻光老兒的身影,臧鳶木這下才真正的慌亂起來了。她跟隨閻光老兒的這些時日,一直明白是人終歸是有大限,大限一到,便是連神仙也挽回不了了。閻光老兒雖然有老半仙的稱號,可畢竟不是真的神仙,他和崖漁一樣,終究會魂飛魄散的。
難不成……師父的大限已至?臧鳶木的頭腦嗡的一聲炸開了,似乎親眼見到閻光老兒倒在了自己的面前,眼睛止不住的泛起酸來,眼皮子紅腫着,她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更加用力的吼着閻光老兒了。
“師父!師父!你在哪裡!”臧鳶木有點後悔自己沒有早些趕來九重山看師父,之前因爲霍昭呈逼迫她回西闕國,她不得不暫時離開九重山。可是一臉好幾個月過去了,她一次都沒有回來過,閻光老兒一定十分想念她。
臧鳶木的熱淚慢慢涌了上來,視線變得格外模糊,她幾乎難以呼吸。
“丫頭,有什麼好哭的,本尊看啊,閻光老兒那傢伙起碼還能再活個一百年,他應該是在閉關,或者臨時外出有事。放心吧,離他的大限還早着呢!”等了好久,崖漁才終於懶洋洋的出來了。
臧鳶木心中一驚,連忙問道:“是嗎,你沒有騙我吧?”
崖漁嘖嘖道:“騙你又如何,你又不能那我怎麼樣。”
“你!你騙我!”臧鳶木剛覺得鬆了一口氣,卻又被崖漁這句話給扯回了現實。
“哎,真是個天真的小丫頭,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放心吧,這一次我沒有騙你,閻光老兒要是有什麼事情,我是可以感應得到的。”崖漁回道。
臧鳶木皺着眉,揣摩着崖漁的話,還是選擇暫時相信了她。
“那現在怎麼辦,師父不在,樓煜的三個弟弟們又該如何呢,樹人咒我只聽說過,從來沒有過接觸,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解開。”臧鳶木說。
崖漁的調笑道:“樹人咒,不過就是一些雕蟲小技,本尊可是連瞧都瞧不上呢。”
“你知道該怎麼解咒嗎?”臧鳶木聽她的語氣,急忙問道。
“當然會。”崖漁嗤笑一聲。
臧鳶木卻皺眉怒道:“那你怎麼不早說,方纔在荒原的時候你可連吭都沒吭一聲啊!”
“那是因爲我不想救他們。”崖漁竟然一本正經的解釋了一句。
臧鳶木卻瞪大了瞳孔,質問道:“爲什麼!他們並不是壞人!”
“我救不救人又不是看對方的好壞。”崖漁說。
“那看什麼?”臧鳶木想聽她的解釋。
崖漁笑道:“看本尊的心情。”
“你!簡直不可理喻!”臧鳶木瞬間就憤怒了。
崖漁不再說話,甚至連氣息都被她隱沒了起來。
“崖漁!崖漁你出來!”臧鳶木召喚她,可是崖漁卻像沒有聽見似的,什麼話也不講。
臧鳶木抿着嘴脣,左右轉了一下瞳孔,輕聲說:“崖漁,你最近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出現的次數變少了,甚至我跟你講話的時候也愛理不理的,你想幹嘛?”
崖漁依舊一聲不吭,臧鳶木一個人在九重山的山巔上自言自語道。
“你、你是不是在跟我賭氣?”臧鳶木試探性的又問了一句。
崖漁還是不說話,倒是挺倔強的。
臧鳶木這次篤定了心中的想法,便說:“你是在怪我沒有一心一意的幫你尋找赫潮,是嗎?”
一說到赫潮的名字,崖漁的氣息又開始出現了,臧鳶木覺得血管忽然變得熾熱起來。
“你放心吧,尋找赫潮的封印之地將是我這一生的使命,既然答應了做你的宿主,我也不是什麼不負責任的人,一定會聽從鬼仙的吩咐,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情,讓你當初的委屈有個了結。”臧鳶木的這番話說的很有誠意,她是真心想要幫助崖漁去尋找赫潮的,況且現在也有了眉目,傅屹然和祁滿序便是赫潮封印之地的活人地圖。
崖漁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她哼哼唧唧了幾聲,聲音微弱,說:“你知道就好,選擇你的時候,我也將這一目標都寄託在了你的身上,這一生無論能否從你的身體中分離出來,或者是真正的復活,最後我都不會虧待你的。”
崖漁的聲音很低沉,似乎帶有依次祈求,竟然臧鳶木覺得壓抑。
臧鳶木點點頭:“我明白,我會好好留意的。”
“現在你去山腳下吧,一時半會兒閻光老兒是回不來了。樹人咒的解法很簡單,等會我說你做,一會兒他們便可以恢復如初了。”崖漁說。
臧鳶木見她願意施救了,便連忙跨坐到火鳳凰的背上一路飛到了山腳。
她從結界之中飛出來,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樓煜一看見她的身影便連忙站起來,說:
“你回來了,怎麼樣了,你的師父願意救我的弟弟們嗎?”
臧鳶木連忙點頭應道:“願意當然是願意的,只是他現在臨時有事沒辦法讓你們上天宮親自施救,便把解咒的方法告知了我,讓我來替代他。”
樓煜皺着眉看着她的臉,有些猶豫。
臧鳶木知道他信不過自己,便急忙說:“你放心吧,若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會輕易答應師父來救他們的。”
“也行吧,反正現在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不如就讓你試試吧。”樓煜想了一會兒才終於鬆口,便讓後面的幾位壯漢將三個弟弟都擡出來,整齊的放在草叢上。
他們安靜的躺在地上,眼睛緊閉着,一點知覺都沒有,若不是胸口還在此起彼伏,幾乎以爲他們是死了的。
臧鳶木走過去蹲下來,伸手分別試探了一下他們的脈搏,,又把手放到他們的脖子處探了一下。
“現在聽我說,把他們的手掌心都攤開,然後凝聚你的巫之氣,在兩個掌心之中反覆畫圓圈,一連畫十個,最後用同樣的方法在他們的額頭,肚臍眼還有腳底重複動作,然後按照將我教給你的咒語持續念五遍,樹人咒便可以解開了。”崖漁在臧鳶木的耳邊絮絮叨叨。
“就這麼簡單?”臧鳶木一臉驚訝。
崖漁應了一聲:“就這麼簡單。很多時候,咒印本身不難,解法也不難,關鍵是很多人不知道這種方法,不能觸及指定的穴位,所以只能束手無策了。”
“原來如此,相關的術法還有許多,看來我要加把勁了,要是能知道每一種術法的操作和它們的解法,那在耀光大陸的日子也會逍遙自在些了。”臧鳶木迫不及待的將兄弟三人的手掌心攤開一試。
她擡頭對那幾個壯漢說道:“還要麻煩各位幫他們脫一下鞋襪,一會兒施術的時候有用。”
樓煜和旁邊的幾個男人聽罷連忙按照臧鳶木的命令照做了。
臧鳶木也按照崖漁給出的方法,分別在他們的手掌心,腳底,額頭還有肚臍眼用巫之氣畫了十個圓圈,又將那道咒語默唸了五遍,只見三兄弟的身子猛然一怔,接着緩緩張開了眼睛!
樓煜大喜,連忙拉過他們的手,說:“樓嚴,樓煥,樓縉,你們醒了!”
“大哥?”他們三人異口同聲的回道。
“太好了!”樓煜伸出手一把將他們攬過來,抱着他們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
臧鳶木見他們的表情十分欣喜,也跟着快樂起來。
“大哥,這是哪裡?”二弟樓嚴不解的問道。
樓煜這纔想起他還沒有跟他們介紹呢,連忙拉過臧鳶木,說:“這是九重山的山腳,還記得她嗎,被我們抓回來的人,就是她救了你們,你們中了樹人咒。”
三兄弟一臉迷茫的轉過頭,卻看見了臧鳶木微笑着的眼睛,想起自己沒有禮貌的將她從巫師學院強行擄過來,便覺得十分歉疚。
“對不起……”他們再次異口同聲的道歉。
臧鳶木卻搖了搖頭,說:“沒關係,都已經說開了,一會你們先回荒原,讓樓煜跟你們好好解釋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