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已經命人備好馬車在王府門口等候,臧鳶木和王妃簡單的問候了幾句,便跟隨祁王上了馬車。兩駕馬車一前一後,伴隨着滴滴答答的馬蹄聲,朝皇宮的方向前進。
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清晨的陽光穿透層層濃霧,溫暖的灑在地上,斑駁的樹影伴隨着沙沙的風聲四下搖曳。
皇宮離祁王府並不遠,一個時辰之後馬車便進了皇城,硃紅色的大門被守衛的將士緩緩拉開,臧鳶木緩緩撩開簾子,聽見祁王在跟守衛的士兵們說些什麼,似乎還拿了塊玉牌出來。
宮門口到處都是四處巡邏的軍人,守衛森嚴,這一點倒是和晏城有些相似。
臧鳶木在心裡算計着什麼,一邊要提防周圍的安危,一面又要思慮等一會進宮見了皇帝要說什麼做什麼。雖然身爲西闕國人,可臧鳶木在這一刻才發現自己對自己國家的國情一點都不瞭解。
西闕國不如東麓國的國土廣闊,邊境處的軍事防備也稍有欠缺,但這兩年的治安還算不錯,可能是因爲五年前軍隊曾大肆徵兵,臧流東以最高少將的身份去了很多地方做說客,發表着不少擁護王朝保衛國土的言論,聽得許多年輕的男人們熱血沸騰,纔會自覺的加入軍隊,刻苦演習吧。
馬車順利的進入了皇城,臧鳶木緩緩放下窗簾,內心有些動盪,但表面上卻仍舊不露痕跡。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突然停了,臧鳶木聽見馬車外面傳來守衛的聲音,他說:“郡主,下車了。”
臧鳶木的心中似乎有一塊大石頭緩緩的落下了,她抿脣一笑,回:“好。”
把簾子撩開,丫鬟已經細心的拿了塊墊子鋪在了前方落腳處,臧鳶木卻覺得這一舉動顯得多餘,她原本就不是閣子裡關着繡花彈琴的大家閨秀,並不在乎這些小細節,但出於禮數,她還是要遵守。
臧鳶木一下車便有人領着她跟到祁王身邊去了,祁王整理了一下衣袍,神情嚴肅,硬朗的面部依舊能夠看出他年輕時的風采。
祁王伸手示意臧鳶木站到自己身邊,一邊說:“木弋,一會兒到了大殿你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嗎?”
臧鳶木顯得十分淡然,明麗的雙眼裡難得塞滿了柔和,她點點頭:“父親昨晚的話木弋已經謹記在心,不該說的話木弋一句也不會多提。”
祁王點了點頭:“皇帝雖然是我的兄長,但畢竟君臣有別,君王的脾
氣誰也猜不透,做事說話自當小心翼翼,方能在這世間安穩存活下去。”
臧鳶木何嘗不知道宮城內外的風風雨雨,耀光大陸上高手如雲,皇帝每年都會花費重金請來衆多巫皇以上級別的大巫師護衛皇宮,作風行事稍有不慎就會惹來殺生之禍。如今的臧鳶木雖然依仗着崖漁的巫之氣內力大增,體內的雙重巫之氣也在漸漸甦醒,也畢竟作戰經驗還不足,一兩個高手尚能應對自如,可倘若一羣巫皇以上的大巫師們連番圍攻,她還是有些應付不來的,不過她暫時也不用擔心,因爲她不會給別人這個機會對她有威脅的。
“父親請放心吧,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向您借身份的目的,我自然還要倚仗您的權威,更不可能做出任何對你不利的事情。”臧鳶木壓低了聲音,“您認我做養女,我只會讓您的王府在西闕國越來越穩固。”
祁王轉過頭瞥了她一眼,微微點點頭,說完全信任是不可能的,可祁王偏偏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爲了大局,爲了懿兒的復活計劃,他甘願冒險!
“祁王殿下!”大殿門口走出來一位男子,他畢恭畢敬的對着祁王行了個禮。
“薛央將軍,你怎麼會在這兒?”祁王一臉驚訝。
薛央是太子的親衛,也是西闕國名噪一時的大將軍,名聲威望僅次於臧大少將,臧流東,平日裡幾乎跟太子形影不離,此時在皇宮大殿見到他,便說明太子也在這大殿之中了。
果然,薛央說:“皇上有事宣太子殿下,屬下便一同進宮了。”
祁王眯起雙眼,這個時候皇上宣太子進宮,究竟是爲了什麼事情呢……
“這位是……”薛央看見了祁王身後站着的臧鳶木,有些好奇。
祁王忙拉過臧鳶木的手,說:“忘了跟大將軍介紹了,這是本王的養女,祁木弋,木弋,還不快和大將軍打個招呼。”
臧鳶木連忙上前一步,對薛央微微一笑,說:“久聞大將軍英勇無畏,替西闕國的邊境安危立下汗馬功勞,今日一見將軍果然氣度不凡,小女子木弋久仰了。”
“不敢當不敢當!”薛央連忙衝她揮揮手,說,“既是祁王殿下的養女,便也算是郡主了,屬下不過只是軍中粗人,論地位並不及郡主,不要折煞了本將才是!”
薛央雖然嘴上這麼客氣,心裡卻還在疑惑,這祁王殿下什麼時候有養女了,他只知道王府裡曾有一位小郡主
,只不過後來出了事情夭折了,皇上便下旨封鎖了消息,凡是私下議論此事的人,一律暗中處理了,免得傳到祁王殿下的口中讓他傷心難過。
臧鳶木笑容淡淡:“小女尚未得皇帝陛下欽賜郡主身份,所以也不過只是一介粗衣而已,將軍身份尊貴,木弋不敢越界。”
既然臧鳶木勢必要如此客氣了,薛央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便提點祁王,道:“殿下,您還是先叫人通報皇帝陛下一聲吧。”
祁王走到門口,對守門的人說:“麻煩前去稟報皇上,就說祁王已在殿外等候。”
守門人應了一聲便連忙跑了進去,半晌過後又出來了,他低着頭說:“皇上請祁王殿下進去。”
祁王側過頭,示意臧鳶木跟在自己身後,朝薛央點了個頭便進去了。
臧鳶木也朝薛央微微點了頭,便跟上了祁王的步伐。
薛央盯着祁王和臧鳶木的背影,眉毛微皺,他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大殿內部的光線不如王府的明亮,也許這是皇宮裡特有的陰寒,幾縷陽光透過縫隙照進昏暗的大殿,殿中寂靜無比,更顯得陰氣重重了。
臧鳶木雖然低着頭,可還是飛快的轉着眼珠子細細觀察了四周的情況,大殿有三道門,只有一道門是打開的,大殿裡立着四根金黃色大柱子,柱子一週都擺滿了品種珍奇的植物花卉,地上鋪着紅色的毛墊子,正對着門的方向擺着一張長桌和一把龍椅,莊嚴肅穆,若是平凡無奇的鼠輩進了這大殿,恐怕早就被嚇得喘不過氣來了吧。
走到內殿祁王終於停了下來,臧鳶木知道,皇上和太子定就坐在前方不遠處的屏風後面了。
微光透過屏風,能夠依稀看得見屏風後豎着的兩道人影。
“是祁煌嗎?”屏風後忽然想起一個聲音,渾厚有力,一聽便知是皇帝的聲音了。
祁王連忙行了個禮,回道:“正是!”
“快進來吧。”皇上一聽是祁王,連忙站起了身子。
另一道身影也隨之站了起來,他忙從屏風後走出來,臧鳶木一擡頭便看見了一位氣宇軒昂的少年,他內穿一件純白長衫,外披黑色長袍,袍子上繡了一條金蟒,腰間掛着一塊黑玉,墨發用金玉贊牢牢束起,劍眉星目,雙眸銳利深邃,棱角分明的輪廓因陽光的照耀而多了幾分溫和,氣質卓然,更顯身份尊貴,這位定是太子殿下無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