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臧鳶木早就知道這死靈師身法詭異,便也快速的朝上空躍起,藉助一陣衝力做了個空翻,趁着空翻的間隙,她快速凝聚巫之氣,化作一陣鋒利的氣流硬是將那股毒汁給壓制了下去。
死靈師見自己的攻擊已被躲避,心存不甘,便又凌空拔出一道利劍,劍刃與普通的利刃不同,刃上佈滿了細細的齒紋,紋中仍然塗滿了厚厚的毒層,死靈師的雙手敏捷有力,持着長劍飛快的在臧鳶木的四周遊走,臧鳶木左躲右避好不容易逃脫,她瞪大一雙美目,實在不願意與這死靈師再多糾纏下去了。
臧鳶木這纔想起來喚出崖漁,讓她借力給自己,以便迅速調動強大的黑色巫之氣。
崖漁卻語氣嘲諷,說:“不過是個小小的死靈師,你只要取下他左耳嵌着的那塊紅寶石,我保證他對你唯命是從。”
“紅寶石?爲什麼?”臧鳶木這才注意到他的左耳果然鑲着一塊紅寶石,寶石發出的微光把死靈師的臉色襯托的更加蒼白。
“每個死靈師的身上都會有一個印記,而這個印記通常是不能見光的,哪怕是微弱的燭火,一旦接觸光亮,死靈師的心臟便會奇痛無比,所以他們的印記通常是要用東西遮擋,方可安全出門。”崖漁緩緩解釋道。
臧鳶木似乎一下子心中又有了底,便只衝着死靈師的左耳襲擊。
死靈師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個白衣小姑娘偏偏就抓着自己的印記不放了。
就在死靈師即將使出獨門秘術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渾厚的聲音在大堂中響起,死靈師身子一震,忽然化作一道白光,刷的一下就從臧鳶木的面前消失了,轉而回到了大堂裡。
臧鳶木也迅速收了手,輕盈的從空中一跳,穩穩落在地面。
大堂裡出現了一位身着紫色華服的中年男子,蓄着鬍子,鷹眼炯炯有神,身上與生俱來的傲氣,一看便是身份尊貴之人。他的右手邊還站立着一位雍容華貴婦人,美目細長,神色清澈,雖然上了年紀但皮膚仍舊保養的很好。
男子神色肅穆,似乎對臧鳶木的出現並無太多驚訝,也許是刻意壓制了自己的疑惑,故作鎮定,他上上下下把臧鳶木仔細打量了一番,方纔開口,說:“請問姑娘深夜大駕寒舍是有否有何要事相告?”
臧鳶木忽然對着身後揮了揮手,火鳳凰見狀立刻從高高的指頭盤旋而來,撲閃着翅膀停在臧鳶木的左側。
身旁的貴婦一看見火鳳凰整個人便精神了不少,眼中毫不避諱的展露着驚異,一下子就認出了這是神獸火鳳凰。
臧鳶木笑道:“王爺真是太謙虛了,這等豪宅即使在達官貴人中也極爲少見,又怎麼能稱爲寒舍呢?”
“你既然知道本王的身份,又夠膽量徑直闖入,恐怕身份也不同尋常了吧。”這位神色嚴肅的男子正是王府的主人,祁王!而他身邊站着的男子,也就是他的王妃了。
“我是來和王爺做交易的,不知道王爺願意不願意?”臧鳶木伸手撫弄了幾下火鳳凰的羽毛,眼中流露出幾分笑意。
祁王畢竟也是出生王族,雖然心裡早就猜到了臧鳶木的目的,嘴上也不方便直說,便想着先觀察一下,看看她究竟想要跟自己做什麼交易,便問:“說來聽聽?”
臧鳶木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而是說:“王爺深夜請死靈師來王府,不過就是想瞞着衆人使用招魂術,如果我說的沒錯,王爺和王妃無非是讓逝去多年女兒起死回生,奈何耀光大陸有明文規定,招魂術位列禁術之首,凡是被發現使用此術法,無論是賤民還是王族權貴,一律要按法律處置。”
王妃聽後整個人已經繃緊了,她害怕的緊,互相交叉的雙手不安的來回摩挲,心底一直掩蓋的秘密終於被人挖出來了!
臧鳶木掃了一眼王妃,笑意更濃了,繼續說道:“不過王爺放心,我是不會把這件事情抖出去的。”
“因爲你另有打算,想從本王這裡討個賞,也就是你口中所謂的交易,本王說的對嗎?”祁王是個聰明人,但凡在這江湖裡遊歷數年,身上多多少少會沾染世俗之氣。
臧鳶木不禁失笑,她也並不想多弄出什麼幌子來,便直接說:“王爺是個爽快人,實話告訴你吧,我其實是臧大將軍府的二小姐,只不過因爲庶女身份而被家族裡的人歧視踐踏,我爹在世的時候我也曾被人寵愛,被捧在手心裡,後來他戰死在沙場之上,我的處境也就可想而知了,今天我來找王爺,無非就是想在這王府中討個身份。”
臧鳶木一邊說,一邊伸手把臉上的薄紗摘下來,她沒有戴人皮面具,展現在王爺和王妃面前的便是臧鳶木本來的容貌了。
與此同時,祁王和王妃均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的這位小姑娘身上,竟然帶着幾分女兒的影子!尤其是那雙清澈明麗的雙眸,像是要溢出水來,笑起來的模樣幾乎和女兒一模一樣!
王妃的眼眶紅了,瞳孔快要涌出眼淚,想起自己的女兒在八歲那年便慘死在池塘裡,心裡不由多了幾分刺痛。
“你真的是將軍府的二小姐,臧流東的妹妹?”祁王的語氣有些顫抖。
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他腦海中都會浮現出女兒的樣子,只可惜,年紀輕輕便命喪九泉,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可有的時候還是不肯相信,所以纔會在府中偷偷養了死靈師,時隔多年後才行動,卻沒想到這個計劃還是泄露出去了。
臧鳶木鎮定自若:“編一個身份出來對我並沒有什麼好處,臧流東是否還有個庶女妹妹王爺找人查一下便知,既然您遲早都會知道,我現在隱瞞也只是無用功而已。”
祁王想了一下覺得臧鳶木的話也挺有道理,便點點頭說:“臧老在世的時候,與本王也有一些往來,可從未聽說他的府中還有什麼庶女,也許是因爲你的身份緣故,他也不便在府外生事。”
“那你說的交易又是什麼?”祁王忽而轉過頭來,眼中多了一些凌厲,雖然覺得臧鳶木同自己的女兒還是有幾分相似的,但只要她敢泄密,祁王也絕對不會放縱她,今晚她能不能出這個府,還是要看看她說的交易是
什麼了。
臧鳶木知道祁王心中所想,明白他對自己的忌憚之心,便說:“我剛纔說了,我只想在王府裡暫時求個身份,幾個月前,我從將軍府出來,併發誓不再回去,可我又咽不下這口氣。”
“臧流東的親妹妹,臧玉淺,爲人囂張跋扈,我在府的時候她曾對我毆打辱罵,出府之後我去過很多地方,可每晚夜深之時還是忘不掉過去那些痛苦的回憶。”臧鳶木說了一連串,卻還是沒有說自己的交易是什麼。
祁王看着臧鳶木的眼睛,聲色醇厚,說:“你想留在王府,藉機報復臧玉淺。”
臧鳶木雙眉一挑:“王爺明智!”
“你想以什麼身份?”祁王心中一沉,似乎答案就在嘴邊。
臧鳶木脫口而出:“養女,如何?”
“放肆!”身後站着的死靈師遲遲沒有說話,卻在聽見這句話之後憤怒的衝了過來。
死靈師又說:“臧大將軍雖然在世時確實因保家衛國立了不少功,可身份畢竟有別,王爺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體內流着皇族之血,可你呢,充其量不過就是臧府的庶女,身份卑賤,你想當王爺的養女,憑什麼?”
“憑什麼?就憑你現在站在王府裡,就憑後院躺着的一百位童男童女的屍體!”臧鳶木眯起雙眼,眼中閃過一陣凌冽。
“倘若這件事情被外人知道了,你還指望這富麗堂皇的王府和城外破敗的院落有什麼區別麼?”臧鳶木挺直了身板,身體雖然削瘦,卻籠罩着一層不容侵犯的孤傲之氣。
死靈師攥緊拳頭,再沒有別的話可以反駁了。
“燼歌,你去把後院的屍體都處理了吧。”久久沒有說話的王妃顫顫巍巍的開口,她心慌的厲害,整個人幾乎連呼吸都要紊亂了。
燼歌卻顫慄了一下,眼中滿是詫異:“王妃!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這麼多年的努力難道就白費了不成?”
王妃低着頭,漂亮的眸子已經染上了一層憂愁,她嘆了一口氣,說:“傷了這麼多人的性命我本就過意不去,收手吧,懿兒早就不在了,我應該接受這個事實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早該給過各的日子了。”
“不行!王妃,就算你放棄了,燼歌也不會就這麼算了的,郡主的肉體被封印至今,遲遲沒有入土爲安,不就是在等這一天麼,如果就這麼前功盡棄了,我們又怎麼對得起郡主的亡靈?”燼歌搖着頭,眼中全是決絕,他轉過頭來瞪着臧鳶木,又說,“不就是怕消息被傳出去麼,大不了把她殺了,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說罷燼歌便要朝臧鳶木撲過來,眼中身邊都被覆蓋了一層殺氣。
臧鳶木並沒有要和他打的意思,反而對着祁王說:“倘若我說要幫你們呢?”
“住手!燼歌!”祁王連忙制止了燼歌,燼歌一聽見聲音,便也及時收了手。
手掌帶動的大風將臧鳶木額前的頭髮吹開來,臧鳶木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瞳孔裡始終流露笑意,不卑不亢的樣子就連燼歌看了心裡都有些敬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