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鳶木慢慢踱步走在後面,卻聽見崖漁說:“等等!”
臧鳶木心中狐疑,不明白崖漁在讓她等什麼。
“鳶木,你朝右邊靠近一些,快點!”平時一向鎮定自若的崖漁,此時卻突然失了態,臧鳶木雖不十分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按照她的吩咐,儘量靠右走了一點。
皇帝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的是一衆皇子,中央排隊而戰的則是傅屹然以及蕭予離兄妹兩個,上了年紀的王爺宰相們也都和皇子們走的很近,臧鳶木雖然走的靠右了些,可跟前面的一衆人還是保持着一些距離。
“崖漁,你想讓我幹什麼?”臧鳶木在心中喃喃自語。
崖漁卻說:“你往前快走幾步,從傅屹然等人中間傳過去,快!”
崖漁的聲音顯得十分急切,平時說話都是一板一眼的,今天如此反常,臧鳶木不得不失了神。
她快步往前走,從傅屹然的右側穿過去,一直走到了幾個皇子身後,可越是靠近那些皇子,臧鳶木的心竟然繃得越緊,隱約間還傳來幾下刺痛感。
臧鳶木擡手捂住心口,皺着眉一臉痛苦。
“怎麼回事……”臧鳶木一頭霧水。
她卻又聽見崖漁說道:“沒錯!沒錯!就是這個氣息!”
臧鳶木再也憋不住了,在心中怒吼:“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崖漁嘆了一口氣:“你是不是覺得心口悶,呼吸之間還隱約覺得刺痛?”
臧鳶木點點頭,應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可我敢確定,前面這幾個皇子的體內,夾雜着赫潮的巫之氣!”崖漁的聲音像是一道驚雷,猛地砸在了臧鳶木的腦袋上,她的心口更加疼痛了。
“怎麼會!赫潮被封印在什麼地方我們都不知道,這些皇子們又是從何得知的?”臧鳶木搖着頭,覺得一定是崖漁神經太過敏感了。
可崖漁卻始終堅持自己的感覺,說:“當年的巫師大戰我受了重傷,赫潮被衆人擒獲之後,我並沒有參與封印的過程,他們也沒有告訴我赫潮最後究竟被封印在了哪裡,我曾多次試探過,那些人始終閉口不談。”
“在第二次的紀念日來臨之前,我曾派人暗中調查,可那個人卻莫名的死在了回程的路上,所以最後的結果,我不得而知。”崖漁幾乎哽咽。
臧鳶木有些明白了,便說:“照這樣說的話,前面的幾個皇子中間,一定有人已經知道了赫潮被封印的地方,你剛纔說能感覺到赫潮的巫之氣,那也定是中間有人偷偷利用赫潮來修行巫術!”
“鳶木,我懇求你,一定要幫我找到赫潮被封印的地方,我之所以聽從鬼仙的安排前來尋找宿主,得以重生,目的也只有一個,就是能夠找到赫潮,告訴他一千年以
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幫他提取出噬心咒,我不希望他像一個怪物一樣被永遠的封印在黑暗的地底。”崖漁從未用這種懇求的語氣跟別人說過話,可如今面對這樣的情形,她不得不壓低自己的身份,向臧鳶木求助了。
臧鳶木心中痛楚,連忙點點頭,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查明真相,還你和赫潮一個清白的。”
“只是,爲何我會突然心痛的如此厲害!”臧鳶木心口又是一陣猛烈的刺痛。
崖漁愣了一下,說:“你是我的宿主,我們現在心意相通,前世今生也已經聯繫在了一起,當年我修行巫術的時候,曾受過赫潮的指點,他把自己的巫之氣灌入我地體內,以此激發未被喚醒的雙重巫之氣。”
崖漁頓了一下,又說:“但這種方法是間歇性的,就是每隔一段時間,我都需要他的巫之氣來打通血脈,否則雙重巫之氣運用起來會很不暢快,這種方法是有副作用的,只要我長時間無法感知他的巫之氣,心臟便會不定時的劇痛。我現在雖爲一縷亡魂,這個屬性卻已經改變不了,如今赫潮的巫之氣又重出江湖,恐怕這個副作用也正在甦醒了。”
“原來如此,你這麼一說,我便可以肯定,你感覺到的真的是赫潮的巫之氣了。看來,我也要儘快開始行動纔是了。”臧鳶木深吸一口氣,緩慢的流通了一下體內的三種巫之氣,硬是把心口的疼痛感給壓了下去。
“你打算怎麼做?”崖漁問。
臧鳶木卻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個你就不用費心了,看我的!”
崖漁不再說什麼,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她不得不選擇相信臧鳶木了。
皇帝帶着大家來到了金華宮的後宮內,一大片空地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璀璨的場面如同晝夜星辰,散發着溫馨和神秘的光芒。
可就在這時,衆人卻聽見身後一陣驚呼聲,隨即而來的是摔倒的聲音,大家紛紛回頭看去,卻見臧鳶木跪坐在石階前,膝蓋上甩出了兩道血口子!
離她最近的是大皇子祁滿序,祁滿序回過頭同樣看見了臧鳶木,臧鳶木揪着眉毛,眼中銀光閃閃,絕色的容顏此時染上了一絲痛楚,祁滿序連忙蹲下來,拿出手帕快速替臧鳶木包紮好傷口,說:“木弋妹妹怎麼如此不小心!”
祁滿序的手指不小心碰上了臧鳶木的腿,她頓時覺得心口的刺痛感越發強烈,她的瞳孔驟然放大,沒想到只是一次小小的試探,竟一下子就揪出了這個人!
祁滿序,一定就是他,他知道了赫潮封印的所在地!
臧鳶木將心裡的不平靜壓制下去,裝作可憐楚楚的回道:“要怪就怪皇上,若不是陛下叫人做了這麼多好看的花燈,我也不會望着它們一是出神,沒有看見腳下的臺階,否則憑藉木弋的巫之氣,怎麼也
不會摔出血來呀!”
皇帝一聽她這麼說,便也連忙跑過來,自責道:“聽翩若郡主這麼一說,還真的是朕的不對了,怎麼樣,要緊嗎?”
王妃也趕緊跑過來,說:“翩若年紀還小,不懂事,自己摔倒了怎麼能怪陛下呢,陛下,還是讓弟妹來看看吧,我是醫女出身,這點小傷還是難不倒弟妹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皇帝連忙讓出了一條路。
王妃看了看臧鳶木的傷口,已經被大皇子精心包紮好了,便說:“多虧了大皇子即使包紮,止住了傷口,避免流血過多,只是皮肉傷,不礙事的,但還請陛下允許弟妹,帶木弋去金華宮仔細看一下。”
臧鳶木也接着說:“陛下,木弋包紮完傷口,便過來和大家一起賞花燈,還請你們多等木弋一會兒。”
皇帝還未開口,身後的太子卻已經趕了過來,連連搖頭,說:“不成,不成!父皇,木弋妹妹的傷口雖小,可萬一感染了那就是大事情了,還請父皇允許兒臣帶木弋妹妹去找太醫看看!”
皇帝聽他說完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便點頭道:“準了,快去找御醫幫郡主看傷。”
祁靳禹蹲下來想扶臧鳶木,臧鳶木卻不動聲色的甩開祁靳禹的手,轉而扯着大皇子的衣袖,說:“大皇子,麻煩您了……”
祁滿序沒想到臧鳶木會向他求助,不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忙抱着臧鳶木的胳膊站起來,說:“不麻煩,金華宮裡就有太醫,走過去也不要多久,木弋妹妹再忍一會兒。”
臧鳶木搖搖頭,盯着祁滿序的眼睛:“沒關係,這點小傷對木弋來說不算什麼的。”
祁靳禹見他們二人舉止親暱,心中生起一陣悶氣,冷哼一聲便走開了。
祁滿序扶着臧鳶木朝金華宮內室走去,王妃站在另一側,也小心的攙扶着。
臧鳶木走了一半,忽然回過頭來,卻撞上了傅屹然的眼睛,他身上帶着凌人的氣勢,臧鳶木隱約覺得,這個傅將軍跟大皇子私下裡應該來往很密切,說不定他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從規矩上來說,大皇子纔是最有資格做儲君的人,他是皇后之子,又是皇長子,品行端正,爲人正直,也曾多次爲西闕國立下戰功,可最後被封爲太子的人卻不是他。但凡是一個正常人,肯定爲心生不滿,這個祁滿序應該也不例外。也許正因爲如此,他纔會另闢蹊徑,轉而朝提升巫之氣這方面來發展,赫潮顯然是古往今來巫之氣最強大的人,倘若在修行巫術的時候,得他指點一二,進步便是神速,若換一種方法,修得禁術用以直接吸食他的巫之氣,恐怕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得到巨大的提升。
臧鳶木似乎已經找到了探尋真相的突破口了,想到這裡,她哪裡還有工夫去管膝蓋上的傷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