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華園是武承帝安排炎妃然入住的皇家別館,它位於京都城北區,佔地有數百畝,畫棟雕樑,朱甍碧瓦,院內長廊曲折,小橋流水,假山荷池,環境幽靜高雅緻極。
據說這裡原是已故的皇太弟府邸,皇太弟其實就是拓跋藺的父親拓跋耀,在武承帝還沒登基前,拓跋耀是太子,先皇在位時,深受其器重,可惜在一次暴亂中,誤中陷阱,以身殉國。當時先帝臥病於榻,驚聞此噩耗,當場吐血暈倒,次日駕崩。
先帝駕崩那年,正是炎妃然的出生年,她聽叔叔說,先帝駕崩前立下了遺旨,由長子拓跋衍繼位,也就是現在的武承帝,並追贈拓跋耀爲皇太弟,諡文熙(文熙太弟)。至於當時只有五歲的拓跋藺,其母在太子身亡後,也因悲傷過度而去世,武承帝怕拓跋藺觸景生情,便帶他進宮裡由皇后撫養,而太子府改名爲京華園,特設爲招待外使的別院。
她曾經來過這裡,在她及笄那年,和鳳雲汐偷偷潛過進來,所以這裡的環境她很熟悉。
京華園分爲東南西北四苑,她挑了南苑,因爲那裡離大街最近,若她晚上要潛出去,只經過一個花園就行了。而軒轅瑤應跟她住在同一個苑,因爲每個苑都是獨立的,面積廣,內設有一齋二閣三樓,一個人住有點大,可她偏看上西苑,非要搬進去住。
拗不過她,私心也不希望有人來打擾自己,以軒轅瑤的性格,若住在同一個苑,她肯定沒有個人空間,反正這裡夠大,只要將護衛多派點去她那邊就行。
怕郝竣丞會壞她的事,於是叫他去西苑當軒轅瑤的護衛,豈料他想也沒想便拒絕了,費了好一番脣舌,才哄到他點頭,誰知他在離去前說:“公主,太子叫你每三天給他寄封信報平安,否則……”
“否則怎樣?”若沒郝竣丞的提醒,她很久沒想起軒轅璿來了,應該自離開西臨後,這號人物便自她腦裡隱去,畢竟她重生回來,跟他接觸並不多,論熟悉的程度都不及郝竣丞。
郝竣丞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應該清楚他會怎樣的。”
她那有心情去管軒轅璿想怎樣,她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個有實力又可靠的人,在朝堂中建立自己的勢力。但在之前,她要先拿回紫木牌,不能讓炎家軍落在李衡手中。
更深夜靜,一輪弦月斜掛半空,華光傾瀉,涼意似水。
炎妃然換上夜行裝,絕美的臉孔被半張金色狐狸面具掩蓋,長髮束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顯得乾淨俐落。
面具是芊蔚給她的,說真的,若沒有芊蔚的協助,光是靠她一個人打點,肯定沒這麼快。有時她會想,若跟師傅合作,可能離成功會更快一步,若是跟師傅講她不是原來的軒轅臻,她是炎家的後代,師傅會同意嗎?畢竟帶兵去滅蒼國的人是她的親爺爺。
但這些只僅限想想,師傅的話是真是假她沒證實,再說,她能狠心對待無辜的軒轅臻,狠毒之心不會在拓跋凜之下。
據芊蔚給的情報,白狼今晚會去趙家莊盜寶,所以她打算去趙家莊截住他,誰知她還沒去到,就在一條小巷口見到幾個蒙面人圍攻一個黑衣人。
她原本打算不管這閒事的,但當她聽到‘白狼’兩字,頓時停了下來,站在屋脊上觀察他們,而她很快就看清楚狀況,這真是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黑衣人就是白狼。
知道那黑衣人是誰,她並沒有躍下去加入戰鬥,而是仔細觀察這些人的身手和底細,看了一會,白狼的身手不錯,但那些蒙面人也不差,照這樣打下去,雙方必兩敗俱傷。
正當她想跳下去時,由對面的屋脊上飛下一個黑衣人,加入了戰局,她認真的觀察了一下,這個黑衣人和她一樣戴着面具,既然不是蒙面人那邊,也不是白狼的人。他武功高強,一出手就讓蒙面人亂了陣腳,白狼更是難以招架。
他會是李衡的人嗎?沒想那麼多了,萬一白狼被他抓住,她豈不是跑一趟,於是飛身躍下去,目標就是白狼。那知面具黑衣人意識到她的意圖,原本攻向蒙面人的雙掌突然反擊向她,她閃身避開,白狼明白這些人的目標都是自己,趁着炎妃然與面具黑衣人對打時想逃走,卻讓蒙面人纏住。
剎時間,四方人馬亂成一團,炎妃然見此,使出一招天羅地網,將他們逼退幾步,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由懷裡掏出一隻煙霧彈用力往地一砸,趁機閃身到白狼身前,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前,點了他的麻穴,揪着他衣領,提真氣,腳尖點地,往上躍起。
等煙霧淡去,蒙面人能看視物時,白狼和兩個戴面具的人已不知蹤影,他們只好回去覆命。
“混帳!飯桶!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小小一個江湖大盜都抓不到。”李衡怒道:“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
“都戴着面具,看不清楚,不過另一個戴狐狸面具的,看身形似是女人,她的武功極高,我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飯桶!飯桶!”怒極的李衡又一串咒罵,右腳提起,“呯呯”將他們一個個踹到一邊去。
三天前他在太尉面前保證不會再失手,兩天前官職又被降兩級,若再拿不到紫木牌,他不但保不住官位,可能連命都會沒有。
思及此,他冰冷的眸子像是淬了毒的劍,轉頭狠狠盯着他們道:“你們立即將他們的模樣描繪出來,發佈海捕文書,務必在五天內將他們抓獲,若再失敗,你們拿人頭來見我!”
“遵命!”
……
卻說炎妃然,帶着白狼跑了一會就感覺不對,因爲她發現那個面具黑衣人竟然追來,任憑她的輕功再好,多帶了一個人肯定吃虧的。
於是摸出兩記流星鏢,“咻咻”兩聲音,往身後發去,在對方閃避時,帶着白狼躍下地面,在那些巷子兜兜轉轉,然後踢開其中一間房舍的門,將白狼拉了進去,再將他推到一邊,搜了一下他身,沒找到牌子,逼問道:“紫木牌在哪裡?”
白狼道:“什麼紫木牌?我不懂你說什麼?”
“你不是曾偷了一塊雕着炎字的紫色木牌嗎?”她彎腰湊過去,揪着他衣襟,耐着性子再問:“說,你放在哪裡?”
“沒……沒有……”
炎妃然美眸一沉,“別再跟本小姐打哈哈,再不說真話,否則後果自負。”她的嗓音冷如冰霜,散發出強烈的警告。
“姑娘,我真不知道你說……啊……”他的話還沒說完,左手掌的骨像被捏碎了一樣,發出慘叫聲。
“若你再不說,本小姐再廢了另一隻手,看你以後還如何盜寶。”她冷冷地提醒。
“好我說,不過現在不在我身上。”痛心徹骨的感覺讓白狼不敢再隱瞞,道:“它被我藏在城西的觀音廟裡。”
炎妃然瞇起美眸,嗓音輕柔卻威脅性十足地說:“若你有半句假話,我保證會將你的舌頭割下來祭典觀音。”
“我的姑奶奶,我那敢騙你。”聽見她的恐嚇,白狼嚇得差點尿褲子,“不信我帶你一起去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