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爺的話音一落,安慕錦的臉色忽的就白了,咬着嘴脣不知所措的看着朱老太爺。
對於朱老太爺這突然的變化,別說是安慕錦接受不了,就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接受不了。
大家都以爲朱老太爺看着安慕錦救醒了林媽媽的份兒上,對她有所認可。誰知道在聽到安慕錦和小王爺成親之後,就改變了主意。
屋子裡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沒有人再說話。在朱老太爺轉身離去的剎那,小王爺開口道:“朱老太爺,你是因爲我纔不認錦繡的嗎?”
朱老太爺又轉過身,打量着小王爺,譏諷道:“你還不夠那個資格!”
這句話對小王爺來說,絕對是一種侮辱!
爲了安慕錦,他忍住了心中的怒火,面帶笑容道:“朱老太爺說的是,我的確還不夠資格。只是我想問一下,朱老太爺又爲何突然改變主意了呢?”
看着滿臉笑容的小王爺,朱老太爺微微一怔。心道這小子心智不錯,貴爲王爺,聽到他這樣的話竟然沒有生氣,還笑着和他說話。
不錯是不錯,只是可惜了他不喜歡易家的人,特別的不喜歡!
“朱家醫術有傳男不傳女的規定,況且錦繡還不是我們朱家的人。本來我想着她是老三收的徒弟,又救了林兒一命,打算破例讓她入我師門。卻沒想到她已經成親,不再是處子之身,那就算了。”朱老太爺說的是實話,別說是女子了,就是男子成親了,破了處子之身,他也不會收做徒弟的。
等朱老太爺一說完,朱元就和小王爺他們解釋了爲什麼。想要成爲李神醫的傳人,對身體有一定的邀請,要先經過一些藥水的洗禮,就像習武之人要打開任督二脈一樣。
而這些藥水對非處子之身的男女是有傷害的,如果安慕錦已經和小王爺洞房過了,那這藥水的洗禮就等於是害了她。
入門必須要經過藥水的洗禮,所以只能說三叔他收徒弟收的太隨意了。只磕了三個響頭就能收了,那天下豈不是人人都能當李神醫的傳人。
聽了朱元的解釋,小王爺立刻鬆了一口氣,看了同樣鬆一口氣的安慕錦一眼,對朱老太爺道:“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那我可以證明我和錦繡都還是清白的。”
“朱秦不是說?”紫鷹剛一開口,朱元擰了他一把。他自知口誤,連忙閉上嘴巴一聲不吭。
一見紫鷹突然收了話,小王爺和安慕錦同時心一沉,就知道這其中又要有岔子了。
果然朱老太爺的臉色脹紅,衝着朱元怒道:“你早知道他回來了是不是?他人現在在哪裡,你現在就給我把他帶回來?”
朱元嚇的心跳加速,卻還是一副什麼都不懂的迷茫樣子,大笑着道:“祖父,我不知道啊。他最討厭我,又怎麼會聯繫我呢。”
朱老太爺顯然不相信朱元的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結。幽深的目光落在小王爺的臉上,深沉道:“你說的都是實話?”
“千真萬確!”小王爺信誓旦旦的說道,迎着朱老太爺的目光看去,一點都不驚慌。
“光聽你說,我也不會相信。我需要檢驗一番,證明她還是不是一個處子之身。如果是,我自然會承認她是我的徒孫。如果不是,那……”朱老太爺說到這裡,看了安慕錦一眼,後面的話沒有說往下說。
在他移開視線時,安慕錦快速看了小王爺一眼。她不知道朱老太爺的檢驗之法是什麼,她不敢隨便答應。
只一眼,小王爺就明白安慕錦的擔心。其實他也在擔心這個,如果像宮廷太監那樣檢查秀女的身體,豈不是很難堪。
“請問怎麼才能證明呢?”小王爺問的很客氣,朱老太爺哼了一聲道:“你放心,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元,將我的硃砂泥拿過來。”
“好!”朱元快速跑走了。
在等待朱元回來的過程中,朱老太爺沒有說話,其他人也都不敢說話。安慕錦和小王爺只用眼神交流,不知道朱老太爺這是要做什麼。
朱元拿來了硃砂泥,朱老太爺讓安慕錦進屋去。小王爺也要一起去,被朱老太爺狠狠的瞪了一眼:“怕我吃了她?那我現在就可以不必這麼麻煩,她也不用重新入我門下。”
小王爺收住腳,抱歉一笑,什麼都沒有說。
安慕錦回頭對小王爺笑笑,讓他別擔心。
一盞茶的功夫,安慕錦摟着右胳膊出來了,表情很是痛苦。
“侯府的小姐就是嬌氣,只是點顆硃砂痣就疼成了這樣。”朱老太爺顯然不喜歡安慕錦的嬌氣,安慕錦委屈的扁着嘴巴,很想說那真的很疼好嗎?
小王爺關心的問安慕錦怎麼了,安慕錦指着胳膊道:“被針扎的。”
朱老太爺聽到這話,被安慕錦的淘氣逗到心坎裡了,忍不住嘴角上揚,很快又拉下來,不高興道:“嬌氣!”
走出朱元的院子,朱老太爺一陣搖頭:“可惜是個姑娘,要是個小子……”
要是個小子,他早就收下安慕錦了,哪裡還有這麼多的不滿!
客香園,小王爺哄了半天,安慕錦才願意將肩膀露出來給他看。右胳膊上,距離肩膀五公分的地方有一顆血紅血紅的圓圈。看上去嬌豔欲滴,給安慕錦增添了一種別樣的美。
“還疼嗎?”小王爺看了一會兒才問。
“疼!”安慕錦扁扁嘴巴,很想哭。可想到朱老太爺說她嬌氣,她又忍住了。
硃砂痣不是說點上就能點上的,要用針一點一點的扎進去。當然扎的時候也是需要技巧的,不能刺破外皮,否則流血了就無法將硃砂點入皮膚中去了。
“點這個有什麼用?”小王爺盯着那個小圈圈又看了一會兒,覺得除了好看,沒有什麼其他的效果了吧。
“朱老太爺說這個硃砂痣三天不掉,就能證明我是處子之身。”安慕錦低頭看了一眼胳膊上硃砂痣,想起朱老太爺下手的那一幕,還有些心有餘悸。
將衣服穿好,安慕錦突然笑了,高興的對小王爺道:“天成,幸好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不然的話,朱老太爺肯定不會承認我是師父的徒弟了。只要他認了我,就等於認了師父,原諒了師父。我想等林媽媽醒來,知道這件事,她也會很高興的。”
看到安慕錦這麼高興,小王爺也跟着高興。
只是他還會自私的想,就算安慕錦不被朱老太爺也沒有關係。就算朱老太爺要求安慕錦以後不再展現醫術,他都覺得沒有關係。
他的錦繡,不需要懂那麼多,只需要跟着他就好了!
也許冥冥之中一切都有註定,所以安慕錦註定會名正言順的成爲李神醫的傳人,繼續完成她的夢想!
既然這樣,那麼他就接受現實,做安慕錦最堅強的後盾。無論安慕錦未來達到多高的位置,他都會在她的身旁默默守護。
這一晚,安慕錦睡的一點都不踏實,原因就是胳膊上的那顆硃砂痣。
次日一早,朱老太爺派丫鬟來查看安慕錦的胳膊。安慕錦露出胳膊給丫鬟看,丫鬟用手搓了搓,才滿意的離開。
安慕錦卻不滿意了,被丫鬟搓了兩下,她只覺得那裡疼的更加厲害了。
小王爺進來時,安慕錦正坐在牀邊鬱悶,衣服穿好了,頭髮卻還有些亂。
“錦繡,怎麼了?”小王爺問,安慕錦擡頭看着小王爺用告狀的口吻道:“天成,我胳膊疼!剛剛那個丫鬟爲了確定我的硃砂痣是否還在,搓的可用力了,特別疼!”
“那我幫你揉揉!”小王爺剛一動,安慕錦連忙躲開了:“不能碰,太疼了。”
“那好,我不碰。”小王爺連忙說,怕她自己動作太大,自己碰到了。
“錦繡姑娘,你在嗎?”外面突然響起了朱元的聲音,安慕錦嚇的往牀上一縮,指着門口道:“天成你快攔着他,我這個樣子……”
小王爺幫着安慕錦蓋好被子,讓她先裝睡,然後才從容不怕的走了出去,對朱元道:“朱兄,你找錦繡做什麼?”
朱元大睜着眼瞪着小王爺,指着他結結巴巴的說道:“天成,你,你,你……你昨晚和錦繡姑娘一起睡的?”
“你想哪兒去了,我只是過來看看她。”小王爺好笑的說道,他倒是想和安慕錦一起睡啊,可是現在的條件不允許了。
“哦,那就好,你嚇死我了!要是讓祖父知道了,他非剝了你的皮不可。你不知道當年三叔和姑姑在一起時,祖父過好長時間才發現,氣的不得了。所以你一定要忍住,等錦繡姑娘入了師門,你想和她怎樣都可以。”朱元拍着小王爺的肩膀,勸他多忍忍。
小王爺苦笑一聲,答應着:“放心吧,我會忍着的。你來找錦繡做什麼?”
“看到你從她的房間裡出來,我都嚇的忘記了。這個是赤水,抹在硃砂痣的地方就不會疼了。記住,祖父要是問疼不疼的時候一定要說疼,因爲這個赤水是祖母專門從祖父那裡偷來的。除了祖父,誰都沒有這個。要是錦繡姑娘說不疼,那這事就要露餡了。”朱元遞過來一個白玉瓶子,小王爺打開看了看,感覺和清水差不多。
“謝謝你了。”小王爺道謝,朱元呵呵笑道:“錦繡姑娘入了師門,以後就是我的小師妹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你快去給她抹上吧,聽說不抹可疼了。”
朱元是沒有點過硃砂痣,但是三個妹妹點過。他還記得當時她們三個哭的稀里嘩啦的,說她們不是祖父的親孫女,祖父是故意虐待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