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在這裡的意思自然不是引人發笑。
夏老伸手接過，眯着眼看着上面的字，眉頭微微皺起。
“怎麼了？”一旁的管老注意到了夏老表情的變化，也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
兩人翻了幾頁，看上去應該是有了什麼想法，於是將手裡的病歷遞給了一旁的陳老。
三位老人家看得很快，不過幾分鐘就將病歷大致翻了一遍。
“確實有些意思。”夏老將紙頁放在膝頭攏了攏，接着將病歷遞給了旁邊小板凳上的人。
凳子上的人急忙起身接了過去，湊在一起翻看了起來。
看着瞬間進入狀態的徒弟們，夏老和管老兩人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
陳老擡頭看向王德全，問道：“這個大夫人呢？”
“在外面等着。”王德全笑着答道：“現在要叫他進來嗎？”
“叫進來吧。”陳老點了點頭，接着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問道：“外面有多少人是拿着病歷來的？”
“剛剛大致看了一眼，大概二三十個。”王德全想了想答道：“需要我把這些病歷收集起來嗎？”
陳老看了一眼夏老和管老，兩位老人也都輕輕點了點頭。
夏老出聲道：“能拿着病歷來的都是個好醫生，總不能讓這些後輩失望而歸，都拿進來吧。”
管老看了一眼王德全，又看了一眼身旁研究病歷的五位，像是來了興趣：“病歷就你們這些孩子看吧，我們幾個老傢伙正好看看你們的水平如何。”
這話裡明說的是看在場幾人的水平，實則是想和另兩位老爺子比一比，到底誰教徒弟教的好。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夏老點了點頭，頗爲贊同，接着看向陳老，目光中帶着詢問。
“可以。”陳老微微頷首，接着說道：“不過你們人多，我就這一個徒弟，這樣不公平。”
“一人出一個，這下就公平了。”管老拍了拍手，接着看向身旁凳子上坐着的五個人，說道：“你們自己商量，誰來。”
凳子上的五個人相互對視一眼。
王德全笑着看了看屋內的衆人，接着看向自己師父道：“我先去把魯醫生叫進來。”
陳老點了點頭，向他揮了揮手，說道：“去吧。”
……
門外，走廊裡的人看着魯成化的目光熱烈，就像是看見了進入狼窩的小羊。
圍在外層的人對人羣中的魯成化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明明剛剛大家都站在一起，和那個神秘年輕人的距離都差不多，怎麼就讓這人撿了便宜？
最早見到王德全的幾個人都有些後悔，早知道這個年輕人能刷開休息室的門，自己怎麼就沒主動上前搭個話什麼的。
現在那個神秘的年輕人已經進去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當然也有不死心的，拉着魯成化的手臂，死活不讓走。
和年輕人拉關係困難，但魯成化整個就是一個一臉老實的中年人，和這種老實人拉關係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魯成化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被人捧在中間，聽着周圍恭維的聲音，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他這輩子，除了在車站，哪裡見到過這種人擠人的場面。
更何況這些人都是爲了和自己搭話。
如果不是前方是門，魯成化覺得自己早就被這些人拆分了。
耳畔的恭維聲，眼前的一重疊着一重的笑容，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聲音亂糟糟的，耳邊像是隔了一層水。
周圍的光芒漸漸褪去，只剩眼前的一張張嘴不斷張合。
魯成化覺得有些上不來氣。
就在他覺得自己要因爲缺氧而昏迷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輕響。
“滴。”
聲音不大，對魯成化卻像是沙漠中的一滴水。
緊抓魯成化不放的人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動作，張着嘴，目光死死地盯着魯成化後面的門。
門，開了。
王德全看着糊在門前的人，看着衣服、頭髮凌亂的魯成化，眉頭微微皺起。
原本有些混亂的走廊瞬間安靜了下來。
王德全在人羣中大致掃了一眼，接着向最外圍看去。
人羣紛紛順着王德全的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精瘦的身影站在人羣之外，安靜地看着門口的鬧劇，看上去就像一個局外人，又格外的寥落。
那人像是感受到了人羣之中投向自己目光，便循着感覺看了回去。
“哥，麻煩您過來一下。”王德全向他揮了揮手，接着對人羣說道：“大家麻煩讓一下。”
人羣之外的那人微微一怔，接着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王德全笑着向他點了點頭。
那人緩緩地走了過來，人羣之中分開了一條路。
王德全伸手拿過他手裡的紙頁，翻開看了看，出聲問道：“哥，您怎麼稱呼？”
“張正陽。”那人答道。
“張哥。”王德全笑着說了一句，接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說道：“有件事想麻煩一下張哥。”
“您儘管說。”張正陽點了點頭。
“我看今天有不少人帶了病歷來。”王德全說着，目光在人羣中掃了過去，“麻煩張哥幫我將這些病歷收集起來，統計一下。”
“好。”張正陽點了點頭，答應的很是乾脆。
王德全點點頭，沒有再理會神色各異的人羣，拉着魯成化就進了屋子。
魯成化一臉懵地進了屋，直到門在眼前關上，這纔有些回過神來。
“外面剛剛很吵吧？”王德全笑着問了一句，接着走在前方帶路。
魯成化急忙跟上了腳步。
夏老聽到了門聲，擡頭看去，就見到魯成化一臉拘謹地跟着王德全身後。
夏老笑了笑，說道：“別緊張，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想法，順便想讓你介紹一下患者情況。”
聽到此處，魯成化看着臉上滿是和善的三位老人家，心裡的緊張也漸漸褪去。
他清了清嗓子，組織了一下語言，上前一步，介紹了起來。
“這個患者叫薛成明，男，今年二十八歲。上個月七號因爲煤氣中毒入院搶救，昏迷了四個晝夜，反射消失，搶救脫險後出院。”
屋內的幾人聽着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魯成化頓了頓，繼續道：“上月二十九號，患者忽然出現了神志不清的狀況，上完廁所之後沒有回家，摔進了壕溝，他家裡人這才重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