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沙石三說了幾句,王德全起身前去306病房。
推開病房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疲倦的女聲。
“王哥早啊。”
聞聲回頭,一個穿着碎花裙子的姑娘拎着飯盒站在他身後。
正是張一蟬。
“你這是……”
“這個小姑娘這幾天一直都是我在照顧。”張一蟬說着打了個哈欠,“她家裡人也不知跑哪裡去了,好幾天了連面都沒見過。”
跟着張一蟬進了病房,就見到一個瘦弱的小姑娘正坐在牀上向外看。
她像是在發呆,就連有人走到她身邊都沒什麼反應。
“她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嗎?”
王德全走上前仔細地觀察着小姑娘的表情動作。
“一直都這樣,不動也不說。”張一蟬嘆了口氣,聲音裡滿是無奈,“只有餓的時候會發出幾個音節。”
聽了張一蟬的話,王德全心裡對小姑娘的病隱隱有了想法。
做了幾個簡單的測試後,他確定了剛剛的猜想。
見王德全似是有了結論,張一蟬心裡也有些好奇,出聲問道:“王哥,這小姑娘究竟得的是什麼病啊?”
“應該是自閉症。”王德全答了一句,接着將手指在小姑娘腕上搭了片刻。
“自閉症?”張一蟬覺得有些新奇,她跟在錢老身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病,之前只是在書裡看到過。
“中醫也能也能治療自閉症嗎?”張一蟬有些好奇。
“自然。”王德全點了點頭,“從症狀上來看,她的病屬於中醫裡的呆病。”
“呆病?”張一蟬眨了眨眼,“我記得明代名醫傅青主所著的《辨證錄》中好像有提過這一詞。”
這一次輪到王德全驚訝了。
見王德全吃驚,張一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平時太無聊了,我就把錢老的書都看了一遍。”
接着她又解釋道:“這本我昨天剛看過。”
錢老的書到底有多少,王德全不知道。但他能肯定的是,錢老藏書的數量只會多不會少。
之前一直沒看出來張一蟬的天賦在哪裡,原來技能全都點在這裡了啊。
常年累月的大量閱讀,即使沒有天賦,也能硬堆出一個學霸來。
怪不得自己總覺得錢老對張一蟬的教育方式奇怪,原來是在因材施教啊。
想到這裡,王德全不禁有些感嘆,錢老還真的適合帶徒弟啊。
要不乾脆把沙石三也寄放在錢老這裡好了。
不然總不能讓沙石三跟着自己去淮西上大學吧?
要說一心兩用,王德全這個技能絕對是點滿了的。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還不忘繼續給張一蟬講解病症。
“既然你看過,那你應該會有印象吧?說說中醫裡自閉症的病位在哪裡?。”
聽到王德全的問題,張一蟬一愣,接着迅速反應過來,答道:“自閉症的病位在腦,與心、脾、肝、腎密切相關。”
這回答沒有絲毫的毛病,王德全點了點頭,接着道:“你照顧她這麼多天,想來對她的病已經有了初步的瞭解,不如你說說看?”
接着,他笑了笑,“隨便說,想到什麼說什麼。”
張一蟬再次怔住,看着一臉認真的王德全,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個……呆病,我覺得吧,應該和先天不足有關係。”她猶猶豫豫地說道:“肝……肝氣鬱結,痰溼內生,脾……脾……”
脾了半天,張一蟬終於說不下去了,感受着王德全的目光,她的兩頰有些發燙。
破罐子破摔吧,就這樣玩意了,她心裡有些崩潰。
“挺好的。”看着張一蟬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王德全輕笑一聲,接着道:
“小兒呆病的病因爲起居失節,脾胃受傷,脾胃運化功能失常。因此常會導致痰溼內生,矇蔽心竅,或因消化吸收功能障礙影響到孩子的大腦發育。”
見張一蟬瞪大了眼睛,他笑了笑,道:“你的思路沒問題,就是差了點自信,你要知道你那些書可不是白看的。”
隨口誇了張一蟬幾句,王德全從衣服兜裡掏出紙和筆,迅速寫了幾行字,接着交給了張一蟬。
“還要麻煩你幫我跑一趟藥房。”
張一蟬接過方子,掃了兩眼快速跑出了房門。
目送着張一蟬離開,一直站在一旁暗中觀察的黃金來這才清了清嗓子,一臉八卦道:
“這又是你哪位老相好啊?”
“什麼老相好,”王德全哭笑不得,“她是錢老的徒弟,叫張一蟬。”
“哦~”黃金來這一個字拐了不知多少個彎。
沒在和好友糾結這個話題,王德全坐在牀邊的凳子上,一邊出聲問着話一邊仔細地觀察小姑娘臉上的細微動作。
小姑娘依舊在看着窗外發呆,不管王德全說什麼,都像是聽不到一般。
王德全對孩子倒是很有耐心,耐心到黃金來都開始懷疑這孩子是不是他親生的了。
親生是不可能親生的,對於小姑娘的來歷,王德全心裡開始有些想法了。
自己被綁的那天晚上,和自己打架的那個人……會不會是他的孩子?
這可能性極高啊。
想到這裡,王德全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原本自己已經和那人說好,治好病之後帶他去見張守中,只可惜自己當天晚上出了意外。
治病的時間因爲意外被推遲,那人該不會是以爲自己是個騙子,所以才遲遲不敢露面?
這個想法在心裡僅僅停留了幾秒,就被王德全否掉了。
一個父親肯爲了自己的孩子去做這種事情,想來這個孩子在他心裡十分重要,那他肯定不會做出將孩子扔下這樣的事。
這樣的話,那人會不會已經……
一個不好的想法在心裡緩緩升起。
那人的身手不比自己差,如果不是被暗算或者遇到槍械的話,現在的情況應該不至於到最差的地步吧?
只要那人活着,就一定會來看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裡,王德全的心思就活泛起來。
張一蟬拿着熬好的藥,一點一點給小姑娘餵了下去。
小姑娘雖然還是沒有說話,但藥卻是一口不剩的全部喝了下去,臉上甚至沒有其他人喝中藥時的痛苦神色。
看着張一蟬收拾着藥碗,王德全輕咳了一聲,張口道:“收拾完就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留在這裡看着,明天你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