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幕降臨, 京城街道邊一盞盞燈籠被點亮,京城的夜市也漸漸熱鬧了起來。韓冬榮與蕭鴻煜乘着的馬車也在此時不疾不徐地駛進了京城這邊最鬧的西街,這裡有京城最著名的男倌館明月樓。
韓冬榮撩開馬車窗簾的一角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京城夜景, 燈火通明, 人聲鼎沸, 一派太平景象, 他瞧着瞧着不由得嘴角微微上翹, 這安逸的感覺實在是讓他太喜歡了。
“看什麼呢?看得這樣這樣開心。”蕭鴻煜好奇靠近韓冬榮,想看看他在瞧什麼瞧得這樣高興,不由自主地就挨近了韓冬榮。
韓冬榮感到自己身邊一熱, 頓時沒好氣瞪了一眼蕭鴻煜就到:“怎的身上跟火爐一樣!”韓冬榮怕熱,這車上放了冰盆也依舊讓他覺得熱。
蕭鴻煜有些委屈, 不過也沒坐遠, 只是笑着也將腦袋擠到了窗邊看了看, 看到的不過是一些行人商販罷了,不由得撇撇嘴說:“什麼也沒有啊!”
韓冬榮卻是微微一笑說:“我卻看到了太平安穩。”
“太平安穩……”蕭鴻煜喃喃, 最後微微一笑說,“我父皇若是在此,定然欣慰你的這話。”他的目光朝外面又看了一眼說,“只是這世家……不,是司徒家那一夥, 不知會不會攪了這樣的安寧。”
韓冬榮放下窗簾道:“總能解決的。”
蕭鴻煜嗯了一聲。
不多時馬車外傳來了秦樞的聲音:“殿下, 公子, 明月樓到了。”
蕭鴻煜輕嗯一聲, 然後同韓冬榮在車簾掀開的那一刻下了馬車, 韓冬榮下了馬車後擡頭看着眼前這座富麗堂皇的三層小樓,大紅燈籠在此處門前高高掛起竟顯得十分曖昧。
韓冬榮與蕭鴻煜才從馬車上下來就見一身着淺藍色錦衣的清俊男子款款走來, 只是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竟朝二人飄來一絲媚意,韓冬榮看到是大爲詫異,這樣一個氣質卓然的男子竟是這明月樓的男倌!
“十公子可真是稀客,您已經是許久都未來過我們這兒了!”這人一走過來笑的是溫文爾雅,話也是十分熱情,可這語氣中似帶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哀怨。
韓冬榮瞧得是心中嘖嘖稱奇,上一世他不是沒見過男子之間的這種事,可這古代的他還當真是第一次見,他原本對男倌館的興趣缺缺在見到面前這男子後瞬間變得饒有興趣起來,外面的這人難道是媽媽桑的角色?畢竟這人瞧着年紀已有二十到三十的樣子了。
蕭鴻煜一聽男子這話面色一變,首先就先看向韓冬榮,見韓冬榮竟是一臉饒有興致地盯着面前男子瞧,完全沒在意男子口中說他是稀客的話心中嚐嚐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是酸澀不已,看來他的阿榮對他是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那種心思了。
“秦主事,今日我帶朋友過來隨意瞧瞧,雅間可準備好了?”蕭鴻煜不與這明月樓的主事糾纏直接開了口,在這之前他早已讓人安排了合適的位置。
這秦主事聞言忙收了眼中的媚意點頭道:“十公子吩咐,秦青哪裡敢不照辦了,雅間早已準備好了,請隨我來。”
蕭鴻煜頷首,然後帶着正一臉好奇悄悄打量這明月樓的韓冬榮跟着秦青走去。二人到的是二樓的雅間,秦青叫了兩個面容清秀的少年過來服侍他兩,這兩個少年一進來便分別坐在了韓冬榮與蕭鴻煜身邊。
韓冬榮看着自己身邊叫楚禾的少年,這少年竟然才十四歲,身子尚未張開,瞧着纖細柔軟,一張清秀的面龐白皙光滑,若是換了女裝只怕也不會有人懷疑這是個男人!
“公子,楚禾敬您一杯。”楚禾的聲音柔柔軟軟,變聲期的男孩子能有這樣一幅嗓音的當真是不容易,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訓的緣故。
韓冬榮笑着喝下楚禾斟下的酒,只是看到這樣一個清秀少年竟做着這樣的事,他心裡還是滿心複雜的,上一世末世還未降臨的時候,這樣大的孩子還在安穩上學,滿心的天真,滿身的朝氣。末世來臨後他其實也見過一些個少年爲了生存被迫做了如楚禾這樣的事,不過那時那些逼迫那些孩子的人總會收到懲處,而這裡……
“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韓冬榮再飲了一杯酒問。
楚禾垂了垂眸微微一笑說:“奴是自己將自己賣到這兒來的,奴家裡窮,爹孃在奴十二歲那年生了病,家中還有四個弟妹要養活,奴沒有他法,只能賣了自己。”
韓冬榮看着這樣一個少年竟將這話帶着笑說出來一時覺得心中發澀。蕭鴻煜在一邊瞧着韓冬榮與楚禾聊的似很融洽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可聽到楚禾所說時又是一愣,沒想到這少年來這裡竟是這樣的原因!
這時秦樞和念寒從外面進來了,他們進來後對韓冬榮和蕭鴻煜微微頷首,二人立刻明白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來了,據說今日這明月樓有一清倌兒要賣了自己初夜,還是這明月樓有名的清倌兒藍熙,想來今日三皇子是會將這藍熙送給大皇子了。
蕭鴻煜他們所在的雅間位置很好,雖然隱蔽但卻能將一樓的場景看得一清二楚,這大皇子和三皇子進來後並沒有上二樓,而是坐在了一樓大廳佈置的一個大戲臺下最靠前的中間位置,這會兒這裡已經有不少人了,似都是對藍熙很有興趣的人,這裡面有官宦子弟,也有世家老爺,甚至還有一些富商。
秦青這會兒正笑着招呼這些人,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到來讓他對二人也是招待地格外熱情。韓冬榮瞧見對蕭鴻煜道:“這秦主事可是知道你們的身份?”
蕭鴻煜聽後只是淡淡一笑:“恐怕是不知的,只是有幾次我這三哥設宴在此,便是以排行稱呼彼此,這秦青想來那時記下的我們的排行。”
韓冬榮頷首,又瞧了一眼樓下大皇子同三皇子說笑的樣子面上露出了一抹嘲諷之色說:“那這般想來,恐怕這三公子當日的宴席定是擺得讓這位秦主事大開眼界,記憶深刻了。”
蕭鴻煜喝了一口身邊小倌斟的酒微微一笑,目光也瞧樓下的兩人看去,眸中盡是冷意。
韓冬榮此時已經坐在了窗邊,在大皇子與三皇子進來的第一時間念寒就爲他指出了誰是大皇子,誰是三皇子,他狀似不在意的一邊吃酒一邊散開自己的精神力,而這時那有名的清倌藍熙已經上場了,樓下傳來了陣陣掌聲和歡呼聲。
韓冬榮目光盯着樓下大皇子,而後精神力不動聲色地將其籠罩,而他的目光又稍稍看了一眼一邊站着的念寒,念寒微微頷首,他微微一笑,然後便是專注看向大皇子。而正在暢快飲酒的大皇子蕭鴻希在這時只覺得頭有些暈,然後整個人就變得有些不太清明,不過在他甩甩頭之後又好似什麼都未發生,但不知怎的他格外期待這男倌藍熙上場了,總覺得這之後能有好事發生。韓冬榮深吸一口氣,收回了異能,精神有些疲倦,而大皇子蕭鴻希在韓冬榮收回異能的那一刻整個人微微顫了顫,他有些不明所以四下看看了,又見身邊的三皇子無事人一般便不再懷疑什麼。
蕭鴻煜坐在一邊盯着下面看,倏地他似乎看到大皇子整個人似輕微顫了顫,他平日裡練習射箭,所以他的眼裡也是十分好的,大皇子剛剛一顫似有些不對勁,可一時半會兒又瞧不出有何不對勁的,目光又轉向了韓冬榮,見他此時已經收回了目光不禁問:“阿榮,你今日來此打算如何做事?”
韓冬榮聞言只是微微一笑看了眼念寒再對蕭鴻煜道:“你放心,咱們的事已經辦成一半了。”
蕭鴻煜微愣疑惑看向韓冬榮,不過眼下顯然不是將一切問明白的地方,他只能端着酒杯朝韓冬榮敬了杯酒,韓冬榮含笑喝下,他剛剛已經用異能催眠了大皇子,他告訴他司徒家七小姐貌若天仙,對他欽慕已久,想在今晚對他以身相許,叫他不要誤了他們之間的約會。而一會兒只要那清倌藍熙一上臺,這大皇子就會立刻離開前往司徒府,只要大皇子一走,他們便只在明日後好好聽聽這京城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