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夜之間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餘大公子餘懷瑾好男風的流言好似被風吹得到處都是了,僅是第二日便能見到不少地方不少人都在談論此事,甚至有一些投機小人挑了好些漂亮機靈的少年去餘家,而此時餘懷瑾也被叫到了餘家老太爺的書房中談話。
餘懷瑾坐在老太爺余文澤的書房中,老太爺生的一張國字臉,不笑的時候很是威嚴,此時他正一言不發地盯着坐在自己對面自己最看重的孫兒。
“可知這流言是誰傳出?爲何會傳出這等流言?”老爺子如今五十多將近六十歲的樣子,餘懷瑾這個孫子幾乎是自己教養着長大的,他自是知道自己這個孫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流言一傳出的時候他便知道這是有人有意陷害了。雖然在藍越好男風並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但作爲大世家的嫡長孫惹上這樣的流言畢竟是不太好的,
餘懷瑾垂眸思索了一下才道:“想來是那日參加文會的人傳出的,只因我帶了一個平民來參加,而恰好那平民還生的容貌極好。傳出這流言的人必然是與我有嫌隙的,那日我邀請來的人與我間接有些嫌隙的只有賀凌雲,然他賀家只是一個小家族,若無靠山必然不敢這般誹謗於我。聽說最近賀家與司徒家走得近,想來這話是賀凌雲傳出,給他撐腰的是司徒家。”
老爺子余文澤點了點頭,捋了捋鬍鬚,滿意自己孫子分析的不錯,但他依舊覺得不全然滿意,只因孫子給了別人這般污衊自己的機會,但此事以後再說。
“聽說你那日請的那人與十皇子關係十分親密?”老爺子余文澤又問。
餘懷瑾眸光微微一閃,而後才道:“那日十皇子來府中接他,想來是熟識的,但他們關係具體如何孫兒還不知。”
余文澤淡淡一笑道:“他如今就住在十皇子府,據說早年十皇子回京受傷,是那孩子救了他,所以他與十皇子關係纔會這麼不一般的。”頓了頓,老爺子一雙睿智的眼睛又盯着餘懷瑾看了一會兒問,“你可是因爲那幅畫纔對那孩子另眼相看的?”老爺子在昨日文會未結束之時就已經知道了韓冬榮,後來瞭解後他便發現這孩子竟與他們府中一直收藏的畫卷中的人很相似,而那副畫還是他們餘家先祖所留,餘家先祖曾經還留下過一句話,那就是那畫中人曾於餘家有恩。
餘老爺子不知韓冬榮是否與那人有關係,但二人容貌着實是太過相似,他得知後也是震驚了許久,餘懷瑾並不知那畫中人於他們家族是何意義,此時老爺子還並不想告訴於他,同時他也很好奇韓冬榮的來歷究竟如何,是否真是那人之後,若是的話,他們餘家當如何對待。
餘懷瑾聞言略略驚訝了一下韓冬榮竟與蕭鴻煜之間還有這樣一段事,但之後只是淡淡一笑說:“最初是,只是在與他接觸過幾次後便不再如此想了,祖父,我與冬榮相談過幾次,雖然所聊不深,但依舊能看出他見識了得,絕非一般小戶出身。”
余文澤略微思杵,而後才道:“好吧,此事你自行處理便好,與什麼樣的人相交,該如何交我相信你自有判斷。”頓了頓,面色一正,眸中一絲寒光閃過道,“但流言之事你卻要好生處理,雖這流言於我們而言無傷大雅,可我餘家的人到底不是什麼人都能攀誣的!”
“孫兒明白,祖父放心便是。”餘懷瑾也是面色一正,而後微微含笑如春風拂面,他雖和善,但若是有人想與他爲難,他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余文澤聽後滿意嗯了一聲,而後祖孫二人便一起下棋,一上午的時間餘懷瑾都在老爺子余文澤書房中未出來。
十皇子府中,韓冬榮已經穿戴整齊,蕭鴻煜在屋裡等着他,見他出來便與他同行出了皇子府,今日他們約好了要去韓冬榮的莊子上瞧瞧。
韓冬榮穿了一身月白色錦緞長袍,他挺喜歡這個顏色的,而蕭鴻煜則還是一件黑色低調而奢華的長袍,頭上用一條鑲有白玉石的緞帶束髮,整個人看着剛冷俊逸,而韓冬榮則是溫文爾雅,君子如玉。二人身後跟着秦樞和念寒。
韓冬榮今日一早起來就聽念寒與他說了關於餘懷瑾的流言,當時他愣了一下,而後便聯想到了昨日的文會,之後便想起了那一直在找他麻煩的賀凌雲,直覺此事與那賀凌雲有關係,只是他不知這人這般做所圖是什麼?因爲這槍頭是直指餘懷瑾的,而賀家顯然還沒有得罪餘家的這份實力,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賀家背後有能與餘家實力均等,甚至超過餘家的靠山!說實話,在想明白這些後的韓冬榮內心是有些不舒服的,雖然流言未指名道姓說出被餘懷瑾包養的那人是誰,可那日只要參加過文會的人都會聯想到是他,而且只要有心人去稍微打探一下,也會立刻知道流言中餘懷瑾包養之人是他的。
這種人被人莫名其妙當了槍使的感覺當真是十分不好,可此時他也不能做什麼,不過他相信餘家,不,餘懷瑾也不會捏着鼻子就認下這個編排的,他只等他們世家之間鬥法就好了,那賀凌雲他覺得並不是什麼難對付的角色,因爲這流言一傳出,只要瞭解當日文會發生的事情就會第一時間想到這流言傳出的源頭是在他那裡的,所以就這一樣他就覺得這賀凌雲是個蠢的。
蕭鴻煜與韓冬榮坐上了馬車,韓冬榮喝了一口蕭鴻煜親自泡好的花茶,只覺得這封建社會的人果然會享受,只要出行,馬車裡的用具點心都是一應俱全的,連燒開水的小爐子都做得十分精緻,當真是腐敗啊!
蕭鴻煜在馬車上喝着茶並未說話,他今日一早也聽說了關於餘懷瑾的流言,下朝時甚至還有人議論說餘家大公子不愧是京城有名的風流才俊,只是這風流的意思卻與往日的那風流有了不同的意思。這流言一傳出他當時第一時間就想到那流言中的另一人可能是韓冬榮,當時心中就劃過陣陣冷意,這些人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
只不過此事他暫且沒動,只暫時讓人去查此事是何人所爲,若是日後這流言敢牽扯出韓冬榮,他絕不姑息!
馬車一路上行駛的很平穩,韓冬榮手裡捧着一卷簡牘看着,是這個時代的一些史記,當初知道這個世界的朝代和某些事情與他曾經所生活的華夏曆史有重合,如今仔細研究了這個世界的歷史才發現也不盡然全相似,比如說這這個世界秦漢後還有其他華夏曆史上未有的朝代和史事。
大約小半個時辰,馬車終於行駛到了韓冬榮所買的莊園,如今這裡該稱作韓家莊了。
來到自家宅院門口,立刻就有僕役認出了韓冬榮,先是行禮問安,而後便匆匆進去去通知李鐵,如今李鐵在這裡暫時充當着管家的職務。
李鐵原本還在調香的屋裡看着人做活,一聽有人通傳說是少爺來了立刻就帶人出來迎接。
“小人見過少爺。”李鐵帶着一衆人恭恭敬敬向韓冬榮躬身行禮,至於蕭鴻煜他們還不認識。
韓冬榮微微含笑讓衆人起身,而後才向衆人介紹蕭鴻煜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姓蕭,你們以後稱她爲蕭公子便好。”
蕭鴻煜此次是第一次來韓冬榮的莊子,這裡以前是雲家的莊園時他還來過一次,如今再見沒想到主人卻換成了韓冬榮。
李鐵與衆人又紛紛朝蕭鴻煜行禮問安,蕭鴻煜只擺擺手讓他們不必多禮。一番見禮後韓冬榮讓其餘人都散了,只留了李鐵問話。
進了按照韓冬榮吩咐裝潢好的花廳,這裡已經擺上了按韓冬榮要求制好的桌椅板凳,這裡面的裝修風格與這個時代還是很有差異的,這主要體現在傢俱程設之上。
被黑色的漆料統一刷成黑色的桌椅板凳以及櫃檯等物讓蕭鴻煜覺得很是新奇,在韓冬榮領着他坐下的時候瞬間就覺得這比他們往日跪坐的軟墊要舒適多了,一雙黑眸盯着韓冬榮又亮了許多,但他還是未做聲,只是靜靜地四下打量,屋子裡的桌椅板凳櫃檯等物都新奇好看也更舒適,但這屋裡的一些擺件和盆栽也很是用心,有些雖不是名貴物什,但瞧着就是別有一番趣味。
韓冬榮此時在問着李鐵的話,李鐵也都事無鉅細地認真回答。
“少爺吩咐的香水和那些個護膚品、化妝品都已經按少爺您要求的量做好了,眼下莊子裡田地裡的莊稼也已經種了下去,而少爺吩咐訓練的那些人也已經都熟悉了他們以後的工作,少爺可以隨時檢驗。”李鐵很看重自己現在的工作,他本以爲莊子易主後,這莊子失去了雲家的庇護他們的日子會很難過,只是沒想到眼前的新東家竟比雲家對他們還好,新東家是和善的,只要他們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他們就會有很多好處,至少得到過好處的李鐵是這樣認爲的。但同時新東家也是嚴厲的,若是有誰有什麼壞心思或者無故未做好本分內的事,新東家也是有處罰的,而這處罰他們誰都不想受。
韓冬榮對李鐵的彙報很滿意,在蕭鴻煜還在打量四周的時候他起了身對蕭鴻煜道:“與我去瞧瞧他們的進程如何?”說完又對李鐵道,“對了,這位蕭公子以後也是咱們以後要開的華夏馥郁坊的合夥人,若是以後他問起華夏馥郁坊的事,你便如實告知。”
李鐵聽後連連稱是,只說日後蕭公子儘管吩咐便是。
出了待客的花廳,韓冬榮與蕭鴻煜便先去了調香的屋子,這裡本屬於宅院的內院,只是如今韓冬榮這裡的內院實在還沒什麼用處,所以直接讓他劈成了製作東西的工作室,而培訓的人也是在這裡統一培訓的。
才走到調香用的院落門口便已經聞到了一陣撲鼻而來的好聞的清香,推門而入,越往裡走,這香味便越濃。韓冬榮進了院子便有在整理製作香水材料的工人發現了他,他們趕緊過來行禮。韓冬榮只說讓他們不必多禮去做自己的事後,他們才散了。進入了製作香水的屋子,裡面的人要行禮都被他制止了,他隨手取了一個瓷瓶中裝的香水聞了聞,是梅香!這是採集了冬日梅花所製成了,香味經過一些材料調和很是清冽好聞,很滿意這瓶香水的味道,對製作的人稱讚了一聲,那人很是激動地說是小人該做的云云。
將香水遞給蕭鴻煜,他聞過以後難得一笑說:“這東西若是讓我拿回去,我祖母她們想來會非常喜歡。”
韓冬榮聞言便指着這瓶香水道:“那這一瓶你便拿回去送與你祖母好了。”好看的桃花眼中此時正盈盈閃爍着狡黠。
蕭鴻煜見他這幅樣子嘴角的那淡笑又加深了幾許說:“你倒是打的好主意!”
韓冬榮不甚在意地聳聳肩,讓宮中太后給他以後的香水打廣告他可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因爲他相信只要是女人就抵擋不住這些東西的誘惑!至於爲何只讓蕭鴻煜送太后,那自然是太后是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也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就連那高高在上的皇后也無法在某些時候躍過她。後宮中那些個尊貴的女人只要去了太后那裡,就一定會聞到這味道,從而知道這是何物,而後只要他的鋪子開張,他相信後宮中的那些女人一定會第一個前來,而如今的這梅花香的香水算是他們香水中一味新的味道。
蕭鴻煜將香水收好,對韓冬榮借自己祖母這種無傷大雅打廣告的做法也是無所謂地縱容着,畢竟太后確實很喜歡這東西。
參觀完了香水製作,他們又去了製作護膚品以及化妝品的兩個屋子,裡面一些東西讓蕭鴻煜感到很是新奇,偶爾拿起東西了還會問上幾句,在得知是何物和用法後他心中對韓冬榮是佩服不已,竟能將這些東西分得這般細緻,比如那些塗臉的東西竟然也能分成日用和夜用,他覺得韓冬榮定是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才能想出這麼些新奇的東西。
韓冬榮正隨意檢查着各物,完全不知蕭鴻煜對他的佩服,若是他知道了恐怕也只會淡淡一笑,心說他如今做的這些還不如現代這些東西的十分之一細緻和花樣多。
最後二人去看了將來要用在鋪子裡的人員培訓,韓冬榮還特意挑人抽查了一些關於業務上的問題,這些人都回答的很不錯,關於產品的內容都記得很熟,這讓他很滿意,至於一些服務注意細節,他也很是滿意。
莊子裡的一切都井然有序,這讓在參觀完一切後的韓冬榮更滿意了,甚至對李鐵他們都很是表揚了一番,並承諾等鋪子開張那日爲他們擺幾桌酒席慰勞他們的辛苦,李鐵等人聽後都紛紛激動地下跪感謝他的恩典。
在這莊上韓冬榮與蕭鴻煜並未待多久,後又去了他們所要開店的店鋪所在,這裡面基本已經裝潢好了,只是還有一些細節上的東西還在弄,這裡是蕭鴻煜府裡的管家餘叔一直在監管着,韓冬榮對這裡的一切自然是很放心。
出了還在裝潢的鋪子,韓冬榮心情很好地與蕭鴻煜步行於這坊市之中,二人一路悠閒,遇上了好東西韓冬榮總是會忍不住買上幾樣,蕭鴻煜陪他一路走着沒有絲毫的不耐。
“韓兄!”就在韓冬榮與蕭鴻煜邊走邊說笑的時候,一個詫異的聲音叫住了二人。
韓冬榮見走近的這人,回憶了一下這纔想起這人是那日文會上見過的雲家公子云少卿!於是趕緊與之相互見禮道:“雲公子。”
雲少卿走近後這才發現與韓冬榮同行的人竟是十皇子蕭鴻煜,於是又趕緊見禮:“少卿見過十公子。”因是在外,所以雲少卿只能這般稱呼蕭鴻煜,但禮數上卻是十足的恭敬。
蕭鴻煜對雲少卿只是神色淡淡道了一句不必多禮後便一言不發了。
韓冬榮知道蕭鴻煜是個悶葫蘆性子,於是便笑着問:“雲公子爲何會在此?”
雲少卿聞言面上神色浮出了一抹憂思和無奈道:“我是聽說近日京城來了一位醫術很好地大夫,今日打聽好了他落腳之處想要過去請他爲家母治病。”
韓冬榮聞言微怔,這纔想起了雲家貼的那幾乎滿京城都有的求醫告示,於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不知令堂得的是何病?”
雲少卿搖了搖頭,眸中盡是苦色說:“請了許多大夫,都未能診出家母的病因,但奈何家母的身體已日漸虛弱……。”說着深深嘆息了一聲,沒再說下去,只是趕緊施了一禮道,“十公子,韓兄,在下急着爲母親尋醫,不便相陪,還望恕罪。”這恕罪之話自然是對蕭鴻煜說的。
蕭鴻煜微微頷首道:“你去吧。”
雲少卿得了允許帶着下人便急急又走了。韓冬榮看着雲少卿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抿了抿脣,一邊蕭鴻煜看了他一眼便知他在想什麼道:“若是想去瞧瞧,明日我帶你去看看,但若是要用非常手段去醫你便不要做了。”韓冬榮當初爲他療傷用的方法他很清楚不是現在那些大夫用的方法,如今藍越大力禁止巫醫,若是被有心人將韓冬榮治療的手段當成巫醫手段,只怕他也很難保住他。
韓冬榮聞言微微一笑,猶豫了片刻後才點頭,他覺得蕭鴻煜這小子雖然悶了些,但很懂他,因此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種人生得一這樣知己足矣的滿足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