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渾渾噩噩間,古箐動了動手指頭,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痠疼跟打碎了重裝一樣,連骨頭縫裡都疼得難受。
恍然間,她想到了商場的一幕,心中就是再放得開,也生了幾分怨憤。
都是那個死婆娘!
身體現在這個狀態,不會是廢了吧?!
古箐驚恐地想着,酸澀的雙眼一下張了開來。
可經過一圈打量,古箐懵了,這裡……這擺設……不是老家的小瓦房嗎?
不是在醫院,也不是在城裡的家中,居然是在老家?!
不對,雖然有三五年沒回來了,但古箐也聽大哥和老爸說已經把房子拆新了啊。
當初娶那婆娘還就在老家結得婚,那時候古箐所在的公司打死不給放個假,最後雖然辭了,但也錯過了大哥的婚禮。
這是怎麼回事?
低頭打量自己的穿着,是粗糙的布衣,不是在城市買的雪紡衫,想到什麼,古箐又緩緩擡起沉重的胳膊,看着有些帶着薄繭的指腹,縮小了一些的手,古箐感覺十分不可思議。
她這是?回到過去了?
難道說她死了?!
那她現在的狀態是怎麼了?
這種不真實感讓古箐一陣眩暈,扶着脹痛的額,古箐翻身想要起來,可渾身都沒有力氣,起不來,不僅如此,身上還疼的要命。
吱呀——
破舊的小木門被從外面打開,逆着光進來一個人,那人見着古箐掙扎着想要起來,趕緊湊上前來,“哎呀妹子,快躺着啊,你起來幹啥,難不難受,想不想喝水,哥給你倒去!”
看着哥哥忙碌的背影,古箐鼻子一陣酸意,是哥哥啊,是那個最關心她的老實哥哥啊!
在上一世,哥哥因爲工地失誤被砸傷了,搞得下肢癱瘓,治了兩年都不見起色。
因爲這件事的打擊,再加上那個臭婆娘天天給氣受,因爲沉重的壓力,哥哥得了抑鬱症,整日鬱鬱寡歡,不是發呆就是發呆,沒有過一天開心的日子……
她二十五了還沒嫁,不就是因爲兩個老的年紀大了還在外打拼,整日忙的不得家,而大嫂又不出去幹活,嘴裡不乾淨,她放不下哥哥,纔沒找男朋友。
畢竟有她看着好些。
她怨過大嫂的脾氣,但也有愧,因爲畢竟是她家耽誤了她一輩子,罵幾句出出氣沒關係,頂多受兩句氣,可誰曾想這個女人居然會把她推下階梯!
看着大哥憨厚的面容,關心的眼神,古箐再也忍不住狂涌的淚意,抱着大哥哭了起來。
“哥……哥……”
“哎!妹子,咋了?哪裡不舒服?快給哥瞅瞅,別抱那麼緊,你躺那麼久,身上該疼了。先喝點水……乖。”古泉一手端着水,一手揉揉妹妹的腦袋,濃厚的眉擔憂地擰在了一塊,看妹妹哭得都抽噎了,心疼壞了。
哭了好一會,揉着紅腫得睜不開的眼,古箐喝下一大碗水,眼睛還是一眨不敢眨地看着哥哥,生怕眼前的是幻覺,一眨眼就不見了。
現在的哥哥多好,還是那麼的知道心疼人。
“哥,我怎麼了?身上好疼。”明明是二十五的老辣椒了,面對哥哥,古箐還是忍不住裝了把嫩黃瓜,皺眉撒着嬌。
“哎,說起來你這丫頭也太粗心大意了,走路都能掉溝裡!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爹孃都擔心壞了,到處湊錢找醫生給你瞧病,可他們都說你沒事,但你就是不醒,都睡二十天了。”雖然說着抱怨的話,但哥哥的口吻裡滿滿的是心疼,哪有責怪?
古箐嘿嘿笑着,裝傻。
腦子裡卻是轉過來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一下,居然回到了十年前!
怪不得感覺這時的哥哥那麼年輕。
農村條件不好,現在家裡還沒出去闖蕩,什麼都沒有,就一個小瓦房。
說起來,每個人都犯過傻,而她十五歲時就犯了次大傻。
就如古家哥哥講的一樣,她確實是自己掉溝裡的。
現在應該是二零零四年,這時候家鄉溝裡的水還沒幹涸,水挺深,像她家後面的一條長溝,裡面就有許多魚蝦,最不缺的就是大白鰱和混子,她這次就是帶着桶想去摸幾條魚來着,結果剛下過雨的土地潮溼滑膩,她一個不注意就掉了進去。
本來也沒什麼,她看到許多小孩站在溝邊摸過魚,水沒多深,但因爲突然掉進去,她一着急就亂蹬了幾下腿,生生把自己蹬深溝裡了,這才差點釀成悲劇。
要不是溝邊有田,她二叔正在挑水耕田,看到她掉水裡,二話不說就下去撈她去了,恐怕她現在已經變成水鬼一隻了。
“爸媽呢……”咋了咋舌,古箐暗想,人不範二枉少年啊。
“唉……”古泉嘆了口氣。
古箐愣了愣,突然想起來,上輩子這時候爸媽去了舅舅那借錢,不但沒借着,還搞得一身腥。
忍不住又紅了眼眶,古箐擦擦眼,暗自發誓,今生一定要好生孝敬父母,他們苦了大半輩子,就沒享過哪怕一天的清福。
她有着別人都沒有的資本,她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
現在這年代,正是遍地都是黃金的時代。
可別人不知道啊!
很多東西都是現在不值錢的,幾年後就突然升值,價格猛飛猛漲,就像現在還不值幾個錢的房價地產,幾年後可一個個都是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