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崛微微驚訝,隨即說道:“微臣願憑皇上調遣。”
“嗯!”
趙洞庭輕輕點頭,“那你便先任監察令助手之職,跟在趙愛卿的身邊,替趙愛卿分憂。”
監察令助手,是趙洞庭改制以後新增的官職。說白了,便和秘書差不多,雖官銜不算多高,但是權利卻也不小。
再怎麼說,也是主官的身邊人。
其實趙洞庭要派毛崛到趙與珞身邊任助手,是有讓毛崛以後任副監察令的意思。
如今朝中人才輩出,但資歷足夠擔任各部正副主官的卻是絕無僅有,他需得將這些幹吏的資歷都提上來才行。
新的大宋,在他的諸多新政下,其實那些各專業中選拔出來的進士才能更爲適應這些新政。在趙洞庭心裡,也覺得唯有等那些新型人才主政,大宋才能夠實現真正的脫胎換骨。但這種事,卻必須得按部就班的來。因這其中,牽扯的關係實在太多太多了。
且不說別的,光是現在張希在、陳江涵、張世傑等人要退休,就已經讓得趙洞庭有些焦頭爛額。要是將朝中的那些老臣全部換下去,那大宋官場必生動盪。未必有人會反,但總會生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弄不好,朝廷甚至會分裂出守舊和革新兩派。而這,無疑是趙洞庭不願意見到的。
在邊疆未穩之前,趙洞庭不願在朝中大刀闊斧,冒那些不必要的兇險。因大宋看似強盛,但根基其實還淺,實在經不得怎麼折騰。
只不多時,趙與珞幾人便帶着趙洞庭的聖旨下去。
趙洞庭又將財務部尚書陳江涵和侍郎朱河琮宣進了御書房裡來。
以陳江涵的年紀,如今莫說是退居二線,都已經馬上就要到退休的時候了。
其餘部門的主官尚且還能再緩緩,但他這裡卻是緩也緩不得了。
趙洞庭也不忍看着陳江涵如此年邁還繼續爲財務部日夜操勞。
待得兩人進御書房,趙洞庭便直接問陳江涵道:“陳尚書,不知朱侍郎在財務部的表現可還讓你滿意?”
因朱河琮和他親近,又是從他身邊出去的,是以趙洞庭問這話時也沒有什麼避諱。
在他心裡,是將朱河琮當做極親近的人的。
朱河琮也的確沒什麼不喜,只是在旁笑着。
陳江涵瞬間領會到趙洞庭宣他們兩進御書房的心意,瞧瞧朱河琮,答道:“回皇上,朱侍郎能力出衆,老臣可是已餘數個月前就將財務部的事宜全部交由朱侍郎代管了。”
“哦?”
趙洞庭些微詫異,“現在財務部已是由朱侍郎在管了?”
陳江涵笑着道:“皇上只需看財務部報表便可明白。老臣,可以放心的退休咯!”
他早知道趙洞庭將朱河琮放到財務部的心思,便在撥款到江南西路以後,索性讓朱河琮挑起了財務部的大梁。
這般,也算是順水推舟。
趙洞庭見陳江涵這番話說得發自肺腑,笑容也不似作假,便也放心。
對於朱河琮的能力,他是沒有懷疑的。只之前稍有擔憂的,就是朱河琮年紀輕,在財務部會不會難以服衆。
但直到現在,財務部都沒有任何人蔘朱河琮,陳江涵對他也是認可,想來這種擔憂已是沒有必要。
趙洞庭本就是那種雷厲風行的性子,當即也不再遲疑,笑道:“既如此,那陳尚書你便改任翰林學士,讓朱侍郎接你的班,如何?”
陳江涵撫着鬍鬚點頭,“如此甚好。”
看他模樣,分明也是對朱河琮頗爲認可。
而朱河琮則是露出些許激動之色來。
雖最近他已是掌管着財務部,但如今要真正升任財務部尚書,那自又是截然不同的。
他也明白趙洞庭對他寄予的厚望。
遍數全朝,年輕幹吏中此時升任一部主官的,也唯有他一人而已。
他連忙叩倒在地,對着趙洞庭道:“臣朱河琮叩謝皇上。”
趙洞庭輕輕擺手,“只需得你莫讓朕失望便好。”
這句話,更是讓朱河琮明白他的心意。
趙洞庭將他提拔爲財務部尚書,是要讓他作爲年輕幹吏中的標榜。也可以說,是新型人才中的標榜。
他若是在財務部表現出色,那趙洞庭以後提拔新型人才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而若他做得不好,那趙洞庭要想實現全朝大換血,怕就得多費許多周章了。
至於陳江涵,雖是卸任了財務部尚書之職,但趙洞庭對他也可以說是恩寵有加了。
學士院翰林學士,掌起草任免將相、號令征伐等機密詔令,並備皇帝顧問,可是有“內相”之稱的。
趙洞庭要有什麼大動作,不出意外都會和朝廷諸省主官,再有翰林學士們商議。真下什麼決定,也必然是學士院最先得知。非是最受信任的老臣,幾乎是不可能被任命爲翰林學士。這個官職,在如今的大宋不僅僅是種榮譽,同時也還具備着實權。
便是以後陸秀夫等人退休,大概也不過是如陳江涵這般,被任命爲翰林學士而已。
這已是大宋退休官員最好的去處了,也唯有最受趙洞庭信任、倚重的官員才能夠有這樣的厚待。尋常的,怕是退休了便退休了。
就在翌日。
趙洞庭召集衆臣早朝,在朝堂上便宣佈了對趙與珞、鍾健還有朱河琮等人的任命。
張世傑、許月鬆、陳江涵等人也是光榮退休。
陳江涵、張世傑皆封翰林學士。
許月鬆則是被封爲軍科部榮耀顧問。
說到底,也不算是真正退休。現在的大宋,還不能徹底離開這些肱骨老臣。
羣臣中雖有不少人爲之驚訝,但也並沒有誰提出反對。
隨着趙洞庭接連提拔鍾健、毛崛等人,對於這些年輕幹吏們漸漸進入中樞,老臣們實是都已經有些心理準備了。
他們中間也有許多人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在專業知識上面遠遠不如那些年輕人。或許現在,心裡還在爲大宋而高興也說不定。
大宋,是他們跟着趙洞庭打下來的。他們這些人的情懷不是尋常人可以想象。
對於這些開國功臣而已,大宋的興盛,較之他們的個人利益要重要許多。
現在的大宋,還沒有到露出腐朽的時候。
其後接連幾日,皇宮前大街上只是喜宴不斷。
張世傑、陳江涵等人退休宴請衆人,朝中新舊老臣們自是都給面子。
整個長沙官場上頗有其樂融融之相。
趙洞庭則是又扎到了軍科部作坊裡去。只如今,還帶上了李狗蛋這個娃兒。
這還是意外的發現。
是趙洞庭在御書房內發現李狗蛋寫寫畫畫,問他在做什麼。
李狗蛋便將自己畫的東西給趙洞庭看,撓着頭道:“狗蛋胡亂畫的,以爲礦山興許能用。”
趙洞庭看過他的畫後止不住有些驚爲天人。
李狗蛋畫的赫然是“纜車”!
繩索,再有懸掛在繩索上的箱子。這分明和後世的纜車沒什麼兩樣。
而若是若這種東西放到礦上去,那着實不知能夠省去多少人力。
只當然,要真正將纜車放到礦上去,不可能就這般簡單,還需得做很多改進才行。
但這卻還是讓趙洞庭醍醐灌頂了,也發現了李狗蛋在這方面的天賦和愛好。
帶李狗蛋往軍科部作坊,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科舉改制後,他雖設諸科,但多是和民生、治國有關。如物理、化學這些,他都並沒有專門設科。
如今,趙洞庭卻也是打算帶出這麼個徒弟來。只也不知,李狗蛋接觸物理學以後,能否也有什麼驚人的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