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年輕的幹吏想了想,道:“律法局具體會怎麼量刑,我還真說不準。不過殷會長你這些罪,只怕以後的年頭都要在牢裡了。”
他說的話和莘密達的簡直沒什麼區別。
殷寒九眼神閃爍,臉色變得有些灰白。現在大宋律法體制健全,真等到塵埃落定,就是那位也難以改變什麼。
“我不籤!”
殷寒九忽的將面前的材料拿起來,帶着些瘋狂之色,將其砸到地上。
這突然的情緒變化讓這年輕幹吏都是些微嚇了跳,隨即道:“殷會長,你這又是何必呢!這些罪都有鐵證,你不簽字,就以爲能賴得掉了?”
殷寒九卻是不說話了。
他只是想拖延時間而已,如果拒絕簽字,或許被提起公訴的時間會要退後。
興許,現在那位正在想辦法呢?
年輕幹吏露出無可奈何之色來,撿起地上的資料,放在桌上收拾整齊,嘴裡嘀咕道:“真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好堅持的。連府尹大人都說了,年前肯定得給你定罪的。”
這句無心的話讓殷寒九臉色再變,道:“這是府尹大人說的?”
年輕幹吏道:“我騙你做什麼?”
然後拿着材料就準備出去。殷寒九不打算簽字,他也懶得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
在他們這些人看來,從何少尹那些人交代的時候起,殷寒九交代不交代已經不重要了。只有紅娘子等人才想撬開殷寒九的嘴,看看他後面是不是還有什麼人物。
“我要見府尹!我要見府尹!”
殷寒九在年輕幹吏轉身的時候突然喊道。
幹吏回頭,殷寒九臉上有些迫切,“要想讓我簽字認罪,得府尹來才行。”
年輕幹吏有些納悶,“你簽字就簽字,要見府尹做什麼?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
殷寒九卻是道:“你去和府尹大人這樣說就是。見不見我,她自會有主張的。”
“那你等着吧!”
年輕幹吏帶着些疑惑之色點點頭,向着門外走去。
出門後,他將這件事情稟報給了蔡坤、莘密達兩人聽。
蔡坤、莘密達兩人當然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殷寒九要見和他素不相識的府尹做什麼。經過盤問才知道,原來是這年輕幹吏說漏嘴了,估計殷寒九以爲是府尹下決心要整治他們皇室賑災基金會。
經過商榷,兩人還是決定把這事情上報給紅娘子。畢竟現在殷寒九連字都不願意籤,要想突破他,只有紅娘子過來纔有可能。
深夜時,紅娘子出現在律法局。
她穿着常服,乘馬車到律法局時已經有人在外面等着。見她來,連忙領着她往裡面去。
又過約莫一刻鐘時間,在和蔡坤、莘密達稍稍談論了一陣後,紅娘子便出現在殷寒九所在的那間房間裡。
“你們都出去吧!”
走進屋,紅娘子頭也不回地對後面的人擺擺手。然後徑直走到殷寒九正對面坐下,“你主動要求見本府?”
沒人再進來。莘密達還順手關上了門。
房間裡,只有晦暗的燈光,再有就是紅娘子和殷寒九兩人。
殷寒九沒和紅娘子打過交到,但認識自然是認識的。他盯着紅娘子猛瞧幾眼,直問道:“我能知道府尹大人你爲何要這樣徹查我們基金會嗎?難道不怕給皇室丟臉?給皇上丟臉?”
作爲嘉定府賑災基金會的會長,他當然知道基金會最有價值的東西是什麼。那就是前面帶的“皇室”兩個字。
這兩個字能讓他們非官方變成半官方,而且尋常的衙門也不會敢找他們的麻煩。只這次,太過意外。
“你們將皇室的錢中飽私囊,災難起時毫無半點作爲,引得百姓們都聲討你們,難道不應該徹查嗎?”紅娘子道。
“該。”
殷寒九微微眯起眼睛道:“當然該。但是,我能知道府尹大人你爲何要用這麼大的力度,非得將我們基金會乾淨殺絕嗎?”
“你們有多讓百姓失望,本府就應該以多大的力度查你們。”紅娘子道。
“你確定?”
殷寒九忽的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來,“你是嘉定府府尹不假,但也不能不在乎皇室的顏面吧?你就不怕……皇室找你的麻煩?我們要是都被處置了,丟的可是大宋所有皇親國戚們的臉。”
紅娘子心裡微動,想到些什麼,昂首傲然道:“就算這樣又如何?本府豈能由你這等人繼續敗壞皇室名聲?”
她似乎不願意再多說下去,說完便又道:“這字籤還是不籤你看着辦吧,如果你僅僅是要說這些的話,本府沒時間在這裡和你多說。”
她冷淡地瞥了眼殷寒九,扭身就往門口走去。
“紅娘子!”
始終等不到搭救的殷寒九終是忍不住,道:“你以爲基金會就我們嘉定府的有問題?我告訴你,你若是趕將我們乾淨殺絕,不用多長時間,自然也會有人這樣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