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半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看向趙洞庭的眼神不禁很是佩服起來。
這時候,帳外的士卒也喊道:“四大汗國使者覲見……”
“宣。”
趙洞庭對着外面說道。
然後便瞧見烏爾剛、烏克迸、孛爾之以及力拓四人聯袂而入。
他們剛進帳走出幾步,就對趙洞庭施以草原上的禮節。將右手放在胸前,對着趙洞庭欠身。
“察合臺汗國孛爾之……”
“伊利汗國烏克迸……”
“……”
“見過大宋皇帝。”
趙洞庭輕輕點頭,隨即笑道:“四位元帥不用太客氣,請坐吧!”
孛爾之四人不禁是有些詫異。趙洞庭這種和善的態度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
難道是宋帝本來就這麼好說話?
還是宋帝不願和他們“草原四雄”結仇?
帶着些微疑惑之色,孛爾之四人依次在帳內左右書案後坐下。排序在文起等人的後面,但並沒有什麼不滿。
其實連趙洞庭願意見他們,他們都已經頗爲高興了。
此時他們的大軍都還聚集在西平,在這種撤退的關頭,才恍然大悟真金投降對他們有多大的影響。
來的路上,四個人心裡已經是將真金罵個狗血淋頭了。
真金這一降,等於是把他們四大汗國的將士全部都賣了,放在火上烤。
這顯然是不地道的。
真金若是稍微爲他們着想,也總會在幫助他們撤出前沿以後再選擇投降。
只他們卻沒有想過,真金和他們之間本來就只是交易而已。
他們四大汗國之前獅子大開口,真金這時候怕也是在發泄心中的不滿。既然已經輸了,不妨拉個墊背的。
總之大元朝覆滅已成定局,他真不介意在這個時候坑四大汗國一把。雖是有血脈關聯,卻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之前的黃金家族繁衍至今,各自爲主,其實已經沒有什麼血脈親情可言了。
“不知四位元帥見朕有何事啊?”
孛爾之四人剛剛坐下,趙洞庭便是笑吟吟問道。
孛爾之、烏克迸四人對視幾眼,最終是窩闊臺汗國主帥烏爾剛開口。
他站起身又對着趙洞庭施禮,道:“宋帝,我們此行前來是想向您表達我們的歉意。”
“歉意?”
趙洞庭臉上露出揶揄的笑意來。
烏爾剛滿臉認真,“是的。”
趙洞庭卻道:“歉意從何而來?”
烏爾剛輕輕咬了咬牙,道:“我們不該和貴國大軍開戰的。”
“噢……”
趙洞庭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原來幾位元帥是爲這事而來。”
說着臉上笑容顯得更爲燦爛,“這個嘛,其實也沒什麼的。各爲其主嘛,而且以四位元帥所效忠的國主的立場,幫助元朝也是應該的。朕可以理解。若朕是你們國主,也定然會選擇幫助元朝,而且你們不是還從元朝那裡得到不少好處嘛,要是還不出兵,未免太說不過去。”
孛爾之四人聞言臉色都是古怪起來。
宋帝這何止是好說話,簡直就是善解人意啊!
只是他們都不是簡單人物,心裡明白,宋帝這話裡的意思怕莫不是這麼簡單。
烏爾剛忍不住偏頭瞧了瞧力拓等人,然後訕訕地賠笑着。
接着,卻沒瞧見趙洞庭還有開口的意思。
烏爾剛只好道:“多謝宋帝能夠體諒我等國主,其實……我等此行前來,還有事相求。”
他自己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黑臉泛紅。畢竟這纔剛剛和別人打完仗,轉眼就跑過來求人家。
這和兩個人打架,然後一人轉頭就去求另一人幫忙似的,是相同的道理。求人的那個怎麼着都是沒臉的事。
趙洞庭卻仍然顯得特別客氣,道:“元帥不妨直說。”
烏爾剛道:“我等遠征至此,糧草都是由元朝調派。現在元朝已經向您投降了,所以我們想……”
“想借糧回去?”
趙洞庭笑呵呵道。
烏爾剛點點頭,只能硬着頭皮說:“正是。”
他瞧出來些許不對勁。趙洞庭的臉色,讓他彷彿看到那種正在盯着耗子的貓,那種揶揄讓人心中不安。
“呵呵。”
趙洞庭笑着,“這不是問題。只元帥你應該知道,現在中原之地的糧草都很緊缺吧?”
緊缺個屁!
烏爾剛心裡如此說。
元朝糧草緊張,他還相信。畢竟元朝生產力遠遠不如宋國。
但宋國要說糧草緊張,他是絕對不相信的。
雖然他是來自草原的,但不代表對大宋半點了解都沒有。他可是知道,大宋今年來號稱糧食吃都吃不完。
到這會兒,他當然完全明悟趙洞庭的意思了,卻也只得咬牙往肚子裡咽,道:“知道。所以我們願意付出報酬。”
“嗯。”
趙洞庭沒有半點要客氣的意思,輕輕點頭,“那你們打算付出什麼樣的報酬呢?”
烏爾剛四人顯然對此是有過商議的,並未猶豫,直接道:“只要宋帝您願意給我們回到草原的糧食,我們願意以糧食的市價進行收購。另外,再贈送我們草原上好的戰馬百匹、各類毛皮兩萬張於大宋。我們四大汗國各選一匹汗血寶馬,作爲送給宋帝您的禮物。”
“呵呵。”
趙洞庭笑着,輕輕點頭,“四位元帥可真是客氣啊!”
他臉上真看不到半點不高興的模樣。
連烏爾剛四人都沒瞧出半點端倪,止不住地鬆口氣,露出些許喜色來。
甚至心裡還在想,這宋帝還真是好對付。僅僅只是些戰馬、毛皮就把他給擺平了。
這些東西在中原雖然頗爲值錢,但對於草原來說,那壓根就不是什麼之前的東西。
“若朕是在大街上行乞,那說不得必須得對四位元帥感恩戴德才行。”
只接下來趙洞庭陰惻惻的話卻是讓得他們愣了,“但朕怎麼說也是大宋國君,若是僅僅因爲四位這點蠅頭小利而就沾沾自喜,會不會太丟我大宋的臉面了?呵,戰馬、毛皮,你們覺得咱們大宋缺這些東西麼?而且,這些東西對於大宋而言又有多重要?以咱們大宋將士之厲,何須得去追求戰馬?而且,千匹戰馬又有何用?”
烏爾剛滿是愕然之色,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