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不依不饒?”
公子哥臉色微微漲紅,看着趙洞庭,俊俏的臉蛋上有些猙獰。
趙洞庭冷笑:“我從來不和陌生人開玩笑。”
拔劍。
洪無天、許夫人、熊野便都站到趙洞庭旁側,將公子哥和那十來個僱從全部擋住。
鐵離斷並沒有上前,將名爲林沖的老闆還有他妻子拉到旁邊桌子坐下,只問:“這些年你過得如何?你師傅他?”
有洪無天、許夫人、熊野在,他不擔心這些外地來客能夠翻出來什麼風浪。
公子哥臉色已是變得極爲難看,“你身邊高手的確不少,但你……”
他大概是要自報家門,但是,話沒說完,卻是被悍然出手的趙洞庭一掌拍在胸口,向着後面飛跌而去。
搏殺便在瞬時間開始。
許夫人、洪無天、熊野紛紛出手。
洪無天雙掌含帶莫大威力,大開大合。許夫人蛇杖如有靈,探頭如靈蛇出洞。
熊野大袖翻飛,蠱蟲飛將出來,立刻黏上前面那些僱從。
一時間慘叫迭起。
林沖按捺不住,屁股微微擡起,卻是被鐵離斷按住,“你不用管。”
林沖微微愕然,便又坐下。
而只在短短的十餘秒內,公子哥的那些僱從便全部被打飛出去。
這讓得林沖露出更爲愕然之色,被他稱作素兒的妻子則是露出些微不忍之色。這是個笑容明媚,心思善良的女人。
個個僱從在地上吐血,面如土灰。
他們已經將洪無天等人想象得足夠厲害,但卻仍沒有想到會這麼厲害。
連旁邊桌子上的那些人,也是個個都露出極爲驚懼之色來。
中原高手原來強悍如斯。
公子哥捂着胸口,對着趙洞庭口沫橫飛,“我叔叔定然不會放過你!”
趙洞庭恍若未聞,端起桌上的紅燒魚,緩緩走到公子哥面前,“我說讓你吃光這條魚就作罷,你自己不要這個機會的。”
說罷,他對洪無天打了個眼色。
洪無天頓時意會,走到公子哥面前,幾指點在公子哥的胸口。
公子哥神情愣住,只剩下充滿慌亂驚怒的眼珠子還能滴溜溜轉動,全身都被定住。
趙洞庭一手捏着筷子,一手端着盤子,卻是夾住一大塊魚肉,連帶着刺,向公子哥的嘴裡塞去。
公子哥的眼睛瞪得滾圓。
周圍無人敢插手。
他的那些僱從想要插手,卻也是有心無力,根本再爬不起來。
吞不下?
趙洞庭用筷子將魚肉往公子哥喉嚨裡懟去,也不管魚刺會不會刺破他的喉嚨,直到整條魚尾巴都進去他的肚子。
林沖忍不住問鐵離斷:“師叔,這人是誰?行事怎的這般……”
即便是在他看來,趙洞庭這樣也是有些折磨人了。
鐵離斷卻只是輕笑,“如果你處在這位的位置,就不會覺得他行事過分了。這些,都是殺雞儆猴。”
在沒有取得趙洞庭的允許下,他並沒有自作主張將趙洞庭的身份說出來。因爲那太過驚世駭俗。
林沖面露疑惑,看向趙洞庭,若有所思。
那些僱從,一個個都沒有逃過。
趙洞庭一個個餵過去,直到盤子裡連魚湯、佐料都不剩下。然後又走到公子哥面前,“你既然喜歡用這種東西,那想必也喜歡它的味道。”
公子哥瞪着眼睛,根本說不出話。
然後不過短短數分鐘時間,他和他的十餘個僱從便相繼暈暈乎乎了過去。
這種藥,顯然威力並不俗,連中元境的高手都可以迷倒。
趙洞庭沒管躺在地上的他們,坐回到桌子上,輕笑道:“咱們繼續吃飯。”
說着又看向林沖和他妻子,“兩位既是鐵前輩故人,不如同座共飲一杯?”
林沖是老闆,本想被拒絕,卻是被鐵離斷輕輕拍了拍手背,微愣,便點頭答應,“多謝公子了。”
衆人都回到桌旁坐下。
李秀淑始終沒有出聲,也沒有離座。此時輕輕瞥趙洞庭一眼,眼神有些驚訝,還有些好奇。
趙洞庭舉杯,敬林沖和他妻子。
林沖不敢怠慢,連忙也舉杯,“林沖多謝公子。”
老闆娘經過最初的羞澀後,也恢復落落大方的性子,聲音如珠玉落盤,“素兒多謝公子。”
不論是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趙洞庭身份不簡單。要不然不會有這麼多高手相隨。
趙洞庭仰脖子飲盡酒,突然問道:“林前輩曾也是雁羽營之人?”
林沖露出極爲震驚之色。
雁羽營之事,乃是絕密。
然後他看向鐵離斷,鐵離斷輕輕點頭。
林沖道:“林沖也算是雁羽營之人,曾跟着師傅還有師叔在襄陽並肩作戰過。”
“失敬。”
趙洞庭又舉杯,“這杯,再敬前輩。”
林沖還不知道趙洞庭身份,愈發疑惑。
趙洞庭又道:“那你師傅現在……”
既是雁羽營之人,想必是高手不假。當初就是大宋武學最高殿堂之人,個個武力不俗,現在怎麼說也能是真武境的修爲。
雖然眼下武鼎堂高手越來越多,但趙洞庭無疑還想拉攏更多的高手。
戰事休了,表面會風平浪靜,但暗處,未必會這樣。
林沖微微黯然,“師傅他老人家已經先去了。”
趙洞庭嘆息,也惋惜。
當初雁羽營高手如雲,可這麼些年過來,誰知道還剩下多少?
絕世高手,當真是不可求,也難遇。
酒,一杯一杯喝盡。
趙洞庭知道當年襄陽之戰的慘烈,對林沖這樣的人是由心底裡生出敬佩。
過不多時,門外再有大波人涌入。
只是這波人,卻是官差,還有士卒。他們剛剛涌入到往來客棧裡,就將客棧的門口及四周都團團包圍住。
還在吃飯的那些外地食客個個愣住。
他們或許敢在民間稱王稱霸,但真正對上大宋的官差、軍卒,還是有些忌憚的。
林沖、素兒夫妻兩也是露出訝然之色。
趙洞庭等人則是穩坐釣魚臺。不用看,趙洞庭都知道是哪些人來了。
要是陸秀夫他們等人到現在還收不到他回到雷州的消息,那隻能說明他們對雷州的掌控力還差得遠。
而緊隨其後,陸秀夫、蘇劉義等宋朝大臣果真都匆匆走進客棧裡來。
他們個個穿着官袍,那紅色官袍還有頂戴,讓得哪怕是那些外地食客,也都露出極爲震驚之色。
這可不是尋常的官,個個都是兩品大員以上。
“臣等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秀夫一行十餘人,到趙洞庭面前,毫不猶豫跪倒在地。
林沖看向趙洞庭的眸子猛然瞪大。
他已將將趙洞庭的身份想得足夠高,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當朝皇帝。而他的妻子素兒,自是更不必提。
當下,林沖拉着素兒就要跪倒到地上去。
“不用。”
趙洞庭眼疾手快拉住,“你們不用跪。當年參與襄陽之戰的人,跪了,朕受之有愧,是朝廷對不住你們。”
這其實並不關他的事。但是,既然他現在是大宋皇帝,那就必然要承受大宋的過往。
大宋於當年襄陽之戰的那些的人,都是有愧的。
一句話,簡簡單單。
林沖卻是忽的眼睛通紅,幾欲落淚。
當年的慘狀,讓他到現在,都還無數次在睡夢中驚醒。那堆積成山的屍首……那熊熊燃燒的軍旗……
他師傅,若不是在襄陽之戰時留下隱疾,大概也不會在十餘年前就撒手人寰。
要說心中不怨,那自然是假的。
如今等到趙洞庭這句話,他心中的怨氣在霎時間消散。只餘下濃濃的嘆息和感慨。
心情的劇烈波動,讓他都險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趙洞庭看向還暈倒在地上的公子哥和那些僱從,“將他們拉出去,全部懸掛於港口兩日,不用死,吃些苦頭就行。以後敢在雷州,敢在我大宋之地作威作福的人,他們就是榜樣。”
“是!”
自陸秀夫往下,一衆大臣全部應諾,不敢有半句多言。
皇上怒了,誰都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