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低頭看了一下手錶,新聞發佈會已經舉行了超過2個小時了。從羅傑簡單的回答了記者的一兩個問題之後,所有記者的矛頭就都對準了趙晟。
看着趙晟坐在那裡侃侃而談的樣子,理查也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那種適合生活在聚光燈下的人。看他微笑着把不同記者提出的刁鑽問題用一種輕鬆幽默的口吻全都抵擋回去的樣子,理查也在心中佩服:如果是自己的話,那麼他寧可面對20名全副武裝,身高馬大的壯漢的輪番進攻,也不願意面對這些笑裡藏刀的記者!他們的問題乍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但是等趙晟回答完他們的問題,他再仔細的一琢磨,就可以發覺,每一個問題都似乎是要把自己領到陷阱的邊緣,就等自己跳進去!唔,照這樣說起來的話,自己還是離這些人遠一點比較好。
就在他想着的時候,一個記者又舉起手來:“波貝克警官,我們知道,您在洛杉磯的時候是當地西好萊塢分局的某個部門的負責人,但是現在您的身份是反恐局中僅次於羅傑?道爾局長的二號人物,我們想知道的是,您對於這兩個身份不同,但是同時卻都是聯邦機構的負責人這一點,認爲有什麼分別嗎?”
趙晟笑了:“知道嗎?我曾經看過一部電影,裡面的內容是說。有一個地方檢察官要想辦法成爲地區法官地過程。在那部電影裡面,有一個人對這個檢察官說,想成爲他希望成爲的人物,有兩個必要條件是他必須要有的。第一是他要有錢,第二,是他不能過多的說話。”
“呵呵……”下面的記者輕輕地笑了起來。
趙晟苦笑着搖搖頭:“我現在可以用這部電影中的內容來回答你的問題:第一,我不期望自己能夠成爲什麼機構的領導人,這會使我喪失很多工作中的樂趣,第二。關於說話地問題,我自認我做不到爲了達到什麼目的而強迫自己閉嘴!所以,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不管是在洛杉磯還是在紐約,我從來都認爲自己只是一個警察,唯一的區別就是面臨的敵人不同罷了。”
“波貝克警官。我們剛纔從您的回答中知道,這一次地爆炸案是由一些伊斯蘭教復興勢力組織並且策劃的。我們想知道的是,警方,FBI和反恐局方面對這些幕後指使者將會採取怎麼樣的行動嗎?”
“這是毋庸置疑的!不過,我們現在的案情還沒有完全明朗,即使有所行動的話,也要等到這之後。”
“波貝克警官。有很多聽衆和觀衆在看過您在爆炸之後第一時間接受地採訪之後紛紛打電話來說。您地講話在一定程度上給了他們很大的勇氣和力量,但是也有人來電話說,您的這種說法等於是在踐踏我們賴以生存的法律系統,也就是說,您在講話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要通過什麼法律的途徑去逮捕或者審判本案中的涉嫌人員,而是似乎在準備用一種更暴力更私人式的懲罰方式來處理這一次的案件,你對這樣地說法有什麼可以解釋的嗎?”
“首先,我想說。我很慶幸我自己說過的話能夠爲大家在爆炸案發生後的很短的時間裡帶去一份勇氣和力量,這是我在接受採訪時沒有想到地。如果這樣地話能夠讓大家認識到恐怖主義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可怕,我想,我地目的就達到了。”說到這裡,他的手握住了麥克風:“至於有人說過的什麼踐踏法律之類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是爲什麼了。我是一個警察。我的工作和職責就是捍衛法律,保護無辜者!我絕對不會如某些人想的那樣。把自己凌駕於法律之上。還有就是這個人說的:從來沒有想過要通過什麼法律的途徑去逮捕或者審判本案中的涉嫌人員,而是似乎在準備用一種更暴力更私人式的懲罰方式來處理這一次的案件……對於這個問題我想說的是,這樣的問題你們與其問我,不如去問在本非塔公立醫院中正在接受治療的瑪利亞?林肯夫人。她腹中的胎兒因爲這一次的過度驚嚇而導致流產了。你認爲現在和她談造成這一次事故的犯罪嫌疑人的人權對她現在的狀況有任何的幫助嗎?”
“也就是說,在必要的時刻,波貝克警官認爲可以暫時把人權放到一邊?”這個記者還不肯罷休,繼續問道。
趙晟擡起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在那個記者有點不自然的低下頭去的時候,他卻突然嘻嘻一笑:“我知道今天來的很多人都希望從我的嘴裡聽到什麼過激的言論,呵呵,這可是現場直播呢!如果我真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我想,一定會有很多的人在暗中高興吧?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我作爲一個警察,在工作的時候所信奉的是前總統羅斯福先生的話:如果一定要我在公正和和平之間選擇的話,我選擇和平!怎麼樣,這個答案是不是很可以滿足你們的古怪的心態?”
“嗡嗡嗡嗡嗡!”現場一片騷動。不但是衆多記者,就連羅傑和肯尼甚至瓊斯先生等人也有點呆住了:這個傑米啊,真的是太不知道輕重了!即使事實真的是這樣,難道他就不知道,經過記者的編寫,最後出來的報道會與事實有多大的偏差嗎?
就在下一個記者正想舉手提問的時候,羅傑一把抓過了麥克風:“很感激新聞界的朋友出席這一次的發佈會,我們的提問就到這裡。”
“哇!怎麼會這樣?”記者們都着急了:趙晟這樣地採訪對象這一次放跑了。還不知道下一次要到哪裡去找呢!但是紐約警局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察開始出現,把記者們擋在身後,讓羅傑等人紛紛退場了。
回到反恐局的辦公室,羅傑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說,呼呼的直喘氣,衆人也都有點訕訕然,誰也不肯先開口。坐在一邊角落裡的漢克,保羅和交登不時的對着趙晟的後背指指點點。似乎還在對他在發佈會上的說話進行點評。理查無奈的看了看自己地兄弟,又轉過了頭去。
就這麼幹坐了一會兒,娜塔莎左右看看,苦笑着站了起來,給衆人各自倒了一杯咖啡,放到了他們面前。羅傑接過咖啡:“謝謝。”
“羅傑。我認爲傑米的話……”
只說了幾個字,羅傑就像剛剛纔想起來似的,突然站了起來:“傑米,你認爲自己是個英雄嗎?還是你認爲在這樣的一次新聞發佈會上可以作爲你宣揚自己的政治觀點的舞臺?你不知道這些記者都是生恐沒有什麼奇怪地言論出現的?”
趙晟淡淡的撩起眼皮:“是嗎?”
“呃……?”羅傑呆了一下,心中更來氣了:“傑米,我知道你是個很優秀的警察,但是你不要忘記了。這裡是反恐局!不是洛杉磯警局。你在出席新聞發佈會的時候是不能不和我做任何的商量就把這樣的言論拋出去地!你明白了嗎?”
“玎玲玲玲!”羅傑一把接過電話:“喂!”但是立刻地,他的聲音就小了下來:“是的,奧迪先生,是的,我當時在現場,很對不起,如果因爲傑米的話,給您或者……嗯?什麼?啊……”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羅傑終於滿臉苦澀的點點頭:“是的。我明白,我明白的,先生,是的,我會安排。好吧。再見。”
莫里斯拍了拍趙晟地肩膀:“傑米。看起來,上面有人在爲你的說話開脫了。”
趙晟面無表情的說道:“哦。是嗎?”
“當然!你沒有看見羅傑的臉色嗎?呵呵……”
兩個人正在說話,羅傑放下電話轉過身來,深深地盯着趙晟看了一眼:“傑米,你,你準備一下,我們三天後到華盛頓去。”
“華盛頓?”衆人驚訝的眼神在趙晟和羅傑臉上來回打轉。
“嗯,剛纔給我打電話地是安東尼?奧迪先生,……傑米,你幹什麼去?”
趙晟腳下不停:“我很快回來。”
控制他消失在辦公室門口,羅傑只能無奈地嘆息一聲,繼續他剛纔的話題:“……奧迪先生也是剛剛看過新聞發佈會……”
“怎麼樣?奧迪先生對……傑米地回答記者問有什麼說法嗎?”
“呵呵,”羅傑苦笑了一聲:“很難讓人相信的是,奧迪先生對傑米的回答竟然非常讚賞,他認爲,傑米的話是很有必要,而且是很及時的。哼,我真的有點不明白了。”
“也許……”娜塔莎在旁邊惴惴不安的上話了:“奧迪先生是從政治的角度考慮這件事呢。我是說,對傑米的回答,他是……”
“是啊,現在我也只能這樣想了。”
趙晟走出汽車,向不遠處的醫院住院大樓看了幾眼,在一聲幽幽的嘆息之後,他狠狠的摔上的車門。大步向住院大樓走去。
順利的找到了住院部的三樓,趙晟來到問訊處:“呃……對不起?”
本來應該在問訊處負責接待的女接待員戀戀不捨的把眼睛從牆上掛着的電視機屏幕上移了回來:“有什麼需要我……?啊!波貝克先生?”
趙晟也是一愣:他怎麼會認識自己的?那個女接待員看出了他的疑問,用手向上一指,趙晟一擡頭,立刻恍然大悟,原來,電視機里正在播放着他接受記者提問的畫面。他苦笑着點點頭:“您好。”
“呵呵。波貝克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幫助地嗎?”
“哦,我想探望一下瑪利亞?林肯夫人。她是在這裡嗎?”
“哦,您是說因爲……”
“是的。就是她。”
“嗯,她就住在這裡的特護病房。就是在14號房間。”
謝過了接待員,趙晟向病房裡面走去,很快的,就找到了14號病房,探頭看了一眼。只見裡面一張雪白的病牀上,一個年齡在40歲左右的女士閉着眼睛躺在上面,看臉色還是非常的難看,可能是還沒有從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打擊中清醒過來吧?在她的牀前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可能是她地先生,一臉的無奈。深棕色的西服看上去皺皺巴巴的,領帶也解開了總之是一副辛苦的樣子;女的……在趙晟看來,這個女人似乎有點面熟,卻又想不起來了。不過看他一身潔淨地醫生袍,不用問也知道,她一定就是瑪利亞的主治醫生了。
趙晟敲了敲門,走進了病房:“呃……對不起。着是瑪利亞?林肯夫人的病房嗎?”
一男一女同時扭頭向他看來。那個男人愕然的點點頭:“是的,請問您是……?”
“他是傑瑞米?波貝克警官。”那個女醫生突然在旁邊開口道。
趙晟一開始倒沒有覺得又什麼不對,畢竟,很多人認識他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但是聽她說話的語氣似乎包含着不滿,這卻是讓他疑惑的:“對不起,我們……認識嗎?”
“呵呵……”女醫生冷笑了幾聲:“對你來說,我只是個陌生人,但是對我來說,你卻是給我留下深刻印象地局外人呢!”
趙晟還真地是想不起來她是誰。只得微紅着臉蛋:“真的是很對不起,您……”
“我再給您提個醒吧!波貝克警官,還記得您曾經在本非塔公立醫院的急救室曾經幫助救助過一個車禍患者嗎?”
趙晟終於想起來了:“啊!您是瑞貝卡醫生?”
“終於想起來了!怎麼,波貝克警官,您今天到這裡來。是不是又要爲您的什麼新劇本準備材料?還是傑米爾給你的材料已經用完了?”
瑞貝卡對趙晟的態度一直不是很好。着讓他也很是無奈,但是現在可不是和她鬥嘴的時候。只得苦笑着搖搖頭:“對不起,瑞貝卡醫生,我今天來是作爲反恐局的人到這裡來向林肯先生和他的夫人在這一次事件中受到地傷害表示探望和關心來的。不是您說到的那些什麼理由。”
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話也有點過分,瑞貝卡向後退了幾步,不再說話了。
那個男人走了過來:“您好,我是約翰遜?林肯,謝謝您的探望和關心。”
趙晟和他握了握手:“真地是……,林肯先生,我對發生在您和您夫人身上地遭遇深表遺憾。請您相信我,我和我的同事一定會在最短地時間內徹底解決這一次的事件給你們造成的心理和精神傷害。呃……真的是對不起!”
走出瑪利亞的病房,趙晟正在猶豫自己是不是應該回去,就聽見瑞貝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認爲有必要去探望一下其他的傷者嗎?”
“嗯?什麼?”
“我是說,在這間醫院裡,還有其他的在這一次事件中受到傷害的市民,你不想去探望一下他們嗎?”
“當然!哦,我是說,當然要去。但是,他們在哪裡啊?”
瑞貝卡撇了撇嘴:“看起來,著名的波貝克警官也不是全能的嘛!”說完,她拋下一句:“隨我來吧。”當下向前走去。
趙晟緊緊跟隨着她:“瑞貝卡小姐,我有一個問題……”
“是什麼?”
“我雖然不能說自己有多麼的受人歡迎,但是也從來沒有人討厭我!我很困惑的是,我從來沒有遇到像您這樣的女士,似乎對我當初在急救室的表現一直到今天還在耿耿於懷,我真的很想知道爲什麼?”
“爲什麼?”瑞貝卡突然停住了腳步,扭過頭來仔細的看着他:“波貝克警官,請你聽着,我對你這個人沒有任何的惡感,我所不能接受的,是你在急救室裝扮醫生的所作所爲!我的職業道德使我絕對不能接受一個非職業的醫生出現在急救室!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是,我當初在急救室的表現不能說是很惡劣吧?你知道,我還曾經救過一個女士的生命呢!”
“你是說傑米?蘭帕德的夫人嗎?”
“呵呵,你認爲自己是英雄?你認爲憑藉着你那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知識,把蘭帕德夫人送進手術室,就算是英雄了?”
趙晟苦笑起來:“最起碼也不應該受到這樣的質問吧?”
瑞貝卡晶瑩的眼睛盯着他:“波貝克警官,我不想過問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有關於蘭帕德夫人病徵方面的知識,我想告訴您的是,我認爲你這樣的做法是非常危險,非常不負責任的!”
“請你瞭解,我真的很有興趣知道,您爲什麼對我的,嗯,參與到非本職工作的工作中報以這樣大的反對態度?我當然不認爲救治了蘭帕德夫人的病就可以稱得上是什麼英雄,但是我更對您的態度抱不以爲然的態度!”趙晟也有了火氣,說起話來也不是那麼客氣了。
古怪的是,看着他有點發怒,瑞貝卡倒笑了。着還是趙晟第一次看見她發笑,這時他才注意到,這個滿臉肅殺的醫生在笑起來的時候還真的是很漂亮的呢!
在笑了幾聲之後,瑞貝卡點點頭:“波貝克警官,您知道嗎》醫院,特別是醫院的急救室,承擔的是所有病人進入醫院之後的第一道檢查職能,我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我們應該吧病人按照他們不同的病情和病徵,爲他們選擇不同的救治程序!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雖然可以憑藉着一時的僥倖救治了某個病人,但是在日後的正常工作中呢?您認爲您可以永遠有這樣的僥倖的機會嗎?波貝克警官,我從來不認爲您是故意要和我,以及和我的工作搗蛋,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希望有像您一樣的人出現在我的工作場所。當然,如果您認爲我對你的態度不好,那也只是我對自己的病人負責!”
趙晟苦笑着點點頭:“是的,瑞貝卡小姐,我對您的敬業精神深表佩服!”說完,他有點落寞的嘆息一聲:“現在,請您帶我去探望其他的病人吧,好嗎?”
看着他苦澀的面容,不知道爲什麼,瑞貝卡心中一軟,在後面緊走了幾步:“其實,波貝克警官,我剛纔說的話雖然有很多內容給您造成了傷害,但是,我還是認爲,您是一個很幸運的人。”
“嗯?”
“難道不是嗎?憑您這樣一個從該沒有接受過醫療教育的警察,竟然能夠發現蘭帕德夫人大腦中的動脈瘤!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奇蹟了!”
“我最關心的還是蘭帕德夫人的身體情況?”
“很好,她早就已經出院了!哦,順便說一句,蘭帕德先生特別囑託我們,如果能夠再見到你的話,代他向你表示他的感謝。”瑞貝卡笑眯眯的看着他:“怎麼樣,這樣的好消息是不是可以抵消我對你造成的傷害?”
趙晟故意驚訝的瞪大了眼:“怎麼,你對我造成了什麼傷害嗎?”
瑞貝卡楞了一下,隨即莞爾:“我現在知道爲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