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按大小姐說的辦吧。”杜詩詩銀牙一咬點了點頭。
“呵呵,如畫傳話下去,就說羽兒頂撞大小姐,二姨娘罰她在將軍府門前頂家訓站立一盞茶的時間。”莫離殤輕抿了口茶,淡淡地吩咐,眼角的餘光見杜詩詩一副如吞了蒼蠅般噁心的表情,心中劃過鄙夷,這個杜詩詩當年不就是用這樣的手段一點點地把孃親當家主母的權力給蠶食的麼?她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轉過臉來,莫離殤對着如詩如畫厲聲喝道:“怎麼現在這麼沒有規矩了,二姨娘雖然只是姨娘卻也是府裡半個主子,你們身爲我身邊的大丫環,怎麼不知道給二姨娘見禮呢?”
杜詩詩聽了指猛得收緊,絞得手中的絲帕快絞出水來,這話聽着是責罵丫頭,卻話裡話外的諷刺她是小妾的身份,而且暗中指責她未給莫離殤行禮。
要想她給莫離殤行禮她是絕對不想的,她雖然是二姨娘可是已然掌管了府內所有的人與事,這府裡上上下下敢不聽大夫人的卻不敢不聽二夫人的!
咬了咬牙,假裝沒有聽懂,四兩拔千金道:“想是這兩丫環未曾見過大市面,缺了調教,今兒個大小姐回來了盍府高興,就算給二姨娘一個面子別責怪她們了。”
她這樣既討好了兩個丫環,還樂得讓人知道她心胸寬廣大肚能容,同樣的丫環不敬主子,對自己身邊的丫環嚴加管教,對莫離殤身邊的丫環卻寬厚善待,傳了出去,都會說她愛護嫡小姐,情願委屈了自己也顧全了嫡小姐的臉面,剛纔責罵羽兒的一幕反而被她偷龍換柱成全了她的美名。
可是她想得倒美,她千算萬算錯算了如詩如畫並非普通的丫環,怎麼會被她一點小小的恩惠而收買呢,況且這本身就是莫離殤欲整治杜詩詩的一個計。
“稟小姐,奴婢本該給二姨娘行禮,可是奴婢雖然是山野之人,也知道這大昭行禮亦是有尊卑長幼的,理應二姨娘先給小姐行禮後,奴婢們纔對二姨娘行禮。”
“噢?”莫離殤愣了愣,輕道:“二姨娘未曾給我行禮麼?”
“還未曾”如詩立刻回答。
莫離殤聽了先是沉思了一下,隨後突然怒瞪了如詩如畫大罵:
“哼,你們這些刁丫頭被主子說了,反而挑起了二姨娘的禮來,二姨娘出身書香門第,最是懂禮守法,怎麼會忘了給我行禮呢,只是剛纔被羽兒氣了未來得及罷了,倒讓你們說了嘴,這要傳了出去,外人還以爲爹爹縱妾無視嫡女,這不是毀我爹爹的名聲麼?”
那一字一句聽說是罵丫環,卻是犀利如刀,毫不顧忌地警告杜詩詩,她如果不行禮就是壞了將軍的名聲。
杜詩詩聽了臉一陣白一陣青,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主僕三人是一唱一喝逼着她行禮來着,可是這話裡話外拿將軍的聲譽說事,如果她硬着不行禮,豈不是說她不把將軍的前途放在眼裡?這對女人來說是犯了七出的罪名的,沒想到這賤丫頭出去了四年變得口齒伶俐起來,眼猛得眯了起來,看如詩一臉冰寒,杜詩詩更是認定這一切都是如詩在幕後指使。
心中恨得無法抑制,恨自己低估了莫離殤,平白無故地跑來受了兩場冤枉氣,但膝蓋卻不得不彎,心不甘情不願的她倉促地行了個半禮便欲起身。
如詩見了手微微一動,杜詩詩只覺腳似有抽筋般的痛,一時站立不住跪到了地上。
“呯”的膝蓋着地的重擊聲,讓門外的人探了探頭,待見到了二姨娘給嫡小姐行全禮都愣了愣後立刻隱去。
“哎呀,二姨娘這是怎麼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較真,我還正想說二姨娘今天身體不適,這虛禮就免了,沒想到二姨娘竟然這麼注重禮節,到底是侍郎府出來的嫡小姐,連妾禮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莫離殤受驚似得叫了起來,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足以讓門外的丫頭婆子聽了個仔細。
隨後對着如畫命令道“如畫,還不扶二姨娘起來?”
“是”如畫立刻走到杜詩詩邊上扶起了她。
杜詩詩本待不讓如畫扶,可是偏偏膝上卻是鑽心的疼,心裡那個恨啊,這個莫離殤真會說風涼話,她沒行禮時,逼着她行,等她行了禮卻說得比唱得好聽,難道她賤麼,沒事上竿子給人下跪?
說到下跪她又很惱火,不明白爲什麼腿會這麼軟,一下就跪了!要知道妾對嫡小姐行禮,除了隆重的節日,只需半禮就行了。
而更讓她氣得快炸肺的是莫離殤的諷刺,諷刺她對小妾的禮數知道的這麼周全天生一個小妾命。
“二姨娘你身體既然不適就早點回飄香閣休息吧”既然該做的做完了,莫離殤就毫不猶豫地下了逐客令。
杜詩詩差點一口氣噎了過去,這算什麼?利用丫環逼着她給莫離殤下跪了,跪完了沒事了?居然不讓丫環給她行禮了?還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戲弄她麼?難道她的臉上真寫着我好欺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