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衆人的鬨笑之中,莫離殤對那推車的道:“這位大哥,以後推車餿水桶放少幾個,這樣雖然節約了時間但如果出了意外就得不償失了。。”
說着撿起了地上的金元寶沉吟了一下又問道:“你這運一趟餿水桶能得錢幾何?”
“不過十五錢。”
“嗯。”莫離殤點了點頭,令小二取來十五錢遞給他道:“這金元寶太過貴重,給了你會惹禍上身,你拿着這十五錢,權當是方祖蔭對你的補償。”
“謝謝莫大小姐,謝謝莫大小姐……”那人忙不迭的道謝,本來以爲是一場禍事,沒想到莫大小姐聰明機智,不但將一場禍事消彌於無,還替他懲罰了方祖蔭,真是天降喜事,哪還肯要錢啊,感激道:“大小姐,不敢要錢,不敢要錢。”
“拿着吧,爲了生活不容易。”說着把十五錢硬塞給了他。
回過身將金元寶遞給了醉仙樓的小二,對他道:“跟你們掌櫃說,明日一早做五千個白饅頭佈施給全城的窮苦百姓,不夠的錢到將軍府找我拿。”
“是,莫小姐。”小二恭敬地接過了錢,應了聲。
人羣中再次讚揚起來,都誇莫離殤不僅聰明心慧,更是心思慎密又菩薩心腸,只一個晚上莫離殤不但被吹成地上絕無,更成了天上少有的妙人兒,簡直成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了。
這時對面天香樓上臨窗的位置坐着一個紫衣男子,那男子約有二十五六的樣子,身穿紫色的冰蠶絲長袍,樣式十分簡單,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空靈而貴氣,男子周身沒有一點的佩飾,卻無法抑制地流泄出逼人的富貴氣息,那如鈞瓷般細緻的臉上嵌着一對綠色的眸子,恰似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流淌出變化多端的氣息更是烘托出他純淨如水晶的氣質。
看着樓下一幕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真是如春風化雨般的溼潤,似牡丹爭豔般高貴,又似蒼穹繁星般燦爛,只是眼底深處卻透出一股絕情與冰冷。
“原來她就是莫離殤。”他脣間喃喃輕吐一句,那聲音透着的孤冷與無情彷彿是漫天飛舞起一羣墨蝶,帶着死亡的氣息。
“是的,主子”旁邊一人恭敬地應了聲。
突然如其來的冷意讓莫離殤眼一眯,擡頭看向那處,卻見一風華絕代的男子正對着她笑,那笑映襯在他的臉上讓他如邪如魅,卻又透着蛇般的冰冷。
心微微一顫,眼亦打量着他。
“怎麼了?”感覺到了莫離殤的不安,任逍遙關心地問。
“對面那人你認識麼?”
順着莫離殤的眼望了過去,任逍遙微微一驚,亦爲那男子的絕色之姿而驚訝,沒想到大昭皇城中竟然出現了這麼一個仙般的人物,可是那眼神卻爲何這麼的陰冷,令人汗毛直豎。
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嗯,我們回屋去。”莫離殤點了點頭,連任逍遙都不認識,她更不會認識了,可是一種不安總是浮上她的心頭。
“殤兒,這是我的印信,你好好保管吧。”他們來到了一間雅間後,兩人剛坐定下來,任逍遙拿出一隻通體透明的玉質蟾蜍遞給了莫離殤。
“你的印信爲何要給我呢?”莫離殤看了一眼卻不肯接過。
任逍遙淡淡一笑,半是玩笑半是正經道:“你不是說我捨不得給你嫁妝麼?這就權當嫁妝吧。”
莫離殤笑着接過,那玉入手便熱,竟然跟人通着靈氣,在手中把玩了一會才還給任逍遙笑道:“我只會花錢,不會掙錢,這印信還是還給你吧,等我要用錢我就問你要便得了,纔不願意累死累活幫你經營呢。”
任逍遙微微一笑,道:“傻丫頭,你就是天天沒事把錢打水漂玩,這輩子都用不完,你願意管就管,不願意管就不管。”說着將玉蟾又塞進了她的手中。
她當然不肯要了,正欲塞回去,指腹不小心劃過了任逍遙的腕脈,心陡然一驚,她一把拽住了了他的手,四指凝重的搭上了他的脈膊。
“殤兒還會看病麼?”任逍遙掩飾住眼中的驚慌,假作戲笑般欲抽回手。
“別動!”莫離殤厲聲喝止,一隻小手如鋼箍一樣緊緊地箍住了他,秀眉緊緊地皺着。
良久,她才目色犀利地瞪着他道:“你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他牽強地笑了笑,收回了手,一副不解的樣子。
見他還意欲隱瞞,莫離殤又氣又怒又是心疼,垂淚道:“你以爲我是那些庸醫麼?你得了敗血之症,已然病入膏肓了,還要瞞着我?”
聽了莫離殤的話,任逍遙眼微微一黯後,隨即笑道:“不過是敗血之症,哪有你說得這麼嚴重?再說了說與你聽又能如何,只不過讓你多擔心而已。你放心吧,我正在找清華公子,聽說他能肉白骨定會治好我的。”
莫離殤聽了不禁泫然欲泣,他怎知道她就是清華公子?她要能救何置於這麼傷心?這敗血之症就是血癌,非得找健康人的血將他的血更換纔有用,就算健康人的血亦不是人人有用,還得與他的血相融才行,這換血過程兇險無比,且一個月得換上一回,卻亦是飲鳩止渴,到最後就算是天天換血亦不能解決問題了。
但是她卻不能告訴他她就是清華公子,免得他沒了希望,從此沒了信心。
於是她強笑道:“是啊,還有清華公子,明天我就讓魔宮的人到處傳出信去,爲你找人。”
“好。”他並不推辭,但亦不顯得多熱心,笑了笑,將玉蟾又遞給了莫離殤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情況,就拿着這個玉蟾,你也知道如果這玉蟾落入心懷不軌的人之手中,定會引起社會動盪,到時倒黴的卻都是老百姓了。”
莫離殤手握着這個玉蟾心中悲悽,但想想他的話卻是對的,這任逍遙既然稱爲大昭的首富,做生意已然滲透了各行各業,如果稍有異動,勢必會影響到老百姓的安定。於是悲傷地點了點頭,哽咽道:“你放心吧。”
“哈哈哈,瞧你這樣,好象我明天就會死去似的。”任逍遙大笑起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寵溺道:“以後我要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不許你說這話!”莫離殤一下驚跳起來,哀怨地看着任逍遙道:“以後不準說這種話,好麼?”
“唉,傻丫頭,你這是諱疾忌醫,其實我知道,這病就算是清華公子亦是不能治的。”任逍遙嘆了口氣,眼中有些落寞,他默默地走到窗前,打開窗看向一片黑暗中繁星點點,那一閃閃的冷藍恰似他的心,透着死般的冷寂,頓時他心底涌起無限的悲哀,他即使擁有了全世界的財富卻又能怎麼樣?他依然敵不過命運,命運跟他開了個極爲惡劣的玩笑,讓他富可敵國卻又將英年早逝…。
“不,一定會有辦法的。”身後傳來莫離殤堅定的聲音。
如冰雪中帶來的一抹暖意,他關上窗將窗外的寒冷與室內隔離,笑着轉過了身道:“當然,我還要看着我的殤兒結婚生子,聽小外甥叫我一聲舅舅呢。”
“哥哥…。”莫離殤悲傷地看着任逍遙,他越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她卻越是心痛,她恨自己竟然這麼粗心大意,枉她說要把他當作親人一樣,可是卻沒有發現他的異樣,要不是今天無意中發現,恐怕他到死都會瞞着她。
“好了,不要說這些事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任逍遙拿起了一壺酒就開始喝了起來。
“哥哥,少喝點吧。”莫離殤伸出手抓住了酒壺,美麗的大眼中噙着淚,輕輕地搖着頭。
任逍遙微微一澀,苦笑道:“也許以後想喝都沒得喝了。”
聽到他的話,莫離殤心底涌起了無盡悲傷,手陡然的縮了回去,淚怕傷心只自凝,一時間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這一夜兩人又喝得酩酊大醉,當莫離殤再次醒來時,任逍遙已然離開了,只留下了一封書信。
上面寫道:殤兒,也許我該叫你清華公子。我走了,去一個永遠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了,你亦不要找我,就算你找到我我亦不會見你,我這麼多年所有的家產都在那玉蟾之中,而你想要的那些與人往來的鹽務帳冊均在寶峰閣中放着,你憑此印信就能拿到。
我走了,你一定不要傷心,因爲我對你的愛會永遠陪伴你,這裡我想說的是,我所說的愛是兄妹間的疼愛,是朋友間的友愛,所以爲了這些愛,你要堅強,要勇敢。
最後向我的小外甥道歉,我食言了,不能看着他們出生了…。任我行絕筆。
莫離殤捧着這封信,哭得稀里嘩啦,她後悔沒有早知道任逍遙的病情,最起碼她就不會爲了家裡的那些瑣事而浪費了兩人相處的時間,她就可以好好地幫他調養,雖然不能救他性命卻能減緩他的病情。
可是她卻都疏忽了,只是一味的享受着他的照顧卻未曾給過他一點的回報。
她不知道那次是怎麼回到將軍府的,她只知道整個人都呆傻了。
當她行屍走肉般進府時面對的卻是莫問闢頭蓋臉地一頓痛罵。
“混帳!你給我跪下。”
“不知道女兒哪錯了讓父親發雷霆之怒?”莫離殤連僞裝都懶得裝了,她斜睨着眼看向了莫問,那眼中的冰涼絕情透着看破人心的嘲弄。
莫問呆了呆道:“你一個女兒家居然夜不歸宿,要是傳了出去,我還要不要做人?”
“父親你總是說你還要不要做人,你可曾爲女兒想過?父親,我真替你悲哀,你這一輩子就爲了名聲而夾着尾巴做人,小心翼翼地不敢暴露本性,你活得累不累啊?”
“你…。你說什麼?”莫問真是氣瘋了,沒想到莫離殤竟然敢這麼對他說話,他揚起了手欲抽向她。
“父親,你打下來可要記得,你打得可是西秦的太子妃。”
莫離殤清冷的話語讓他頓時停住了手,他氣憤地看着莫離殤,這才發現他真是沒有看清過莫離殤,原來她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裝的,這纔是莫離殤的本性,想到這裡他又十分的慶幸,慶幸自己答應了皇上,以這個孽女換得了從此世世代代的榮華富貴。
莫離殤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輕蔑一笑欲擦身而過。
“站住,聽手下人說,你借我的名譽要了我手下十幾人假扮強盜搶了一家富戶,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莫問一聽,頭一昏,怒斥道:“孽女啊,孽女,你真是害死我了。”
“哼,你怎麼知道是害死你,說不定你從此後美名遠揚了。”
聽着莫離殤語氣中的輕視與嘲弄,莫問氣得白淨的臉上佈滿了青筋,臉脹得通紅,就有蹶過去的症狀,他顫地伸出手,指着莫離殤不停地顫抖着,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錢管家匆匆跑來在他的耳邊耳語了數句,他的臉色立刻陰轉多雲變得平靜下來,他對莫離殤有些討好道:“離兒,門口來了一羣人都說來謝你的,現在整個京城都在讚揚咱們將軍府呢,不如你……”
“不如父親你出去招呼吧,父親你不是最喜歡這種場合麼?”莫離殤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話,不再多說一句往冷香院走去。
莫問陰鷙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她遠去的背影,眼中閃爍着莫名的情緒。
“老爺…。”這時錢管家提醒道。
他的臉瞬間轉爲溫潤平和,淡淡道。“走,去大門口跟百姓見個面。”
他剛一出門就見黑鴉鴉地一片跪滿了人,把他嚇了一跳,他連忙謙和道:“衆位鄉親請起,快請起。”
“多謝莫將軍教出一個睿智聰明又有菩薩心腸的女兒,請受我等一拜。”那羣人聽了齊刷刷地對着他磕了個頭。
莫問一面忙着請他們起身,一面心裡卻興奮着,能被數以萬計的人真心實意的感謝着,他嚐到了一種身爲上位者的快慰。
這些可是百姓啊,不是將士,將士對他下跪是因爲皇命在身,而百姓卻是自願的,那是一種與衆不同的感受。
“將軍,請千萬替我謝謝莫大小姐啊。”這時頭前跪得一個婦人跑到了莫問身前喜氣洋洋地說道。
有人認識這婦人的,就是昨天在湖邊的那個被弟弟騙了的姐姐。
那婦人喜道:“昨夜裡一些強盜衝到了弟弟家中,然後府尹大人就把小婦人弟弟與強盜都帶去府衙問話,並要求小婦人弟弟將被搶的家產都報與府衙備案,又讓小婦人弟弟將財產的出處一一陳述,小婦人弟弟怕被強盜牽連,倒是沒有半點虛言,連將從小婦人這借去的錢都詳細說明了,如此人證物證俱全了,府衙才說出原來那些強盜竟然是莫小姐讓大將軍手下的人扮的。原來這一切都是爲了讓小婦人弟弟將錢還給我。小婦人真是太感激了,沒想到小婦人的一點大事竟然勞動了大將軍的手下,將軍真是名不虛傳,仁心仁愛啊。請受小婦人一拜。”
說完那婦人又拜了下去,莫問聽了心中暗喜,臉上卻謙虛萬分口中道:“應該的應該的。”
於是衆人又異口同聲道:“將軍果然是仁心仁愛啊。”
這一刻莫問又美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這時一羣人又齊聲道:“感謝莫小姐佈施白粥饅頭,真是觀世音再世啊!”
“是啊,家傳淵源啊,看將軍如此才知道原來是將門虎女啊!”
一時間門口讚揚聲不斷,讓莫問笑得嘴都合不攏,忘了他還爲此痛罵過莫離殤。
而杜詩詩聽到後,卻是氣得臉鐵青,沒想到莫離殤一個晚上沒回來非但沒落人口舌反倒掙了名聲回來。
這時晴兒鬼鬼祟祟地湊到了杜詩詩的耳邊道:“二夫人,梅園的那位懷孕了。”
“咣啷”杜詩詩手中的杯子一下掉到了地上,她愣愣道:“懷孕了?”
突然她大力的抓住了晴兒的手,指甲狠狠地刺入了晴兒的皮膚,厲聲道:“可確定了?”
“當然是確定了纔敢跟您說的。”晴兒呲牙裂嘴地不敢叫疼,眼淚在眼眶裡轉着卻不敢掙脫,沒想到杜詩詩人看着柔弱力氣這麼大。
“沒想到那個賤蹄子真是懷上了,莫問,你好,你對得起我…。”杜詩詩聽了突然如遭重擊般踉蹌地倒退了數步,滿臉的悲哀。
“哎呦,小姐,這話可不敢說。”李嬤嬤聽了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她是秦嬤嬤死後從杜侍郎府裡調來的老人,亦是杜侍郎夫人以前的貼身丫環。
她回頭對晴兒喝道:“去,到門口看着”
“是”晴兒巴不得快點走開,她有時真羨慕如詩如畫,跟大小姐好得跟姐妹似的,哪象她主子高興時給個好臉色,不高興時打得鼻青臉腫!
“爲什麼不敢說,奶孃,他那會還信誓旦旦說只愛我一人,可是才十幾年,他就忍不住了,那會還是逼不得已才納的妾,可是讓妾懷上孩子也是迫不得已麼?”晴兒剛走出門就聽到杜詩詩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
“小姐,這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與大房進門這麼多年了,沒生出一個男丁,將軍怎麼會不着急呢,將軍能十幾年未曾取妾也算是不錯了,你千萬不能借此大發脾氣,現在那三個小妖精個個長得狐媚不已,你可別一時糊塗把將軍往小妖精那邊推啊!”李嬤嬤苦口婆心地勸道。
“難道我就忍下這口氣不成?”杜詩詩聽了微微一愣後,又嚶嚶地哭了起來。
“當然不會忍了這口氣,不過現在梅園那位懷上了,你可得表現的深明大義,要比大房做得更漂亮,這樣老爺纔會說你識大體,纔會更憐惜你,只要憐惜你,你還怕懷不上孩子麼?”
“可是這麼多年我都沒再懷上,還能懷上麼?”杜詩詩聽了心情稍稍好過些,但是隨即又憂心仲仲道:“自從上次假懷孕,老爺就對我記恨在心上了,對我一直不冷不熱的,以前天天宿在我房裡都沒有機會,現在被那三個小妖精分了去,我還有什麼機會啊!”
“當然能懷,那個狐狸精都能懷上,你還能懷不上?現在她懷上孕了,老爺去不了那邊了,正好你把老爺綁在你的身邊,這樣還怕懷不上麼?”
“可是還有兩個狐狸精呢!”杜詩詩先是一喜,但想到還有兩個小妾頓時臉垮了下來。
“你真是糊塗,莫離殤會給將軍找小妾,你難道就不會麼?”李嬤嬤因着是杜詩詩孃的貼身丫環,在杜詩詩面前倒是有着幾分倚老賣老,好在杜詩詩心不在此倒並不在意。
“你說什麼?你讓我給老爺找小妾?你瘋了麼?”杜詩詩聽了一下跳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瞪着李嬤嬤道:“李嬤嬤,你到底是來幫我的還是害我的?”
“小姐,都說你不懂了吧,你說你杜侍郎對夫人好不好?”
“我爹對我娘當然是很好的。”
“你算算你娘給你爹找了多少個小妾?”
“前後算算有十七八個了。”杜詩詩想了想才道:“我就奇怪了人家都恨不得把小妾視爲眼中釘,我娘卻一年接一年的給我爹納妾。”
“傻小姐,所以說你不如夫人了,你再想想,那些小妾現在還有幾人在?”
“現在爹爹身邊就只有六七人了,而且爹爹倒有一大半的日子是陪在娘身邊的。”
杜詩詩想到這裡,眼睛突然一亮,彷彿有些明白了。
果然李嬤嬤道:“這男人哪個不偷腥的?與其讓他自己去偷,不如主動幫他,這樣他就念着你的好,你娘就是這樣做的,這你娘自己找的人萬一看着不可心就暗中解決了,再換一個年青貌美的給你爹送去,這男人喜新厭舊本是天性,加上原來那個本是你娘找的,所以從來不會懷疑是你娘下的手,對外面卻只會說你孃的大度與賢惠。這換來換去了,到最後都是留得你娘拿得住的人,這杜郎府還是不你娘說得算麼?所以你得好好跟夫人學着點。”
“唉,話雖這麼說,可是我想着總覺得難受。”杜詩詩聽了嘆了口氣。
“他找人你更難受,再說了,你自己找的人到時還不是由着你搓扁捏圓?你的眼光就得放遠點,別隻顧着眼前一點風花雪月。”李嬤嬤苦口婆心的勸道。
“嗯,按你說的做,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啊!萬一那梅園的狐媚子生了兒子,不成了長子了麼?”想到這裡杜詩詩剛好過一點的臉色又變得晦暗莫名。
誰知道李嬤嬤陰陰一笑道“這孩子還在肚裡,誰知道是男是女?再說了,就算是男孩,就能保證一番風順能生出來麼?你看你那些姨娘生出的孩子可有一個男丁?”
“李嬤嬤你是說……”杜詩詩突然擡起了頭,透過淚花的眼全是希翼的期盼,還有狠毒的戾色。
“這件事你不用多管了,我自有分寸,幫你娘辦了十幾年的事,你自可放心。”李嬤嬤笑而不答。
“李嬤嬤,你真好”杜詩詩倒在了李嬤嬤的懷裡,手中的絹帛輕掖着眼睛,脣間卻勾起狠戾地弧度。
沒想到孃親真的很關心她,這秦嬤嬤才死就把貼身的李嬤嬤給了她。
想到這裡,她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櫃邊,從裡取出一個小小地包袱,拿出一千兩銀票遞給了李嬤嬤道:“李嬤嬤既然這事你不讓我過問,但人情世故我卻是懂的,必然要花不少的錢,這一千兩銀票你先拿着,到時不夠再問我要。”
“好,這事還真得花錢,如此我就不客氣了。”李嬤嬤眼睛一亮,一千兩啊,她活到這把年紀有的就是手段讓人不着痕跡的落胎了去,這哪需要一千兩銀子!不過既然財送到眼前不要的話真是捨不得!她幫着杜夫人做了十幾年的虧心事,錢亦沒少得,但沒想到小姐卻是這麼大方,早知道這樣早就請求來了。
“瞧李嬤雜店說的,這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如果能將錢換得個舒心,我怎麼會吝嗇這些個錢呢!”杜詩詩又悠悠地嘆了口氣,愁眉不解。
李嬤嬤眉間惡戾之氣突現道:“放心吧,小姐,這頭三個月卻最易落胎的,這天天走路哪有不碰着磕着的,你就聽我的好消息吧。”
“嗯,對了,你剛纔說到給老爺納妾,我倒有一個人選,我先把她放在我屋裡,到時引得老爺來,還怕老爺不上勾麼?到時只要老爺念着我的好,就會多上我這了。”
“小姐是說誰啊?”
“上次莫離殤要了四個人,還留着一個沒有要,卻是個不安份的主,就是這個不安份的我想弄到我房裡,哼,讓我出醜,我就讓你們雞犬不寧。”
李嬤嬤聽了笑道:“小姐總算開了竅了,這不安份的好啊,等她鬧騰完了,小姐再出面把她們一個個收拾了,這將軍府可不還是你的天下?”
“李嬤嬤說得對極,哈哈哈”杜詩詩聽了開心地笑了起來,又道:“李嬤嬤,你平日裡幫我看看有沒有生子的秘方,只要我生了兒子,我就不信將軍的心還會飄移不定!”
“我醒得”
牡丹園中莫離殤正在與秦飛燕聊着天
“離兒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好,整日裡悶頭看醫書,怎麼了,是不是孃的病有變化了?”
“不是的,娘你不要多心,只是我的一個朋友生了絕症,我想看看有沒有辦法幫得上他。”
“噢,多大了?”
莫離殤皺着眉嘆了口氣道:“也就二十多的年紀。”
“真是年輕啊!”秦飛燕聽了亦嘆了口氣面露悽悽之色,又道:“你可找到辦法了?”
莫離殤苦惱地搖了搖頭。
秦飛燕心疼道:“有道是富貴天註定,生老病死亦是老天安排,半點不由人,你也別太憂心了,累垮了身體娘也會心痛的。”
“嗯,娘,你放心吧,女兒有數。”莫離殤笑了笑,不想讓秦飛燕擔憂,於是道:“對了,娘這幾天可有什麼新鮮事要說與女兒聽的?”
“新鮮事?呵呵,你比我消息靈通多了,倒問我新鮮事?”
“那倒不是,最近真是沒有心思聽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呵呵,你都說是亂七八糟的事,偏要要孃親這邊打聽,難道是說孃親很八卦麼?”
莫離殤一呆,隨即訕笑了笑,撒嬌道:“娘你欺侮女兒。”
“呵呵。”秦飛燕見她這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即道:“其實要說新鮮事就是聽說你給你父親找的小妾有一個懷上了。”
“啊?這麼快?”莫離殤有些懊惱看來給莫問吃的絕子丸還是晚了些。
“不快了,都有一個多月了,只是才懷了一個月卻鬧得沸沸揚揚的生怕人不知道。”秦飛燕輕嘆了口氣
“呵呵,動靜是大了點,也不知道該說梅園那位是蠢還是精。”莫離殤眼波一閃,淡淡的笑道。
“她這般一鬧,飄香閣那位該坐不住了。”
“母親,您就別管了,安心養病,這一切都有女兒,”莫離殤拿起了一個靠枕往秦飛燕的腰下塞了塞,柔聲安慰道。
“這本來跟我沒有一點關係,我更是根本不想管,可是這幫人卻這麼不消停,偏偏鬧騰到我這裡來!”
“鬧騰?怎麼回事?”莫離殤眼中戾光一現,轉頭看向了花容。
“大小姐,是這樣的,前兒個梅園冷姨娘身邊的大丫頭喜兒前來哭鬧說是二姨娘身邊的大丫頭晴兒有意將她給冷姨娘燉的養身烏雞湯給沷了,要夫人給作主呢!夫人就以不管府中雜事的由頭將她打發了去,讓她找二姨娘處理了。”
“噢?二姨娘怎麼處理了?”莫離殤興味的眨了眨眼。
“聽說二姨娘罰了晴兒一個月的工錢,這就算過了。可是昨兒個喜兒又來鬧了,說冷姨娘吃了二姨娘送來的燕窩,突然有些腹痛了,一定非要拉着夫人去作主。”
“混帳東西,她是什麼東西竟然這般鬧騰,倒指使起主子來了”莫離殤聽了大怒,冷道:“不成想這千挑萬挑,卻挑了第二個杜詩詩來了”
“離兒,她倒未必就是想學杜詩詩,雖然恃寵而嬌了點,但卻是藉着孩子想打壓杜詩詩,奪了她手的管家的權罷了”
“娘,你就是這般的心善,她這第一步是踩倒了杜詩詩,那下一步呢?莫不是想當將軍府的主母不成?”
“將軍府的主母?”秦飛燕聽了慘然一笑,悲苦道:“她要是想當,讓於她也未嘗不可。”
看到秦飛燕如深鎖籠中的金絲雀,沒有主人的寵愛也就罷了,還不斷地陷於各種危險之中,莫離殤又是心痛又是擔心,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對花容道:“花容你去門外守着。”
“娘,如果離兒沒有記錯,您今年才二十九歲吧。”
“呵呵,娘老了,離兒已經長這麼大了。”秦飛燕手撫上了莫離殤發,臉上盪漾出幸福的微笑。
“娘,你還記得那人麼?”
“什麼人?”秦飛燕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假作不知。
“娘,在女兒面前你還不說實話?”莫離殤撒嬌道:“聽說魔宮的宮主夙雲飛一直未娶。”
“你說什麼?”秦飛燕驚叫出聲,待發現她的神情過於激動了,又不好意思地掩住了脣。
“呵呵,娘還假裝不記得麼?”莫離殤偷偷地笑了起來,見秦飛燕又羞又惱地樣子才道:“娘,其實你還年輕,總不能就這麼不死不活的呆在這裡吧,不如過些日子你就離開這吧,她們這些人要爭就讓她們爭,最好把將軍府搞得烏煙瘴氣的才趁了我的心。”
秦飛燕聽了堅決的搖了搖頭道:“我離開了去哪呢?再說了,我也不放心你,哪有做孃的一走了之留下你一人在吃人的狼窩的?”
“娘,再過個一百多日我亦要離開這裡了。”莫離殤當然不會說莫問給她服了百日夢,二百日後她就得香消玉殞了,這麼一說非把秦飛燕自責死不可,所以她說完這話顯得嬌羞無比。
秦飛燕見了心中一動,笑道:“可是西秦的太子要數月後迎娶於你?”
“娘…。”莫離殤作出嬌羞之狀,偎入了秦飛燕的懷裡。
秦飛燕見了大爲開心,讚道:“聽說西秦太子文才武略都是出類拔萃,而當日在大昭所說的話,更是讓天下女子對你又嫉妒又羨慕,這樣的好男兒你可不能錯過啊。”
“呵呵,他盯女兒盯得緊,女兒卻還得考慮一下呢!”莫離殤聽着心裡比蜜還甜,嘴上卻還硬着。
秦飛燕知道她是嘴上犟遂也不點破她,只是摟着她笑。
良久才道:“你是說想讓我和你一起去西秦麼?這個恐怕不容易,你父親這麼要臉的人是決不會同意的。”
“娘,你放心吧,你只要說想不想離開就行了,一切我來安排。”
“走,當然走,你到哪我到哪。”秦飛燕這次是十分乾脆地答應了。
“撲哧”莫離殤卻笑了道:“娘,我是去嫁人,你還跟着?”
“怎麼了?你還嫌棄你娘不成?”秦飛燕假裝生氣地瞪了她一眼。
“自然不敢,不過我給娘找了個好去處,卻是娘一定會更高興的。”
“更高興?”秦飛燕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是啊,娘,你就等着吧。”莫離殤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
這時如畫突然走了進來,對秦飛燕先是行了一個禮,然後對莫離殤道:“小姐,那杜詩詩把上次那個柳如煙給弄進府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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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項使命,一次註定的命運癡纏,一場愛與恨的交鋒,一生蝕骨沉淪的深情,一一上演!
★一★
“從頭到尾都在騙寡人?將寡人給你的信任置之何地?”
“我……我沒有!你……你別過來!”
“你在吸引寡人的注意?爲了你的目的?”
“不是!我沒有!”
“很好,你確實深深的吸引了寡人,可是,你認爲你會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