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子軒不知道田福成、何翠華跟田思陽說了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怎麼走的,總之這一天他都過得昏沉沉的,第二天田思陽越發的沉默了,但卻介紹了寧國飛的邀請中午跟他一塊去吃的飯,看到這一幕大家都很清楚米子軒跟田思陽是徹底完了,田思陽十有八九要被寧國飛追到手。
這件事對於米子軒來說不是什麼好消息,但他能做的也不過是當個旁觀者,他不能插手,他很清楚田思陽現在所做的,或許是她最好的選擇,米子軒明白歸明白,可心裡還是不舒服,憋屈、壓抑甚至還感到屈辱,可他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田思陽跟寧國飛越走越近。
接下來幾天寧國飛是春風得意,田思陽開始跟他約會,雖然每一次她都顯得很不開心,還有些不情願,但這對於寧國飛來說也是一個好的開端,並且路鵬宇那邊的話也下來了,就這一兩天他就要離開內科正式進入外一工作了,這讓寧國飛更是興奮。
這天早上剛交過班,醫務科的科長就來了,來意很簡單,通知寧國飛去外一科報道。
醫院剛進醫院的醫生要輪轉一年的規定雖然形同虛設,但也不能太不當回事,所以路鵬宇把寧國飛掉去外一還是找了個很好的藉口——患者多,忙不過來,外一科需要人手。
於是寧國飛就在大家詫異而羨慕的目光下收拾好東西,跟主任、苗老磨等人告別後,便直奔外一而去,當然他臨走前還不忘挑釁的看了一眼米子軒,在他看來,米子軒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而他寧國飛纔是勝利者,他搶走了田思陽,他立刻就要去外一科工作了,而米子軒這個被搶走了女朋友的可憐蟲這輩子估計都別想去外科工作了。
臨走前寧國飛也沒忘當着米子軒的面跟田思陽說一些體己的話,例如別太累了,照顧好自己,晚上我請你吃大餐之類的話,這些話是說給田思陽的,但也是說給米子軒聽的,他這個勝利者自然要在失敗者面前彰顯出自己的不凡,以此襯托出失敗者米子軒的無能。
寧國飛玩的這一出,在米子軒看來就是小孩把戲,對此他嗤之以鼻,他很清楚自己要想讓田思陽回到自己身邊,只需要一句話,至於去外科的事對於他來說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在米子軒看來寧國飛不過是一隻上竄下跳的跳樑小醜而已,更像是一隻坐井觀天的青蛙,固執的認爲天就井口那麼大,米子軒自然不會跟這樣的小人物置氣,笑笑進了辦公室。
但是米子軒的離開在寧國飛看來卻是失敗者該有的姿態,失敗者就應該夾起尾巴灰溜溜的滾蛋,別在出現在他面前。
內科其他人看米子軒的眼神透着一股憐憫,他們想的跟寧國飛差不多,米子軒輸得很徹底,他是院長眼前的紅人怎麼樣?還不是女朋友被人搶了,此生如果留在縣醫院估計是沒辦法去外科了,最好的結局就是留在內科,但這對於米子軒來說簡直就是前途一片昏暗,他那可以說是神乎其神的手術技術徹徹底底的浪費了。
安雪凡走到米子軒身邊拍拍他肩膀道:“小米子別難受,回頭姐在給你介紹個更漂亮、更好的。”
朗力福也走過來安慰他道:“回頭我找找我家那親戚,給你活動下,他不就去個外一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咱們去外二,比外一強多了。”
還有幾個跟米子軒關係很好的護士也走了過來安慰米子軒。
這讓米子軒感覺心裡很溫暖,來醫院這麼長時間了,在急診也好,在耳鼻喉科跟外一也罷,他都沒體會到過同事間的溫情,但是今天他體會到了,他笑笑道:“我沒事啊,各位放心吧。”
米子軒是真沒事,可在其他人看來,他這是在強顏歡笑,朗力福立刻道:“晚上哥請你喝酒吃飯,大家都來。”
另一邊怡紅側頭看看圍在米子軒身邊的一羣人伸手拉拉田思陽道:“你跟米子軒真完了?你真打算跟寧國飛在一起?”
田思陽苦笑道:“人家不喜歡我,我有什麼辦法,至於寧國飛?以後在說。”
換成以前有這樣的聚會安雪凡肯定要出來叫上田思陽,但現在她是真沒辦法叫,只能跟田思陽道:“小田今天晚上就不叫你了,改天姐單獨請你。”
田思陽笑笑道:“沒事的安姐。”
安雪凡不知道說什麼了,只能無聲的嘆口氣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晚上米子軒、朗力福、安雪凡這些人還是去了上次那家涮鍋店,地方是那個地方,包間也還是那個包間,甚至桌椅都是原來的,但卻少了田思陽。
大家也知道米子軒肯定心情不好,所以誰也不提田思陽,更沒人說他們之間的事,就撿開心的話題聊。
米子軒沒事是沒事,但心情是真不好,如果田思陽不但單純成那樣,這麼個美嬌娘打死妹子也不會放過,但壞就壞在她太過單純,米子軒生怕跟她在一起了會傷害到她,更怕以後她知道自己還有別的女人會走極端。
現在把她拱手讓人了,米子軒心裡那舒服得了?於是晚上這酒就喝得有點多,往家走的時候寒風一追,酒勁是更上頭了,走路都踉踉蹌蹌的。
到了路口的時候突然跑過來一個人一把攙住米子軒道:“姐夫你怎麼喝成這樣?”
接着昏暗的路燈米子軒認出了身邊的人,是他那便宜小舅子田遠濤,當初在田家的時候米子軒可是給了田遠濤莫于飛的電話,讓他您後去找莫于飛,米子軒從田家離開的第二天田遠濤就去找了莫于飛,莫于飛自然要賣米子軒這個面子,問清楚田遠濤想幹什麼後,就給他安排好了,田遠濤都上班有一段時間了。
今天他給母親打電話,知道了自己姐姐拋棄了米子軒,他放心不下,問了莫于飛米子軒家的地址一直就等在這,看到米子軒喝成這樣,他更是認爲自己姐姐忘恩負義、見異思遷,米子軒對自己傢什麼樣子田遠濤很清楚,不是他,自己鬧不好連家裡的房子都給輸了,可是他不但出面幫自己戒賭,還給了自己錢,讓自己終於把婚事定下來了,最後又給他找了個好工作。
田遠濤是感激米子軒的,是他在自己最難也是最危險的時候拉了一把,不然自己真可能會萬劫不復,姐夫爲自己做的,爲這個家做的,姐難道你就不知道嗎?你爲什麼要這麼對他?
米子軒大着舌頭道:“沒事,高興就、就多喝了點。”
在田遠濤看來米子軒喝成這樣就是因爲心裡難受,他高興什麼啊?自己女人都跟別的男人跑了,這樣的事對於任何男人來說都是奇恥大辱,田遠濤心裡打定主意要給米子軒討回公道,他也知道米子軒喝成這樣跟他說什麼都沒用,乾脆給他攙回了家,然後立刻趕赴醫院。
田遠濤站在宿舍樓下扯着嗓子就喊道:“田思陽你給我下來。”
他這一喊立刻驚動了樓上住着的醫生、護士,很多人打開窗戶探頭往下看,一開始還以爲是米子軒氣不過來找田思陽理論,他倆的事在醫院裡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怡紅聽到了田遠濤的寒聲,對正坐在牀上發呆的田思陽道:“陽陽好像有人喊你。”說到這他打開窗戶,正好田遠濤又喊了一聲,這次連田思陽都聽到了。
她趕緊來到窗前探出頭往下看,一看是弟弟,立刻就跑了下去。
到了樓下田思陽道:“遠濤你來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啊?冷不冷?走,咱們上去。”
田遠濤梗着脖子道:“我不去,我就問你爲什麼跟我姐夫分手?他那不好?你是不是又找了個有錢的纔不要他的?”
一聽這話田思陽眼淚都下來了,她心裡也難受,但能跟誰說,不是她不要米子軒,而是米子軒不要她。
田遠濤很激動的道:“你哭什麼哭?我就問你爲什麼要跟我姐夫分手?他對不好,還是對咱們家不好,他爲我做的那些難道你不知道嗎?”
田思陽痛苦的道:“你別說了,我跟他的事你不懂。”說到這田思陽調頭就跑。
田遠濤在一邊急道:“他病了。”
田思陽的腳步一下就停住了,轉過身道:“病了?嚴重嗎?”
田遠濤一咬牙道:“嚴重不嚴重你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現在還說胡話那。”最後這句話是真的,米子軒確實躺在牀上就說胡話,但卻是因爲喝多了。
田思陽急道:“他在那?”
田遠濤一把拉住姐姐的手邁步就跑,此時他也顧不得米子軒的父母在家了,敲開門在米大勇詫異的目光下拉着他姐姐的手就跑進了屋子。
米子軒此時滿臉紅光,喝了太多酒導致的,躺在牀上一臉傻笑,屋裡也沒人,就他自己,他指着天花板道:“媽的,老子、老子今天,今天太、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