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京都發生了很多事,一系列的人事調動,看的外行人眼花繚亂,很多很能侃的老京都人逢人就講解着自己的看法,那滔滔不絕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們調動的。
不過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可是這京都這局勢變化,就是京都不少官場上地位低一點的人都有些看不透這其中的門道。相較於往屆的情況,今年這一屆似乎調動的幅度有點大,尤其是進京和下派的人數也偏多,只不過這不是一個派系的情況的情況,而是總體的,所以不少人局內人也有些迷糊。
唐靜芸身爲旁邊者,結合後世的一些情況,倒是有些看明白其中的門道。大抵就是上頭有人又在佈局了,大概是打算執行一些政策變動,將某些關鍵的地方放上自己人,或者是親自己派系的人。
這是自古以來的管理,就是現在也不例外。
她隱隱有些猜測,如今執政的那位,上位在時局不穩的時候,上一位偉人遺留下來的攤子出了點不好的尾巴。當時他上位的時候,很多人都不看好他,都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理,但是誰都不曾料到,當初這位不顯山露水的人,其實是個極爲內秀的人,胸有城府。
執政這些年來,不但將局面弄的穩穩地,並且還不斷的將執政理念貫徹落實下去。腳步邁的固然不大,但是極穩,也爲後世打下的深厚的基礎。
至於眼下這個局面,唐靜芸倒也是樂於見到的,因爲在這些被賦予重任的人中,有好幾位都是與她私交不錯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不淺的交情,這對於她個人而言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姑娘,這是和你男朋友是京都人?這是去哪兒玩了回來?”
出租車的司機是個中年男人,如同很多京都的哥那樣,自來熟,很能侃的樣子。看着後座上坐着的一男一女,樂呵呵的張口道。
後座上坐着的女子聞言笑笑開口,“師傅好眼光,居然看的出我們兩個是京都人。”
“哎,”司機師傅擺擺手哈哈一笑,“這有什麼好驕傲的,咱們京都人的氣質那都是不一樣的,我一看就覺得二位就像是京都人。”
聽他這口氣,還真有幾分身爲京都人的驕傲,這大概是很多京都人都有的共通的地方。生活在皇城跟腳下,誰家七繞八繞同學同事的,總有那麼個把有點小關係,這爲人的觀念自然也和其他地方的人有些不一樣。
那女子笑笑,勾起一個很好看的笑容。
司機師傅看了也不由晃了一眼,還別說,這個女子眉眼清麗逼人,五官中帶着幾分柔和,這一笑怎麼都讓人覺得驚豔。看了眼坐在這姑娘身邊的男人,是個很英俊的男人,就是一張臉顯得很冷漠,有種生人勿進的氣勢。
“我說小夥子,你可真是有福氣,有這麼個漂亮的小姑娘做女朋友,你怎麼能冷着一張臉呢?”
被點名的男人聞言轉過頭來,淡淡地道,“不是女朋友。”
“啥?”這眼光這麼高?這樣可不行!這種小姑娘……
“是我媳婦兒,我們都領證兩年了。”男人淡淡的補充道。擡眸對上女子笑意盈盈的眼眸,那張冷臉上終於露出了淺淺的笑意,“我們關係可好了。”
“是啊,我家男人很懂得疼人的。”女子笑眯眯的補充道,然後放在腿邊上的手握住了男人的手,眉眼裡俱是溫和。
司機師傅愣了愣,然後讚許道,“好小子!這可真是先下手爲強啊!這樣的好姑娘都被你搶先下手了。”
“師傅,最近京都裡可發生了什麼大事?我倆剛回京,解解悶。”女子笑着詢問道,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見他摸出煙盒的動作,從包裡翻出打火機,幫他將煙點上了。
司機師傅一邊看着這一幕,感慨這小子真是有福氣,一邊回答道,“大事啊?還真有!聽說前段日子說有什麼提案要取消戶籍制度呢,也真是瞎搞。還有就是財政部的部長出事進牢子了,現在換了個人當,聽說是財政部之前的副部長,姓鄭的。要我說啊,這當官的其實也不安全,官大了誘惑就多了,不像我們平頭百姓,這小日子過的也不錯。”
女子聞言笑着附和的點點頭,“我看您的覺悟很高,做個司機還真是大材小用!”
“哈哈……”司機顯然很開心,“還有嘛,你們聽說過那啥財經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不?好傢伙,以前我是不知道,後來聽我舅姥爺一說,才知道這個纔是牛人!這就是上頭那幾位的智囊啊!放咱們古代來講,就是將軍身邊的軍師!據說現在的主任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隨着這位師傅的侃侃而談,很快車子就駛向了目的地,師傅聊的開心,還給兩人免了兩塊錢的零頭。
下了車,女子站在身邊的男人邊上,挽着他的手臂,男人眉頭皺着,帶着淺淺的憂慮。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煙盒,又重新放下了,女子淡淡一笑,從自己包裡拿出煙,給男人一支,替他點上。
“知道你現在煩,抽一支,我也不會說你什麼。”
男人摸了摸對方的頭髮,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芸芸,有時候我在想,我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誤的。遇到你的時候,其實我也可以帶着你南下,而不是選擇北上,讓你參合到這些政治紛爭中。”
他不止一次的後悔過,或許當初不回來,就能夠避開這些紛爭了。
兩人可以尋一棟房子,在一個三線的小城市裡,或者是鎮子上,然後開一家店,朝九晚五,不開心的時候可以關了店門去滿世界的遊玩。只管經營好自己的一個小家,不用去在乎太多的東西。
而不是像現在,即將踏入這漩渦的中心。
他看向自己身邊的人,“你可想清楚了,這一次和我回去,你可再也不能獨善其身了。”
從接到他爺爺的電話的時候起,他就已經有了預感。爺爺已經垂垂老矣,他的父親還好,但是姜家的第三代卻都還沒有成長起來,除了他。
現在的局勢日新月異,姜家迫切的需要一個能夠撐起門庭的第三代了,而他,當仁不讓。
“走吧。”唐靜芸抿脣,淡淡一笑,“嫁雞隨雞,不過我咱們事先說好了,我這人,只能共富貴,不能同貧苦。你若是一朝事敗,那可別怪我另覓高枝。”
姜曄聞言輕笑,刀子嘴,豆腐心,若真有那一日,他看她是否忍心轉身離去。
兩人對視一眼,心意相通。
姜曄摁滅了菸頭,投入了垃圾桶,然後攜着唐靜芸緩緩走去。
從背影上看,兩人端的是無比的和諧自然,男的身材高大,女的高挑窈窕。走在路上的時候,來往有行人的擁擠,男子會下意識的用手護着,將人緊緊的帶到自己的身邊,好似護着什麼稀世珍寶。
一陣人潮涌過,一輛自行車從角度古怪的地方衝過來,男人眼疾手快的將女人往旁邊一拉,手肘擦過牆面發出重重的碰撞聲。可是男人眉頭都沒皺一下,低頭趕緊檢查女人的情況。
世人都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大概就是眼前這兩人之間所流動的那種感情吧?
——
唐靜芸和姜曄兩人回京都後,去見了見老爺子,老爺子訓了幾句話後就放他們兩個離開了。
他正是大病初癒之際,雖然看着是好了,但是到底是傷了底子,人也顯得很清癯,不如此前的臉色紅潤。現在精神頭也不濟,所以經常會睡覺。
兩人從老爺子那兒出來後,就徑直去了一個私人會所,正是去見了見姜曄留在京都的發小戚潤清和一班朋友們。以後他大概是要常駐京都,有些關係也是時候活絡起來了。
說是玩鬧,但是礙於姜曄的身份擺在那裡,很多人都不敢做過分的事,不過很明顯,這些人對唐靜芸都是格外的好奇。
唐靜芸無視了周圍的人的眼神,坐在那裡默默的喝,一支菸遞到了她的面前。
“嫂子,抽一根?”原來是戚潤清。
比起從前,現在的戚潤清顯得更加的沉穩,身上儒雅的風度愈顯,無愧清潤公子的稱呼。
唐靜芸接過了煙,自己給自己點上了,抽了一口,“怎麼過來了?你家姜哥呢?”
戚潤清笑笑,“姜哥去外面了,有點事情。倒是嫂子怎麼不和大家熱鬧一下?”他可是知道唐靜芸這性子的,看着清冷,可是要和人熟絡起來,那絕對是再簡單不過的小事。
唐靜芸眯眼,“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是過來幹嘛?”
“嫂子,就是想問一句……”戚潤清猶豫了一下,“您和齊家有仇?”
人生因緣際會,也真是說不清的事情。就在幾年前,打死戚潤清都不會想到,有一天以冷漠聞名的姜哥會疼媳婦,而且他還和自己的嫂子“勾搭”上了。
當然,這個“勾搭”不是貶義的,是真正意義的勾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