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風吹拂起窗簾, 靜謐的房間裡,婷婷坐在牀上,想着丁孝蟹答完她問題後突然離開房間, 還有他面露着疑惑的神情。婷婷的脣角慢慢勾勒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 站起身, 婷婷走進洗手間。

丁益蟹和方敏到達別墅時, 丁孝蟹正好開門準備離開, 瞥了眼方敏,又望了眼阿益,丁孝蟹說道:“你們來這幹什麼?”顯然丁孝蟹因婷婷的問題正困擾着, 語氣不佳。

方敏對丁孝蟹還是很畏懼的,畢竟丁益蟹也得聽他大哥的話。丁益蟹自然也被丁孝蟹陰沉的臉色給嚇到, 但是人都來了, 總不能就這麼回去吧!丁益蟹是個不怕死的人, 不然他當初也不會在丁孝蟹警告後又去招惹方家人。所以這時他主動站到了方敏身前,緊張地說:“老大, 既然我們來了,你就讓小敏和南宮婷見上一面。”

不悅地望向自己的弟弟,丁孝蟹許久才道:“小敏一個人上去,孩子留在客廳。”他不得不爲孩子想,如果婷婷再次發作, 誤傷了人可不好。

丁益蟹和方敏面面相覷, 點頭答應, 由丁益蟹抱着孩子在客廳等候, 小敏一人跑上樓。

在洗手間整理一番, 婷婷出房間時已不復頹廢的模樣,對於方敏出現在她的房間, 婷婷驚訝不已。

“小敏,你怎會出現在這?”婷婷走上前道。

方敏搖頭未答,伸手撫摸婷婷的憔悴的臉龐,說:“婷婷,你瘦了。”心疼地望着婷婷,方敏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對婷婷超乎朋友間的關心,心裡的擔憂更似親人。彷彿這世間除了方展博和昕憶,她在意的人還有眼前的婷婷。

兩人在房間裡說了會話,聊了些這半個月來各自的狀況,方敏爲婷婷帶來南宮集團資金再次被挪用的事,不過這次不是董事會裡的一位元老級人物,濫用私權,此事被偷傳至南宮擎耳中。原來上次林唯只是走了黴運,做了回那人的替死鬼。

“那爺爺現在……”婷婷忙問。

方敏知她的意思,未等她回答完便說:“南宮爺爺沒事,只是這段時間很晚休息,好在人已查出被送到警察局,南宮爺爺以迴避那人的家人求見對外稱在家養病,實則是休生養息。”

知道南宮爺爺沒因集團的氣病,婷婷也就安心了。

又過十分鐘左右,方敏準備回南宮家,走出了房間。來到客廳的方敏從丁益蟹懷裡抱過熟睡的小憶,接着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去,丁益蟹皺着眉頭跟在小敏身後,臨出門前瞥了身後的丁孝蟹和婷婷。

望着那漸行漸遠的兩道身影,對小敏不再害怕丁益蟹感到驚訝。同時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使爹婷婷皺眉,這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他們相處的方式在慢慢變化着,而這個變化使婷婷不願去接受。待到前方再無方敏身影,婷婷動了動脣,悄聲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回過身,婷婷對上丁孝蟹投來的目光,愣在原地。她在丁孝蟹的眼裡某種情緒在流動,這眼神她見過,曾經她不明白,後來她懂了。第一次看見這眼神是在日本店,從丁益蟹手裡救出她,丁孝蟹送她回家,在她下車回頭時;第二次是在他返回送書,她又一次看見,他說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見面;第三次她在皇后碼頭等他來,他說跟着他沒好日子過,轉身之際,她終於明白了他眼底的情。

望着婷婷的眼,丁孝蟹心底竟生出一種心事被人知曉的窘迫,轉身不再望婷婷,緩緩地朝樓上走去。

注視着丁孝蟹的背影,婷婷抿了抿嘴脣,轉身拉開門跑了出去。她在遲疑,重新來到他身邊的計劃是否是對,她該恨他,可是這會她又猶豫了。婷婷討厭搖擺不定的自己,只想藉助狂奔讓自己清醒。

當海浪闖入眼簾,婷婷停止奔跑,慢慢的跪在地上,雙手撐起俯下的上半身。不停地喘氣,婷婷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緩緩地擡頭,望着朝海灘上襲來的浪潮,眸光寒凜且幽遠。直到前方海灘上出現某樣形狀怪異的物體,婷婷才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往那個物體靠近。

靠近後婷婷才知,物體是被浪潮帶上海灘的貝殼,貝殼的形狀似心。婷婷目光漸漸柔和,她本想彎身拾起貝殼,卻被人拉起身。錯愕地望着應該回房的丁孝蟹,婷婷被他眼底的怒意嚇了一跳,欲問他原因,未料丁孝蟹將她拉向他,使她身緊貼着他。

丁孝蟹低頭吻住婷婷的脣,霸道的氣息壓迫在婷婷周身。不知過了多久,丁孝蟹擡頭,兩人的脣慢慢分離,他輕聲說:“不要死,婷婷。”回房間,在陽臺上看見婷婷衝向大海的那刻,丁孝蟹慌了,忙轉身往樓下跑,當時他只有一個想法,阻止婷婷,她不能死!

聽到這句話,婷婷一怔,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慢慢地推開丁孝蟹,婷婷轉身蹲下,拾起地上的貝殼,擡眸問:“你覺得它像什麼?”見他不答,婷婷低下頭,餘光瞥見不遠處的貝殼,脣角一揚,起身跑向那處,彎身拾起地上的貝殼。

默默地望着婷婷彎身拾貝殼的舉動,丁孝蟹長吁了口氣,原來是他誤解了。提着的心放下的這刻,丁孝蟹感覺到無比輕鬆。

午後露天陽臺上,婷婷坐在小圓桌邊左手撐額,右手則擺弄着拾回的貝殼,先用幾個貝殼圍成圈,接着將兩片僅有的心型貝殼擺在圈外下角,用另外幾個貝殼相接,很快一個手鍊的模型出現在桌上。因爲在別墅裡沒別的打發時間,婷婷從書桌裡找出紙筆,回到陽臺上,開始描繪桌上的模型。婷婷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在畫畫上有種天賦,就像小敏對畫畫有種特殊的喜愛,這點婷婷自然是比不過小敏。

等到丁孝蟹來到婷婷的房間,婷婷趴在小圓桌邊睡着了,丁孝蟹眉頭緊鎖,拿起一條絨毯披在了婷婷的身上,抵禦吹來的海風。當他不經意地瞥過一旁,見圓桌的另一側擺放着一疊紙,而壓在紙上的是婷婷拾回的貝殼。

好奇心驅使着丁孝蟹從貝殼下抽了一張紙,紙上畫着手鍊草圖。若有所思的望着婷婷,將紙放置在桌面,彎身抱起熟睡的婷婷。

許是上午的事讓婷婷太疲憊,當她被丁孝蟹抱起後,只是眯眼看了眼丁孝蟹,微微發出點□□,很快又閉上。待到婷婷睡醒,夜已深沉。和往常一樣,她牀頭的小燈亮起昏暗的黃光。

坐起身,婷婷伸手覆上杯子,杯外的溫度還是熱的。婷婷驚訝地擡首,回頭望了門的方向片刻。視線再次移回牀頭櫃,雙手扣在杯身,心底似有一股暖流滑過。喝過牛奶,暖了胃,婷婷放下杯子,走向屋側陽臺,打開陽臺門的瞬間,海風襲來,婷婷披肩的發揚起。

站在陽臺,婷婷的目光落在圓桌上,那些東西依舊整齊的擺放着。她緩緩地走上前,伸手拿起那疊畫着草圖的紙,眼微微一轉。婷婷手上突然有了動作,她將近十張的紙撕成片,做成一個個紙蜻蜓,接着走到陽臺一角,將紙蜻蜓拋向暗沉的夜空,一個個紙蜻蜓隨着海風飛向遠方。

“畫了這麼久的圖,撕了不可惜嗎?”丁孝蟹那低沉的嗓音響起。

循聲而望,婷婷答道:“無聊之作,留着也沒用。”

黑暗中,丁孝蟹望着大海的方向,嚴肅地說:“撐過毒癮頻繁發作的幾天,之後不會再這麼痛苦。還有,那日我遲到了,害你被捉,抱歉!”

“那些人都死了?”婷婷閉上眼傾聽海浪聲,轉了話題道。

丁孝蟹輕“嗯”了聲,便不再說話。

慢慢睜眼,婷婷又問:“周若彤也死了?”

“死了。”

在聽到丁孝蟹的回答,婷婷面色平靜,一點驚訝也無。半晌,婷婷再次打破沉默道:“她喜歡你。”

“我知道,那是她小,接觸的人不多。我只將她當作一個朋友,一個妹妹。她……”

婷婷側目望向丁孝蟹,打斷他繼續說下去的話,那些並不重要,婷婷只想知道一件事。她問:“那我呢?丁孝蟹會去做一件沒有原因的事?我不信。”

輕嘆一聲,丁孝蟹手慢慢放在護欄上,他不想回答。那晚婷婷的話似在丁孝蟹心裡像紮了根針,‘所有和你在一起的女人都沒好下場’。

“你還是不肯說嗎?”婷婷瞥了眼黑暗中那道身影,轉身拉開陽臺上的門。在進入屋子裡時,婷婷認真地說:“可是我已認定你……”前半句說出,婷婷選擇將此話的後半句留在心底,眼下還不是說的時候。

簡單的幾個字,卻使丁孝蟹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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