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聯交所大門外, 有人不停地打電話,要將手中的股票全部出手。這一刻,婷婷知道股市大跌開始, 而她想起小時候無意間聽到爸爸與大哥說七三年股災的原因, 和這幾日大盤的走勢一模一樣。

還是晚了一步, 滔滔輸了!同時, 五蟹也輸了。

婷婷沒有喜悅, 快步跑進聯交所,她想知道現在的情況。只要股市沒有收盤,她希望能救陳滔滔。當婷婷從電梯裡跑出, 見丁家四兄弟都一臉頹然的站在聯交所外,那一刻她遲疑了, 然在接觸到丁孝蟹視線, 婷婷小跑到他身前。

無意地瞥了眼電梯的方向, 丁孝蟹心裡是驚訝的,凝望着眼前喘氣的婷婷, 皺眉道:“你怎麼來了?”

因跑的太急,婷婷捂着胸口,斷斷續續地說:“股市……崩……盤……”

“崩盤?怎麼可能?恆生指數一直再漲。”丁益蟹一臉不信道。

在他們話還未說完之際,不停地有人往聯交所裡跑。丁孝蟹望了眼四周,將婷婷扶到一旁座位上坐下, 蹲下身道:“你在這歇着, 我進去看看。”

婷婷沒有說話, 只是望着他們進入聯交所的背影, 知道這次不用她出手, 五蟹完了。可是她一點也不開心,五蟹完了, 陳滔滔也完了。不值得,不值得與五蟹同歸於盡。想到崩盤的結果,婷婷已是潸然淚下,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當前方牆壁上懸掛的時鐘指向收盤的鐘點,婷婷拭去眼角的淚,站起身茫然地朝電梯方向走去。在她邁出第三步時,身晃了一下,向後倒去。

失去意識前婷婷見一道低沉地聲音,身被人攔腰抱起。她試着睜眼望向那人,眼皮重地擡不起,之後便沒了意識,陷入無盡地黑暗。

待到婷婷醒來已是一個月後,躺在南宮婷的房間裡。

“婷婷讓爺爺擔心了。”婷婷望着又顯蒼老的南宮擎,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見婷婷甦醒,南宮擎提的心也就放下,搖頭說:“你沒事就好。”

門外響起輕輕地敲門聲,南宮擎應了聲,門把扭轉,方敏的身影出現在門外。見婷婷醒來,方敏緊皺的眉斂去,邁步走進屋子裡。

方敏望着南宮擎,頷首道:“南宮爺爺。”

望了眼兩個女孩,南宮擎站起身,對婷婷說:“你們說說話吧!但別說太久,注意休息,爺爺就不打擾你們了。”

方敏見狀,上前扶着南宮擎離開婷婷的房間,過了一會,返回屋子。

靠在牀頭,婷婷回憶起那日昏迷前的事,待到方敏坐在牀側擺放的椅子上,立刻問道:“小敏,這一個月都發生了些什麼事,陳滔滔怎樣?丁家……”

“丁蟹通過在最後一個時,買期貨估兩萬張跌,身價已達二十四億。”方敏臉色頓時難看。

婷婷一驚,撐起身道:“那陳滔滔呢?”

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婷婷又道:“小敏,對不起,我沒及時趕到。”

提到陳滔滔,方敏輕嘆道:“他被美國的公司辭了,破產。丁益蟹想要對付陳先生,我用孩子威脅他,他纔沒有動;好在丁孝蟹沒有追究,只是天天來這看你。”

“這麼說陳滔滔現在一無所有。”婷婷眉輕皺。

輕搖頭,方敏答道:“這到沒有。在半個月前,不知是誰開了一家叫‘時代’的公司,聘陳先生管理公司。”

愁眉慢慢舒展,婷婷心裡愧疚難掩。看風水的人都知道,一命二運三風水。丁蟹的好運來了,從崩盤那天更旺,想借股市報贏率又少了一半。

見婷婷臉色蒼白,方敏猜她是因未能幫忙而自責。慢慢伸手覆在婷婷的手背,握住她的手,方敏淡淡一笑:“婷婷,剛纔南宮爺爺告訴我一件事,和我大哥有關。原來我大哥在股市賺了四百萬,前幾日去了加拿大。”

“去加拿大?你大哥去那做什麼?他沒有回香港?”婷婷微有不解地問。

方敏搖了搖頭,說:“南宮爺爺說沒能查到大哥去加拿大的原因。不過我相信大哥會回來,大哥說過會在股市上賺大錢,他辦到了;大哥還說過要報仇,所以他定會回香港。”

反手握住小敏的手,婷婷微笑道:“你應該開開心心地等着他回香港,接你回家。”

擡頭凝望着婷婷,方敏點頭一笑。

片刻,南宮家的管家走了進來,告訴婷婷,丁孝蟹來了。

望了眼關上的門,方敏說:“我回房照顧小憶,你和他慢慢聊吧!”

對於方敏沒有阻止她見丁孝蟹,婷婷有些驚訝,不禁開口問道:“小敏,你不討厭我見他了?”

拉開房門的方敏微微一愣,側首望向婷婷,沉默的搖了搖頭,說:“討厭!但你和我不同,你姓南宮。”

側首望向小櫃上擺放的一面小鏡,鏡子裡的自己。蒼白的臉色,愁容滿面,眸光寒冽,這模樣使得婷婷一怔。連丁孝蟹輕步走進屋子也未發覺,直到她從鏡子裡看見丁孝蟹慢慢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婷婷這纔回首望向他。

兩人靜靜地對視一陣,丁孝蟹說:“你終於醒了。”

“那日,謝謝你送我去醫院。”婷婷淡笑道。

望着婷婷蒼白的臉,丁孝蟹遲疑道:“醫生說你是傷心過度,你……”

“我纔不是爲你。”婷婷撇過頭去。

見她如此,丁孝蟹選擇沉默,但對婷婷那日出現在聯交所,告訴他股市崩盤的事。或許如老爸所說,南宮婷喜歡他。但他心裡有一個人,即便那個人已死,他仍是放不下,忘不了。他給不了南宮婷愛,故裝作不知。

房間裡的靜謐,終被陳管家的扣門聲打破。

陳管家端着一個碗,恭敬道:“孫小姐,老爺讓人熬了碗清粥。”

“我不想喝,陳管家您端回……”婷婷輕聲道。

丁孝蟹卻走到門邊,接過那碗粥,說道:“陳管家,你去忙吧!”

房間裡一時間又恢復安靜,婷婷靠着牀頭沉默着,望着丁孝蟹端着碗回到原位。

眼見碗遞來,婷婷搖頭說:“我不想喝。”

“你一個月未進食。”示意婷婷接過碗,可等了許久也不見她動作,丁孝蟹嘆口氣,又道:“你不動,那我餵你了。”說罷,丁孝蟹舀了小勺粥,端着碗一起移至婷婷脣邊。

輕皺了下眉,婷婷側首瞪了他一眼,張脣含下粥。等到粥嚥下,婷婷的脣已撅起,伸手接過碗,能感受到丁孝蟹注視自己的目光。婷婷低頭吃了起來,迴避着。

慢慢縮回手,丁孝蟹目光不曾從婷婷身上移開,像!那眼神,那動作,真得太像婷婷。爲什麼會有從南宮婷身上看見婷婷的影子?搖了搖頭,丁孝蟹伸手壓了壓額側的穴位。

十分鐘後,婷婷擡首望了眼丁孝蟹,伸手欲將碗放在牀邊的小櫃上。然在她伸手的瞬間,丁孝蟹的手便覆了上來,婷婷微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的碗被丁孝蟹接過放在櫃上。片刻,婷婷回神,手立刻縮回被子裡,微微顫抖。

隔了好一會,婷婷壓下心裡的怪異情感。想起陳滔滔打壓五蟹集團的事,好奇丁孝蟹是否真放過滔滔。

“你會對付陳滔滔嗎?”婷婷輕聲詢問。

丁孝蟹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速度很快!卻沒躲不過婷婷的眼。在婷婷以爲他不會放過陳滔滔時,丁孝蟹那略顯低沉地聲音響起。

“不會。”

“你會放過他?”婷婷難以置信,心想丁孝蟹在說謊。

丁孝蟹微微一笑,說:“我也不信我會放過他,但事實我真這麼做了。”

突然間,婷婷有些看不透他,誰知道他會不會出爾反爾。她還是不信丁孝蟹,當初就是因爲她太信,結果導致方家慘案發生。想起被扔下樓的事,婷婷咬了下脣。

爲了迫使自己不泄露心裡的情緒,婷婷轉移話題道:“爺爺說你每天都會到南宮家看我,感謝嗎?”

“不,你幫了我,我也得履行承諾。”丁孝蟹否認。雙眸望向婷婷的同時,瞥過牆上懸掛的時鐘,起身又道:“我還有事,你好好休息。”

緊盯着關上的房門,婷婷側身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號。

***

三個月後。

這日,婷婷和方敏走出校門,在轉彎時看見丁益蟹,手裡抱着已有半歲的昕憶。方敏在見他抱着孩子的第一眼就皺了眉,快步朝他走去。而婷婷則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丁益蟹會出現在這裡,婷婷在半個小時前就知,可惜沒能阻止這個笨蛋。

“丁益蟹,誰讓你抱小憶來這?”方敏沉着臉道。

這幾個月來,丁益蟹在面對方敏時,已經沒有發脾氣的習慣,彷彿方敏現在的神情他已見慣。可一想自己在外,有誰敢臉色給他看,他非把那人揍上一頓不可。偏這會他爲了女兒,只能對方敏軟言軟語。

“小敏,我都躲這麼遠了,沒人會看見。我送你回去,車裡有我剛給小憶買的衣服和玩具,你一起帶回南宮家。”

婷婷望了眼四周,快步走到他們身側,輕聲道:“小敏,你坐他車回南宮家,回家後打電話給我。”

方敏一聽,知道婷婷是在提醒她這是大街上,無奈只能點頭,問:“你呢?”

“我和書店老闆說好,今天去取書。”婷婷解釋了下。

“那你也早點回家。”

“好。”

在送走小敏後,婷婷望了眼身後轉角的街道,那種被人跟蹤的不適感隱隱浮現在心頭。往前走了一段路,一再確認身後沒人,婷婷才安下心。可她萬萬沒想到,從書店裡買了幾本書出來後,又遇上那日跟蹤她的陌生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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