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寧舒
不是聽不到,只是寧願裝作什麼也沒聽見,那樣的話,就可以繼續笑下去,繼續……愛下去。
———2-28
車子繁華的街道中穿行,身邊過往無數行和車輛,商店的影子映車窗上,絢麗無比。
寧舒看着車窗外,街邊的一對小情侶,即使兩都拿着冰淇淋,手掌卻一直緊握不曾放開過,這樣平凡而普通的愛情,他大概此生都沒有機會擁有,所以才更加豔羨和慕名。
有說,當兩個都很窮的時候,他們的愛情是廉價的,路邊的一碗糖水,小店的一盒盒飯也能餵飽他們,可是,當貧窮退散,富裕降臨,他們也永遠失去了愛情,這或許就是有錢的悲哀,即使腰纏萬貫,卻再也無法體會美麗愛情的滋味。
想到這裡,他情不自禁的轉過頭看向身旁正認真開車的男,這個是這麼優秀而絕然,名爲愛情的東西有一天是否會降臨他身上,那又會是一番怎樣的景象?
或許,他的目光太過強烈,英俊的男突然轉過頭來問,“怎麼了?是不是車裡太悶了?”邊說邊將車窗打開,外面的涼風貫進來,吹得寧舒一個激靈,李嚴熙忙將車窗搖上,路邊找了個地方停了下來。
“是不是感冒了?”他左手還握着方向盤,右手便這麼伸了過來,直直的蓋了少年光滑的額上,確認溫度適中後才慢慢放開,寧舒搖了搖頭,“沒事,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一轉眼就是半年了。”他的眼睛又看向了窗外,他已經自己十八歲的身體裡住了半年了呢,時間果真是殘忍的,即使世間萬物凋零,它也會永久的存活下去,即使孤獨一個也不覺寂寞。
這個城市的冬天很冷,天總是陰陰的,不久之後應該就要下雪了吧,雪過了之後便是新年了。
那個覺得遙遠無比的節日,別臉上都映着喜悅和笑容的時候,他與父親相依爲命的屋檐下卻依舊清冷無常。
他們沒有親戚,半個都沒有。
“嗯,時間過得很快,們已經認識半年了。”李嚴熙突然說道,語氣裡夾雜着淡淡的笑意。
寧舒身體一怔,隨即低下頭來笑了笑,“是啊,半年了。”
他做夢都沒想過,自己十七歲的生命的尾巴上會認識這個男,而且還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命運無常,指的便是這個吧,當以爲已經掌握了命運抓住了生活的時候,生活站高高的蒼穹上放肆殘忍的微笑,的喜怒哀樂由他來決定。
“寧舒。”男輕喚他的名。
寧舒擡起頭來,掉進一汪深色的湖水裡,聽見男低沉磁性的嗓音車廂裡慢慢響起:“很高興,遇見了。”
寧舒有些呆愣,眼睛看着對方,竟無法找準焦距,清秀的臉上驀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白皙的臉上映襯出如霞的光彩,良久才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也是。”
男突然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黑髮,然後重新發動車子上路。
寧靜一路漫延,唯有那首不老的情歌溢滿了每一個角落。
十年之前
不認識
不屬於
們還是一樣
陪一個陌生左右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後
們是朋友
還可以問候
只是那種溫柔
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情最後難免淪爲朋友
由於李風擎留了唐軍翎那兒,寧舒只好回家複習,畢竟,他總不能爲了自己打擾校長的甜蜜私生活吧。
李嚴熙將送到門口又囑咐了幾句才調轉車頭離去,寧舒站原處看了一會兒,直到車子的尾巴消失不見才轉身進屋,父親最近開始去李嬸兒子開的餐廳上班,晚上八點後纔會下班,所以這時候家裡房門緊鎖,只有院子裡那棵櫻桃樹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站寒風中,顯得有些可憐。
寧舒剛打開正屋的門,便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
他回過身去,看見晴空和晴陽正站院子裡,看着他。
寧舒覺得有些窘,時間過得太久了,所以,當他看見眼前這兩個少年時,便會想到那天自己那過於沉重的話來,自己竟跟兩個十來歲的孩子較勁,真是幼稚得很。
“放學了?”見沒說話,寧舒只得開口打破沉默,話剛一出便又覺得不妥,現才下午兩三點鐘,說放學有點早了。
兩聽見他說話,臉上的神情同時一鬆,晴陽又開始笑起來,“晴空嫌老師講課太枯燥,所以們就跑出來了。”
晴空聞言臉色稍霽,看了眼身邊的晴陽,“逃課就逃課唄,幹什麼這樣說?”
晴陽一臉尷尬,忙對寧舒說:“學長別介意,晴空就是這個性子,他其實很熱情的,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卻老想着來看。”
“關晴陽!說夠了沒有!”晴空一臉被揭穿秘密的模樣,吼道。
寧舒一頓,這個姓還真是少見。
“進來吧。”見院子裡的兩個鬧騰得厲害,寧舒推開門,說道。
晴空和晴陽這才住了手,提着包走了進去。
寧舒倒了兩杯水給他們,便捧着書坐正屋的凳子上看起來,晴空和晴陽倒也不吵,只是端着溫熱的杯子到處晃悠,看見那半面牆上的獎狀時,兩對視了一眼,晴陽突然說:“紀楓有個直接保送北大的名額。”
寧舒聞言從書裡抽出視線,看向說話的少年,這件事他連聽都沒聽過,可是晴空的表情和語氣又不像是說謊,而且,這兩個的身份他還沒有完全搞清楚,只能確定是有錢家的少爺,這消息來源倒也說不上可不可靠,讓他意的是,身爲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學,北大有保送名額倒是第一次聽說,也不知是真是假。
晴陽見他看着自己,又繼續說:“上面的文件已經下來了,保送名額只有一個,雖然官方說法是優異者勝,但是咱們學校是校長說了算。”
話說到這裡已再明白不過,晴陽的意思是讓他去找李風擎,讓李風擎將這個名額給他,晴陽的出發點自然是好的,只是,“考北大想靠自己的實力,更何況,保送名額份量這麼重,校長怎麼可能說給就給。”
晴陽和晴空同時一愣,晴陽繼續道:“就算不去找他,校長可能也會把這個名額留給,讓主動去主要是以防萬一。”
寧舒看了看兩,聲音不急不疾的響起:“們兩個今天來就是爲了告訴這個嗎?”
晴陽抿了抿脣,低頭不說話,晴空看了看哥哥,對仍坐凳子上拿着書的清秀少年說:“如果爭取到了這個,那麼,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不用去考慮高考期間可能會發生的一切意外,這就相當於是一張通行證,拿到了就萬事大吉。”
寧舒微微沉吟了一番,“保送不是隻對應屆畢生生有用嗎?複習生也算?”
晴空點點頭,“查了一下,這個保送名額對複習生一樣有用,只要校長點頭就可以。”
房間裡一下子陷入沉默,晴陽和晴空都有些緊張的看着寧舒,彷彿比他這個當事還要着急一樣,良久,寧舒才輕聲說:“如果們相信的實力,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晴空和晴陽對視一眼,然後才輕應一聲算是明白了。
寧舒看着一旁的晴空,突然覺得這孩子好像成熟了一些了,只不過才短短的幾個月而已,竟然變化得這麼快。
兩似乎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打算,一直抱着屋裡那臺破舊的電視看,只能收十個臺左右,這兩個竟也看了好幾個小時,寧舒從書裡擡起頭來,外面天已經有黑了,他從凳子上起身,晴空和晴陽以爲他要趕,忙跟着站了起來,寧舒看眼裡覺得好笑,輕聲說道:“去買點菜,們先看會兒電視。”
兩個少年忙點頭如搗蒜,寧舒笑着出了門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簡單的兩菜一湯,回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大門邊停着一輛鐵灰色的車子,他臉色一變,忙跑了過去。
院子裡晴空和晴陽乖乖的站着,一個穿着黑衣黑褲的男站兩身前,側臉看上去無比冷硬,說不出的懾。
聽見門口的動靜,三個同時轉過頭去,就看見衣着普通的少年正站大門口,手裡還提着幾個紅色的塑料袋。
原來一臉寒氣的男看見寧舒,臉上立刻陰轉晴,聲音都溫柔無比:“寧舒,不好意思,這兩個傢伙又打擾到了。”
這落差實太大,不止寧舒,連晴空和晴陽兩兄弟都驚訝得合不攏嘴。
“關先生,好。”寧舒微微點頭,衝晴空和晴陽兩的大哥說道。
“叫關昊就行了。”關大哥看見他顯然心情大好,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還沒吃飯吧?帶們出去吃。”
對於一個剛見過兩次面連話都沒超過十句的的邀請,寧舒自然婉約的拒絕了,然後對晴空和晴陽說:“既然關先生來接們了,們就先回去吧,改天再來玩。”
晴空和晴陽雖然不願,但懾於大哥的威信,終於決定妥協,哪知關昊卻突然說:“聽晴空和晴陽說,寧舒做的飯是一絕,不知今天有沒有這個榮幸?”
寧舒一愣,正想拒絕,但是看見晴空和晴陽突然變得明亮的臉,話又咽了回去,只得悶悶的嗯了一聲,轉身鑽進了廚房。
晴空和晴陽說他做的飯好吃,那都是睜眼說瞎話吧,他記得李嚴熙也說他做得好吃,敢情幾個都是瞎扯,他炒的菜其實只能算勉強能下肚而已。
以最快的速度弄好了兩菜一湯,擺上桌的時候,早已候矮桌旁的三個便立刻化身成狼。
寧舒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三個,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三個穿着昂貴衣服的真不是從深山老林裡出來的嗎?
一頓飯後,關昊摸着滾滾的肚皮,舒服的唱起了小曲兒,女三十豆腐渣,男四十一枝花,關昊這樣的男,就像窖藏多年的酒,年代越久越是香淳,若李嚴熙是寒冬的梅花,他便是秋天的梧桐,站他身邊,會覺得很安心。
晴空和晴陽硬要幫忙收拾殘局,被寧舒三言兩句給勸了回去,他們家可沒有多餘的碗給這兩個少爺摔,所以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好。
站廚房裡,還能聽見關昊操着京味的唱腔,這個寒冷的夜晚,讓沉寂的心微微暖和了一些。
飯後,寧舒泡了菊花茶招待客,李嚴熙送來的茶葉卻再不敢用,怕父親見了生氣,更何況,那茶葉與這破舊的屋子無論怎麼看都是如此格格不入,所以還是不要拿出來了。
又坐了一會兒,關昊才帶着晴空和晴陽起身,大門外面微弱的燈光讓寧舒第一次看清眼前這個男,深刻的眉宇,堅毅的臉龐,那雙眼睛裡的世故被很好的掩藏了溫暖的目光背後,寧舒微微一笑,不料對面的男突然伸出手來,本能的側身避開,對方的手卻擦過了他的側臉,微涼的觸感臉頰邊稍作停留,隨即消失不見。
晴空和晴陽也被自己的大哥嚇了一跳,再看寧舒的時候,兩的眼神都有些不自然了。
關昊卻大方的笑道:“寧舒,跟晴空和晴陽差不多年紀,會當像親弟弟一樣疼愛的。”
寧舒不置可否,卻又不好拂了對方的好意,只得淡笑着說:“謝謝關先生。”
他的稱謂始終生疏客氣,關昊臉上的笑微微一頓,然後又被若無其事的帶了過去。
燈光下,四個臉上都帶着笑容,寒冷的冬夜裡顯得格外溫暖,不遠處的陰影裡,一輛黑色的轎車正靜靜的停那裡,男如鷹一般的眼眸看着那個光源之處,過了一會兒才驅車離去,刻意未打車燈,車子很快就流入了外面大馬路上的汽車長龍裡,隨即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連更三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