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蔣澤涵承諾過要幫他交朋友,但是蔣澤晨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這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隨口扯的藉口。只不過,他低估了自己的哥哥對於向弟弟做出的承諾的好記性和執行能力,於是第二天早晨,他不得不囧着一張臉,揣着一口袋糖果來到了學校。
——竟然是拿糖果賄賂同學!蔣澤涵你的手段也沒有高超到哪裡去啊!你妹的,好低級,這樣老子怎麼辦?!
蔣澤晨自然做不出巴巴兒地拿着糖果去送人討好的舉動,這實在是有違他長久被培養起來的惟我獨尊的跋扈性格。思前想後之下,他乾脆在坐到座位上之後將糖果都掏了出來,堆在課桌上,願者上鉤——萬一送不出去什麼的,就貢獻給垃圾桶好了……
蔣澤涵的確沒有用什麼高明的手段,因爲對付一羣六七歲的小蘿莉小正太,這麼簡單的手段就足夠了。一堆花花綠綠的糖果往桌子角落裡一堆,自然吸引了不少孩子的主意力,蔣澤晨斜眼撇到坐在他周圍的孩子們都時不時地用眼睛瞥那堆糖果,一副眼饞卻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模樣,其中以坐在他左邊的小胖子爲甚。
蔣澤晨決定先對他下手。
“你要吃嗎?”隨手抓了幾塊糖,放到小胖子的桌上,蔣澤晨也沒怎麼廢話,一上來就直截了當。
那小胖子立即大喜,連連點頭,“謝謝你!”
“不用謝。”蔣澤晨聳了聳肩。
“我叫李紹明,你叫什麼來着?”介於蔣澤晨前兩天在學校都迷迷瞪瞪的,極少和同學互動,小孩子也很敏感,發現對方似乎不怎麼想說話便也就刻意繞開了他。
——當然,蔣澤晨也對於跟六七歲的小孩子做朋友沒什麼興趣。
聽到小胖子的名字,蔣澤晨愣了一下,“我叫蔣澤晨,你好,李紹明。”
仔細打量了一下小胖子,發現他似乎的確隱隱約約有幾分記憶中的樣子,蔣澤晨不由感慨這還真是巧了點。
——不過一小是B市最好的小學,師資力量雄厚,各種硬件設施也過硬,雖然小學不如高中一樣有重點非重點之分,大多都是按照學區劃分的,但是隻要家裡有點錢有點權的,即使家住的地方並不在一小所在的學區,也會盡量把孩子送過來,爭取讓孩子在起點就比同齡人高上一個檔次。因此,B市的那些二世祖們如果歷數一下學歷,不少都是童稚時期的校友。
李紹明此人也和蔣澤晨差不多,是二世祖,混子,不過李家就他一個孩子,所以小日子過得又是苦逼又是幸福。苦逼在於時不時會被自家老爹提溜去公司耳提面命一番,幸福則在於地位穩固,沒有兄弟什麼的競爭對手。
李紹明長大了之後也還是這樣一幅胖乎乎的樣子,不過臉上可沒有了小時候天真爛漫到憨傻的感覺,反而略有些蠻橫,長得又是五大三粗,一看就不好招惹。據說李家有點黑道背景,不過蔣澤晨一向不在乎一起玩的傢伙們都是什麼背景的,只要湊一起高興就好。
曾經逍遙的時候,蔣澤晨一直廝混的狐朋狗友中就有李紹明一個,等到蔣澤晨苦逼了,這一羣酒肉朋友們就基本上散地一個也不剩,唯獨就還剩下李紹明這個有些傻有些愣的傢伙,偶爾還能打電話找他出去樂呵一下。
蔣澤晨不怨那羣人,趨利避害是草履蟲那種單細胞生物都懂的事情,他混得如此糟糕,也無怪那些傢伙會跑,不跑難道要被拖累麼?
將糖給了李紹明,算是暫時與他初步成爲“朋友”了,蔣澤晨還沒忘記自己的任務,扭頭看向自己同桌的女孩子,也推過去幾顆糖。小蘿莉長得粉嫩嫩的,有點芭比娃娃的感覺,幸好蔣澤晨沒有半分戀童傾向,不然說不定還會想玩個養成什麼的。
“我不要。”女孩子紅了臉,搖搖頭,輕輕開口,“媽媽說,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這又不是隨便拿,是我給你的,而且我不是別人,是同學,老師說同學間要相互友愛,大家都是好朋友,所以我們還是朋友,朋友之間這是很正常的,你要是不拿,就不當我是朋友,就是不聽老師的話。”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經地回答,蔣澤晨雖然鬥不過自家大哥,但是忽悠一下小蘿莉還是沒什麼問題的,那女孩被說得一愣一愣的,自知是擔待不起“不聽老師話”這一嚴肅的批評,紅着臉拿了糖果,低聲說了句謝謝。
有了前面一個兩個,後面的三個四個就容易多了,蔣澤晨帶過去的一堆糖果在上課前就很快分發乾淨,頓時讓他覺得如完成任務般輕鬆無比。
不得不說,蔣澤涵的方法的確太有效了,等到放學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孩子主動向他說再見了,李紹明那個吃貨還拍着胸脯保證,今天晚上他爸爸從國外回來,明天他就把爸爸帶回家的國外黑巧克力拿來學校跟兄弟分享,據說是純的,可貴了!
蔣澤晨表面上笑眯眯地連連點頭,內地裡森森地鄙視——傻瓜,外國黑巧克力,還是純的,你這是想苦死自己麼?那玩意兒一般人輕易接受不了好不好?
——看來,明天又要帶糖了= =
跟一衆小蘿莉小正太們道別,蔣澤晨一邊哀嘆自己常在低年齡羣裡混,越來越有退化的傾向,一邊啪嗒啪嗒地邁着小短腿,撲向笑盈盈看着他的蔣澤涵。
習以爲常地被蔣澤涵抱起來,蔣澤晨抓着自家哥哥的衣領,一臉的崇拜和滿足,“哥哥好厲害,我真得交到朋友了呢!”
“我就說了嘛,我家小晨最可愛了,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小晨呢?”蔣澤涵笑着迴應,親了親自家弟弟白嫩的面頰,走向停車的地方。
蔣澤晨面無表情地一抹腮幫子——老子現在心理承受能力可強了!
回到家,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這兩天都因爲反思自己規劃未來而早早地爬到牀上獨處的蔣澤晨思前想後,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麼滿足於小學生吃吃喝喝的生活,起碼應該瞭解瞭解經濟局勢神馬的,雖然他從小沒關心過這些,但是好歹活了二十多年,也知道幾家公司未來發展的形勢不錯,如果能瞞着蔣澤涵弄個身份去炒炒股什麼的,說不定能小賺一筆,確保未來衣食無憂……
——當然,他現在纔是七歲,不用太着急,而且該怎麼瞞過蔣澤涵,這絕對是一個堪稱是哥德巴赫猜想的難題……
在目前網絡尚未普及的現在,普通人接觸外界信息還是三種途徑,看報紙,看電視或者聽廣播。作爲目前文化水平爲小學一年級,剛剛開始識字的七歲正太,看報紙顯然是會讓人起疑的,蔣澤晨自然選擇了看電視。
只可惜,計劃是好的,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三下兩下趕完做完作業後,蔣澤晨爬上沙發打開電視,還沒等他找到自己想看的臺,旁邊的沙發突然下陷,隨即身子就被摟了過去。
蔣澤晨僵硬了一下才逐漸放鬆,不知道自己總是這麼被抱來抱去的,萬一今後習慣了,到底是一件好事呢,還是一件壞事……
手中的遙控器被輕柔地拿走,緊接着電視的畫面就從廣告變成了《聖鬥士星矢》,蔣澤晨囧着一張臉,扭頭看了看抱着自己的蔣澤涵,實在是無語凝咽。
——好吧,《聖鬥士星矢》總比《大頭兒子,小頭爸爸》神馬的好……無法跟自家大哥要求看看財經報道的蔣澤晨內牛滿面着妥協。
——有哥哥在家管束神馬的討厭死了!
蔣澤晨小時候曾經喜愛過《聖鬥士星矢》,作爲弟弟的喜愛“勝過”一切的蔣澤涵還買了不少手辦模型給他,不過以現在成人的眼光看,雖然《聖鬥士星矢》並不算無聊,但是也完全引不起蔣澤晨任何的注意力了。
孩童的身體的確經不起折騰,無論電視上星矢跟對手打得多激烈,也無法阻止蔣澤晨下垂的眼皮,終於,他恍恍惚惚地開始點頭了。
正想跟蔣澤涵說要回屋睡覺,沒想到對方率先一步攬住他肩膀,將他輕輕地壓倒了在了腿上。蔣澤晨掙了掙,無奈身嬌體軟,咕噥了一句,卻被電視裡“天——馬——流——星——拳——!!!”的怒吼聲蓋住。毫無防備又迷迷瞪瞪之下,蔣澤晨被震得抖了抖,立即被蔣澤涵察覺,隨後遙控器被拿了起來,動畫片被轉成了交響樂會。
身下是軟綿綿的沙發,頭枕着的是高度舒適的大腿,頭上是軟軟撫摸着髮絲的手,耳邊也是宛轉悠揚的聖母頌,抵抗不了糖衣炮彈攻擊的蔣澤晨終於在這安逸的環境中沉入了夢鄉,睡得人事不知。
低頭看着已經陷入酣眠的弟弟,蔣澤涵溫柔的目光逐漸複雜了起來,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關上電視,將他抱起來,平穩而小心地走向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