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澤晨很配合地與蔣澤涵一起走完了辦理股份全權委託的所有手續,隨後還跟他吃了一頓飯,才一身輕鬆地回了學校,和沒事兒人一樣。^//^當然,他自然發現了蔣澤涵對於他如此痛快地簽下名字而有些吃驚,卻也沒有往心裡去,畢竟這份協議他簽得坦然愉快,沒吃什麼虧,更不認爲蔣澤涵有什麼隱瞞與算計,所以就算蔣澤涵現在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的,很快也就能恢復過來,他沒有什麼擔心的必要。
當然,蔣澤晨也沒有忘記打電話將此事告知蔣夫人。出乎蔣澤晨意料之外的,蔣夫人並沒有歇斯底里甚至更沒有反對,只是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嘆了口氣。
“我早就預料到了。”蔣夫人的聲音有些無奈,又有些無力,“你雖然一直在說想要試探蔣澤涵什麼的,但是內心深處只是在期盼他真正對你好吧?感情上你已經先付出了,便是輸了,只要他隨便哄你幾句,你就會高高興興地將他想要的東西都給他——真是個傻孩子。”
“……我也沒隨便被哄幾句就把什麼都交出來啊……”蔣澤晨拿着手機,有點囧,“只是把代理權給了哥哥罷了,股份還在我手裡,還是我的東西啊……”
“只要拿到了代理權,又有了你的信任,何愁沒有辦法將你的變成是他的?就算法律規定再嚴格,卻仍舊還是有那麼多人在鑽空子,不是嗎?那些看起來條條框框嚴謹合理的合同,其實說不定也有着數不清的刻意而爲的漏洞,想騙騙你這樣對此一竅不通的孩子實在是太簡單了。晨晨,你還是太年輕,太輕信了,這個世界可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蔣夫人冷笑了一聲,給了蔣澤晨當頭一擊後卻也並未就這個話題再多說什麼,“好了,不說這個了,就是因爲早就想到了,所以我已經做了準備。我早就在b市買了另一套房子,裝修傢俱什麼的也都弄好了,不比蔣家差——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現在住的地方,在那裡我總覺得自己纔是陌生人,是客人,蔣家是蔣澤涵的,咱們娘倆也早該搬出來住、有一個新的家了。等下週末,你就來看看,咱們一起佈置一下你的房間。”
蔣夫人的聲音柔軟了起來,帶着絲絲的憧憬,“媽媽知道你不喜歡經商啊公司的,其實演戲也挺好,只要晨晨你開心,媽媽也會高興的,我兒子在這方面的確是有天賦的,不能白費了。而且我也想開了,現在咱們手裡的錢足夠舒舒服服地活下半輩子了,既然晨晨對那些不感興趣,那媽媽也不爭了。不過以後拍戲的時候要小心點,別再受傷了,知道嗎?上次真是嚇死媽媽了。”
蔣夫人有些絮絮叨叨地說着,蔣澤晨一邊聽一邊隨口應着,臉上的笑容輕鬆愜意。自己的母親願意放棄對蔣氏的想法,支持他成爲演員,這對蔣澤晨而言其實是最好的消息了,至於蔣澤涵會不會像蔣夫人那樣以代理的名義侵吞他手中的股份……蔣澤晨甩了甩頭,不打算繼續想下去。
——既然已經做了,那便不去後悔,而且蔣澤晨的確不願意相信蔣澤涵其實是打着這樣的主意,這會讓他覺得簽完協議後得意洋洋、輕鬆愉快的自己像是一個傻子。
——雖然自己先前的做法的確衝動、草率了點,但是蔣澤晨也不打算因爲蔣夫人的一面之詞而收回代理權,他想要相信蔣澤涵,相信他不會在私下搞什麼小動作,侵害他的利益。
——不論怎樣,既然先交付出了信任,那就暫且信任到底吧,毫無證據的出爾反爾,可不是他的風格。
掛上電話,蔣澤晨換了身衣服,便跟着室友和幾個同學跑去植物園採風——他們被分到了一組裡,而表演課的期末考試題目便是以小組爲單位,自己拍攝一部小品劇。
一羣學生嘻嘻哈哈地在植物園拍着照片,相互說着自己構思的小段子,然後嘗試着表演出來,一轉眼,一下午便過去了。
正當學生們討論着要去哪裡吃晚飯的時候,蔣澤晨卻突然接到了蔣澤涵的電話。
並未多想,蔣澤晨跟同學打了個招呼,走到了一邊接起電話,手機裡傳出的蔣澤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硬,似乎心情不算好,“小晨,你現在在哪?”
蔣澤晨疑惑地皺起眉,原本輕鬆的心情頓時消散一空,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在植物園啊,跟同學們一起提前準備期末的作業……哥,怎麼了?”
“我找你有事。^//^”蔣澤涵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但是語氣略微緩和了一下,“你現在離着哪個門比較近?”
“……東門。”蔣澤晨如實說道,仍舊有些忐忑,不由得追問,“哥,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活動結束了嗎?”沒有回答蔣澤晨的疑問,反而提出了新的問題,蔣澤涵的聲音伴隨着引擎啓動的聲音,讓蔣澤晨有些心驚,“結、結束了。”
“那就好,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談一下,你現在去東門等我,我很快就會過來,知道了嗎?”蔣澤涵的話語裡帶上了幾分的命令,讓蔣澤晨感覺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心中的不安讓他沒有過多詢問什麼,只是輕聲應了,便聽到對方乾脆地掛斷了電話。
——似乎……這是蔣澤涵第一次這麼幹脆地掛他的電話,連句再見都沒有說……蔣澤晨心裡不舒服的感覺更甚,堵得他有些難受。
——明明早上分別的時候,還是與往常一樣啊……就算是要翻臉,也不應該這麼快啊?
不想去深思其中的緣由,蔣澤晨只是轉頭找到了自己的同學,歉意地告知他有事要先離開,聚餐什麼的這一次姑且pass。
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大家也知道蔣澤晨與他們不同,總是有各種的通告安排,也沒有多問什麼,約定好下一次由他來請客算是補償後便放了他一條生路。丟下還在整理東西的其他學生,蔣澤晨率先離開,匆匆走向植物園的東門。
東門外,蔣澤晨一眼就看到了蔣澤涵正停在馬路邊的車子,等他靠近了幾步,靠着人行道一側的車窗便緩緩降下,露出了車內的情況。
夕陽餘暉,讓車內的光線有些黯淡,坐在駕駛座上的蔣澤涵微微側着頭,深邃的目光緊盯着他,應着橙色的夕陽,隱隱帶着幾分的危險。蔣澤晨不自覺地停住腳步,總覺得似乎如果繼續往前走,也許會遇到什麼麻煩……
“小晨,坐進來。”見到蔣澤晨在車門外止住了腳步,蔣澤涵朝他招了招手,喚道,聲音倒是像往常那樣平和。
暗笑自己大概是多心了,蔣澤晨定了定神,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上,蔣澤涵立即發動了車子,向左微打方向盤,駛進了車道。
“咔噠”一聲輕響,是車門鎖被扣上的聲音,副駕駛座的車窗也緩緩升了起來,頓時,整個車子陷入一種密閉的狀態,讓蔣澤晨隱隱有幾分的不安。
“哥,你想要跟我說什麼?”扯了扯嘴角,蔣澤晨率先打破了寂靜,帶着幾分的試探。
“今天,媽媽回家了,說是在b市又買了一套房子,打算搬過去住。”蔣澤涵緩緩開口。
“哦,這事兒我也聽媽媽說了,她覺得在家裡住不習慣,畢竟一直在美國,剛回來還不到兩年……”蔣澤晨點了點頭,仍舊還是疑惑,“哥……你不想媽媽搬走?”
——這不應該啊?蔣澤晨真心不覺得自家兄長和母上大人之間的關係有多麼良好,只是針鋒相對地沒有那麼明顯罷了……
“如果只是她搬出去,我倒是求之不得。”蔣澤涵勾了勾脣角,語氣中帶着微微的嘲弄,顯然有些不太客氣。停頓了片刻,蔣澤涵側頭看向自己的弟弟,“你呢?那你去哪住?”
“我?我……住宿舍啊!”蔣澤晨充分發揮了自己難得的急智,選擇了一個聽起來是事實、很靠譜,又不違心不得罪人的答案——當然,也只是聽起來罷了。
蔣澤涵輕笑了一聲,笑得蔣澤晨有點發毛,他覺得這個回答顯然不被自家大哥所喜歡,但是他也不太好直接說住在現在的家裡,一來顯得有些過於諂媚討好,二來……畢竟搬出去的人是他的母親,他不想讓她失望。
“在媽媽搬走之前,她跟我說了很多。”蔣澤涵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很快就直奔新的話題,只可惜蔣澤晨還未鬆一口氣,心就再次提了起來——顯然,這“說了很多”,絕對不是什麼他希望暴露出來的……
——糟糕!忘記囑咐母上大人慎言了!她不會爲了一時痛快,將之前商量的那些都說出來了吧?蔣澤晨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紊亂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有些衝動的人,並不如何聰明,但是因爲最近她表現良好,所以蔣澤晨竟然放鬆警惕了……
斜眼看到自家弟弟表面上淡定其實渾身上下的毛都炸起來了,蔣澤涵笑了,笑得苦澀,笑得凌厲,笑得怒火中燒。
——蔣澤晨突然想起來他在大學最爲頭疼的公共必修課《馬克思主義概論》……他大概快要去見馬克思了!qaq
“媽媽說,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一直都認爲我會奪走你的股份。”蔣澤涵的聲音很淡,平靜之下卻孕育着似乎能絞碎一切的漩渦,“爲什麼這樣認爲?”
“……因爲……電視劇和小說裡都是這樣寫的……?”蔣澤晨脫口而出,然後覺得自己純粹是在找死,但是他肯定不可能說是上輩子的經驗。
——去他的上輩子,這事兒誰會信啊!qaq
——當然,他交代的這個答案也不可能有人會相信。
蔣澤涵怒極反笑,猛地一踩剎車。蔣澤晨的身體因爲慣性差點從副駕駛座上滑下去——這就是忘了系安全帶的下場。
好不容易穩住身體,蔣澤晨反射性看周圍的情況,發現車子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進了一條小衚衕裡。頓時,各種不太好的劇情充斥腦海——蔣澤晨覺得,自己果然不該看那麼多的偵探懸疑恐怖片……太嚇人了!qaq
衚衕兩側的院牆擋住斜射的夕陽光線,使整個衚衕連同車內的光線更加晦暗,蔣澤晨嚥了咽口水,告誡自己接下來不可能是殺人分屍的劇情,坐在他旁邊的人是他的哥哥,終於將閃爍飄忽的目光移向了一直盯着他的蔣澤涵。
“那就是因爲電視劇之類那些亂七八糟的劇情,你便認定我會害你?”蔣澤涵開口,再次詢問。
蔣澤晨沉默。
“那些都是騙人的,是瞎編的。”蔣澤涵咬牙。
“……藝術來源於生活,而且我也聽說過現實裡有這樣的例子……”蔣澤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輕鬆起來,如果能矇混過去,他並不想弄成攤牌那樣嚴重。
“別人和我們之間能一樣嗎?!”同樣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的弟弟爲何會這樣認爲,蔣澤涵不得不暫且接受這樣的答案——雖然這樣的答案更加令他覺得不可思議。
“……不都是兄弟姐妹嗎?”蔣澤晨有些莫名其妙。
“我們之間可是從小相依爲命一起長大的情分!”
“但是人是自私的,爲了利益毀了感情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
“說到底,其他的都是藉口罷了,你就是不相信我。”蔣澤涵的聲音有些發冷。
蔣澤晨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都似乎被蔣澤涵的目光攫取住,動彈不得,他張了張口,卻發現無論是“相信”還是“不相信”都無法說得出口,因爲太簡單,因爲太刻意。
“……我想相信你,但是……我卻不太敢……”蔣澤晨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其實也許在這一輩子的這一刻,該委屈的人應該是蔣澤涵,但是他仍舊覺得很委屈,因爲在上一輩子,他的信任的確被面前的這個人撕得支離破碎,就算這輩子努力地想要補修好,卻仍舊破破爛爛的,全是坑洞。
目露控訴的蔣澤晨讓蔣澤涵一時之間竟然啞然。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竟然如此缺乏安全感,是天性如此?還是他哪裡做錯了,讓自己的弟弟對他毫無信任感?
蔣澤涵不懂,這種毫無頭緒的無力感讓他手足無措,而蔣澤晨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又讓他發不出火來。
——挫敗,徹徹底底的挫敗。
“到底是怎麼回事?”蔣澤涵緩下語氣,握住蔣澤晨的雙肩,讓他面向自己,“告訴哥哥,到底是哥哥哪裡做的不好,讓小晨你這樣不安?”
“……不是哥哥做的不好。”蔣澤晨低下頭,握了握雙手——終歸,在蔣澤涵面前想要矇混過去只是枉然,終歸,還是就這樣突然得走到了攤牌的這一步嗎?
“哥哥,你還記得,在我初一……還是初二的時候,爸爸帶着我們一起去……你外公家的事情嗎?”蔣澤晨緩緩開口。
蔣澤涵凝神想了想,隨即憑着優秀的記憶力,很快地將當時的情況翻找了出來,“我記得。”
——當時回到家裡後,他的弟弟明顯受了委屈,很難受的模樣,這是蔣澤晨唯一一次去王家,唯一一次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受到了委屈,蔣澤涵當然記得很清楚……
“當時,我一個人在哥哥外公家的後花園玩,然後……聽到有人說話……”蔣澤晨扯了扯嘴角,他現在哭不出來,也不想用什麼演技去矇騙,只是將最直白的自己展現在蔣澤涵的面前,有些苦澀,有些自嘲。
“我聽他們說你寵着我,是想要將我這個潛在的競爭對手扼殺在搖籃裡,讓我不學無術,搶不了本應該屬於哥哥的蔣氏,而且這個辦法是你外公外婆告訴你的。”
蔣澤涵的瞳孔猛地一縮,感覺自己在瞬時間連心臟都停跳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早就被自己忘得一乾二淨的“計劃”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浮出水面,毫無迴旋餘地得隔在了他和蔣澤晨之間。
“……於是……那天你回到家……很不高興,還說……還說你討厭他們?”蔣澤涵的聲音乾澀暗啞,情況發生的太突然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解釋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要這樣做?這是騙人。蔣澤涵終於知道他的弟弟從來都是聰明的,心裡明白清楚地超乎他的想象。一個才初二、一直被寵愛着的孩子乍然聽聞這種事情,卻不哭不鬧不質問,而是僅僅將一切壓在心底裡,連他都毫無察覺,這樣的心智比起他蔣澤涵來也幾乎不逞多讓,所以……這樣的欺騙他會相信嗎?
——如實承認他的確曾經這樣想過,也曾經這樣做過,但是卻逐漸在不知不覺中將其丟之腦後?那麼他之前信誓旦旦地指責蔣澤晨不信任他則變成了一出笑話,一場徹徹底底的鬧劇,自己打自己的臉。他活該被不信任,活該被提防,還有什麼能夠用來讓自己的弟弟信任這一段從最開始就摻入了雜質的“兄弟情”?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蔣澤晨垂下視線,輕輕點了點頭,其實他一點也不想將一切攤開明言,因爲這也許會讓他與蔣澤涵之間的感情受到難以彌補的裂痕。
但是往往,事態的發展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所以他從小便開始絞盡腦汁地去思考應對的辦法,抓住一切機會埋下伏筆,以免萬一遇到要最終攤牌的境況陷入被追問卻無從迴應的窘境——沒想到,數年前的未雨綢繆卻真的用到了……
——這個伏筆埋得太早了,早到蔣澤晨都幾乎已經要忘記了——當然,也只是幾乎罷了。
蔣澤涵沉默了太久,久到蔣澤晨終於忍不住擡起頭,發現他仍舊看着他,眼眸中的情緒複雜到難以形容。
“……抱歉,小晨。”與蔣澤晨幾近無怨無怒的目光對上,蔣澤涵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收回目光,艱難地開口,“我……並不想騙你,的確,曾經……我是有這樣的想法的……”
“……嗯,我知道的,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去在意了。”蔣澤晨點了點頭,終於得以直白地問出了他一直想要尋求答案的問題,“我只想知道——那現在呢?你還是這樣想的嗎?你仍舊把我當成是……算計的對象,還是……我是你真正的家人,弟弟?”
“我現在完全沒有想要算計你,甚至我早就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丟掉想要算計你的想法的,我只想要保護你,幫助你,你是我真正、唯一的家人,我最親愛、最重要的弟弟。”蔣澤涵的神色鄭重,目光坦然而誠懇,毫無一絲一毫作僞的模樣,蔣澤晨的眼睛隨着蔣澤涵的一字一句逐漸亮了起來,他覺得這樣就足夠了,能聽到這一句話,得到這一句保證,他所做的一切終歸有了回報,有了意義。
“就算我曾經做得不對,但是此時此刻我也已經把全部的感情都給了你,你不能連信任都不給我,這對我而言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蔣澤晨剛剛勾起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隨即轉變爲愕然與驚悚。固定住他後腦的手力氣極大,讓他完全無法躲避,嘴脣被另一雙脣瓣輾轉廝摩,甚至撬開微張的列齒探入他的口中,勾弄他的舌頭。蔣澤涵傾身探過駕駛座與副駕駛之間的空隙,與他緊貼在一起,另一隻手摟住他的腰部,將他更緊密地拉入懷中。
蔣澤晨整個人都僵硬着,絲毫無法反應,他覺得一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難道不是應該攤牌之後重新建立對彼此的信任感,然後繼續做兄友弟恭的好兄弟,什麼兄弟同心、其力斷金之類的……嗎……?
——這突然抱着啃上了到底是要鬧哪樣?!
——你拿錯劇本了吧,親?!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