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帝心裡邊的火苗蹭蹭蹭地躥高了,他陰着一張臉反問道:“皇后的意思是,朕做事還要向你請教麼?”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周玄帝一揮手,“行了,你別說了,退下吧。”
皇后不知周玄帝哪裡來這麼大的火氣,可是在這個時候硬碰硬,自己絕對討不了好處,只能暫且退下,等日後有機會再好好地跟周玄帝說說昭元的事。
周玄帝看着皇后走了,氣得一拍桌子,將桌上那封尚未來得及蓋玉璽的詔書扔進了旁邊的廢紙簍裡。
周玄帝本來覺得自己的賜婚詔書下得匆忙,委屈了昭元公主,所以特地另寫了一封詔書,欲加封昭元公主爲“昭國公主”,誰知皇后這麼來一攪和,惹得周玄帝對昭元公主也不滿起來。
有人憂愁自然就有人歡喜。
巧得很,李詩的生辰也在九月,不過是九月下旬。
李皇后最近正窩着火,自然沒有時間去管李詩的事。
李家上下更不可能去關心一個寄人籬下的姑娘,所以自然是不準備幫李詩過生辰的。
不管別人怎麼看待,既然過生辰,總要吃上一碗麪條的。
眼瞅着就是李詩的生辰了,李詩身邊的小丫鬟雪燕找了個機會出了一趟李府,想去買一小把乾麪條,她琢磨着小姐寄人籬下就已經夠委屈了的,那買壽麪就一定要買頂好的才行!
她對京城也不熟,問了人才知道,摘星樓裡有一種七彩壽麪,既好看又好吃,於是她便開開心心地去了摘星樓。
“小二,你們這兒的七彩壽麪怎麼賣?”
“二兩銀子一份。”
“你們怎麼不去搶!”
二兩銀子可是她一個月的月錢,不過就是麪條,哪裡值得了這麼多銀子!
店小二看出了她是個拿不出銀子的人,便說道:“姑娘,你想買便買,不想買就別搗亂!”
雪燕氣得嘴巴鼓鼓的,她把荷包裡的碎銀子全部掏了出來,也只有一兩二錢而已,她本來都準
備走了,走到門口又捨不得,自家的小姐受了這麼多委屈,難得過個生辰,卻連好的壽麪都吃不上!
雪燕又走了回去,對那個小二說道:“小二哥,我不買一份,我出一兩二錢銀子,只買半份好不好?”
“姑娘,您別爲難我了,麪條哪裡有買半份的?我這半份賣給你了,剩下的半份賣給誰啊?”
雪燕苦口婆心說了半天,小二哥也沒答應她,她只能垂頭喪氣地往外走,正出門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安王殿下的車駕。
安王掀開了馬車簾子,說道:“你不是李姑娘身邊的那個小丫鬟麼,叫什麼名字來着?”
“給安王殿下請安,奴婢名喚雪燕。”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難道你家主子現在在摘星樓裡?”
雪燕扁了扁嘴,說道:“摘星樓哪裡是我們這些寒門小戶來得了的地方?今天是小姐的生辰,奴婢本來還想幫小姐買一份壽麪回去煮了吃的,誰知卻連壽麪都買不起!”
“不就是壽麪麼,怎麼還委屈上了?”安王擡了擡下巴,對身邊的一個長隨說道:“阿貴,去幫這個小丫頭拿一份壽麪來,記在本王賬上。”
阿貴進了摘星樓,拿了一份七彩壽麪來,送給了雪燕。
雪燕喜笑顏開地說道:“謝謝安王殿下!”
“嗯,這時候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替你的主子煮麪吃吧。”
雪燕道完謝,拿着麪條退下了。
安王這才走進了摘星樓,徑自上了二樓雅間。
二樓雅間裡,秦天序正坐在臨窗的位置上喝着茶,曹俊採跟四皇子一看到安王殿下走進來,俱都用曖昧的眼神盯着他看。
安王用手摸了一把臉,“你看着我幹嘛,莫不是本王臉上沾了墨水?”
曹俊採說道:“安王殿下的臉上哪裡是沾了墨水,分明是沾了春水!”
“別亂說話,你哪隻眼睛見到本王臉上有春水了?”
四皇子在一旁打趣道:“二哥你不是臉上有春水,你是眼睛裡含了春水!
”
安王殿下瞪了一眼自己的四弟,走到秦天序身邊坐下,說道:“四弟你該跟秦二公子多學學,不要整天沒個正形!”
秦天序這才放下茶杯,嗅了嗅鼻子,然後嚴肅地說道:“安王殿下您千萬不要坐在我身邊。”
“怎麼了?難道本王身上有味道?”
安王擡起胳膊聞了聞,除了衣服上的皁香味,再聞不出其它的來。
秦天序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身上的桃花味快要把我給嗆死了!”
“秦二你也跟着他們學壞了!”
四皇子委屈地說道:“二哥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明明是我們跟着秦二公子學壞的,你怎麼能把話反過來說呢?”
安王殿下被他們三個氣得哭笑不得,趕緊繳械道:“是本王來晚了,本王做東,你們就放過本王吧!”
四個人坐在一處邊吃邊聊。
曹俊採收了臉上的笑意,鄭重地說道:“安王殿下,我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安王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一般,擱下了筷子,說道:“你既然問當說不當說,你自己就該明白,你的話說出來一定會惹本王不快。”
“表弟,就算你不想讓我說,我也還是要說!”
曹俊採很少稱呼周徔爲“表弟”,現在這麼稱呼他,實在是因爲他要說的話,是一個哥哥對弟弟的肺腑之言。
“表弟,我知道你愛慕李家的那位姑娘,可是她絕非安王妃的人選!”
安王的臉上已經帶了冷意,反問道:“究竟你是安王還是本王是安王?娶誰做安王妃難道還要你一個外人指指點點麼?”
曹俊採趕緊在一旁跪下了,說道:“安王殿下請息怒,我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您可不要因爲一個女子而耽誤了自己的前程啊!”
曹俊採這話其實說得就有點過了,周徔現在已經被封了安王,在他這個年紀,前程已經算是到了頭了,再往上也就只剩下太子之位而已,他話裡暗含了勸安王更進一步的意思,已經算是謀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