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樣的事,若是楊府有心,指定一大早就帶着禮物來負荊請罪了。
可一整天過去了,別說人影,就是鬼影都沒看到一個。可見……侄子好糊‘弄’,她那個嫂子宋氏卻不是吃素的啊!
還有就是他那個大哥,說起來也是一家之主,可卻讀書讀傻了的,只知道風‘花’雪月,家中的事半點做不得主的,全都得聽那宋氏的。
宋氏哪肯輕易妥協,就是換了楊氏自己,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手郡王府那樣的好親事。
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派人守在楊承之衙‘門’外面,他一出來就衝了上去,抱住楊承之就開始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道:“表少爺!不好了!您快去看看三小姐吧!三小姐自殺了!”
楊承之縱是因爲母親的話對於那日之事有些懷疑,冷不防聽見柳府的下人說表妹自殺了卻還是嚇了一跳,心‘亂’如麻。當時就上了馬車,命人快馬加鞭往柳府而去。
瞧,楊氏總能把人捏的死死的。
府衙‘門’口鬧了這麼一出,不少楊承之的同僚都看見了,見他匆匆忙忙的跟人走了,撇撇嘴,滿眼的鄙視。
這個柳家三小姐還真是能出幺蛾子。
看咱們這位狀元郎啊,遲早要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
楊承之被人誑了去,府裡楊氏和柳香雪兩個配合着演了一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大戲,把他‘弄’得一個頭兩個大。
要說原本還因爲母親的話有些心存疑慮的話,現在也都被忘之腦後了,趕緊好言好語的勸着柳香雪,生怕她真的想不開。從小一起長大的,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他一輩子都不會良心安寧。
所以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柳香雪和楊承之之間的恩怨糾葛暫且按下不表,另一邊,蔣崢嶸的馬車被人攔了下來。
一人爲首,身後十幾個護院組‘成’人牆堵在馬車要行經的必經之路上,車伕趕他,他也不走。親兵就要去將人叉走,他就在那大吼大叫的,非要見蔣崢嶸一面。
小石頭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不過看師父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也就正襟危坐的沒說話。
鄭斐然見師父和師兄都不動,他也儘量學着他們那樣,管理好自己臉上的表情,目不斜視老老實實的坐好
。
誰見過真正厲害的高手、大俠在市井圍觀看熱鬧的啊?雖然很想出去看看,但要想變成師傅和師兄那麼厲害的人,也只能強忍住。
那人身邊也有不少護衛,見那些親兵要把他們主子叉走,雖然心裡叫苦,卻不能幹看着,忙上前去將主子給護住。
可這些人看家護院還成,對上蔣崢嶸的這些親兵……絕對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滴。
眼看着連人都見不到就要被轟走了,那人大喊一聲:“蔣崢嶸!你出來!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要和你一決雌雄!”
因爲太過‘激’動,他的喊聲都變聲了,顯得特別尖銳。
要和將軍大人決一雌雄?
周圍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嗤笑聲不斷,這人腦子有問題麼?連幾個親兵收拾他都跟玩兒似的,他有什麼資格和大將軍決一雌雄啊?
而且也用不着比試啊,這個很明顯就能看出誰是雌誰是雄了吧?
不過就大家都愣神的這會兒功夫,他就抓住機會衝到了蔣崢嶸的馬車前,掀開了車簾子。
小石頭一看,還真是熟人,周靖康。
他和敏敏曾經在鎮西伯府借住過一段時間,也受過周靖康不少照顧。
在柳相思的設定下,石頭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所以在原文中才會爲了報恩成爲了柳香雪最大的靠山。所以現在看着周靖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到底是有些於心不忍了。
揮揮手,讓親兵們都退下。
被周靖康衝到將軍的馬車跟前,對於親兵們簡直是奇恥大辱。如果這人是刺客,他們一死都難以謝罪。
不過石頭作爲大將軍的弟子,還是很有地位的,他發了話,衆人又看了看將軍,見他沒有反駁,只好繃着臉退了下去。
沒了那些人高馬大的親兵干擾,周靖康立馬就抖起來了,也不管方纔被親兵們‘弄’出來的暗傷有多疼,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指着蔣崢嶸——“蔣崢嶸!你出來啊!是不是怕了小爺了啊!”
原本臉上繃得死緊的親兵們實在控制不住了,又吭哧吭哧的笑出了聲。
面對衆人的鬨笑,周靖康不爲而動,目光凌厲的盯着馬車裡巍然不動的蔣崢嶸。
“我以爲你請了聖上賜婚,敲鑼打鼓的把她迎娶回家,會好好待她!可你,你你你,你竟然!”周靖康氣得話都說不利索。
得不到的只能埋藏在心底的永遠都是最好的,周靖康原來是個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因爲柳相思纔開始反思自己,走向正途,可以說因爲柳相思他改變了很多,對她也是一往情深。
雖然柳相思嫁了人,他永遠都沒有機會了,但是內心卻仍放不下她,一直在派人默默關注着和她有關的蔣家和柳家的事
。
她不能生養的消息被楊氏有意放出來,第一時間就傳到了他耳朵裡。
周靖康的心就是‘咯噔’一下子。
身爲土生土長的大羽朝,他太知道身爲一個正室卻不能生養將面臨的是什麼了。沒少暗中打聽生子的偏方,只是生子偏方這種東西一般都在內宅裡流傳,他一個大男人,實在是打聽不到有用的東西。
他幫不上忙,心裡就有點替柳相思着急。所以一聽說楊氏要再送一個柳家的姑娘到蔣家,給大將軍延續血脈的時候,周靖康就炸了,立刻就派人去打探蔣崢嶸的行蹤。
被派去打探的下人也不知道這位二世祖是要做什麼,但是主子吩咐下來了他們就要去做啊。好在大將軍的行蹤還是很好打探的,不是在宮中,就是在兵營。
他能打探到蔣崢嶸的行蹤,卻不代表他能打探到蔣府內部的事。將軍府的下人的嘴都像蚌一樣緊,憑他還‘弄’不出消息來。就只知道楊氏帶着柳家二小姐送去了蔣府,可楊氏和蔣家是怎麼談的,過程發生了什麼,又得了個什麼結果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不過猜也能猜到個十之七八,所以他得了消息就立馬殺了過來,給柳相思撐腰——“你要是不能好好待她,索‘性’就放了她!自有人會好好珍惜她!”
這下子,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的蔣崢嶸總算是有了點反應——這人肖想他妻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看在他們蔣家同鎮西伯家的‘交’情,他也沒做出過什麼過分的事,才放他一馬,若不然,他墳頭上的草應該都能長到一人高了。
會有人好好珍惜她?誰?
對於多數人的挑釁,蔣崢嶸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但有人敢覬覦他妻子……蔣崢嶸不過是看了周靖康一眼,就讓周靖康雙‘腿’一抖,差點坐在地上。
不過他卻不氣餒,不斷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強撐着說道:“怎麼?我說的不對?五小姐那樣的美人,你娶回家了就該好好珍惜!若是要納妾,傷了她的心,還不若放她走!我周靖康,願意一生一世只守着她一個人!”
蔣崢嶸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殺機頓顯。
偏偏周靖康還不知死活的火上澆油,“你要是個男人,要麼放了五小姐自由,要麼就來跟我一決雌雄!”
鎮西伯府的人覺得自己神經都變得非常敏感,警惕着周圍人的一舉一動,就怕這些親兵萬一那個忍不住了給他家少爺來上一下子,那估計少爺就進氣多,出氣少了。
心裡叫苦不迭,爲什麼沒投個好胎,當個正常人家的下人啊!攤上這麼個總嫌自己活得長的少爺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做了什麼孽喲!
這不是周靖康第一次攔蔣崢嶸的馬車,但是上一次蔣崢嶸徹底將他無視了
。身爲男人,蔣崢嶸竟然連看他一眼都不屑,忒傷自尊了。
一顆玻璃心徹底被蔣崢嶸傷的細碎,回去後就讓父親幫他找了一個拳腳師父苦練功夫。不過他師父不知道他學功夫是爲了挑戰蔣崢嶸,若是知道,只怕不敢教他。
這和教他去送死有什麼區別?還不如他就不會功夫,好歹有些自知之明,不會去找死。
蔣崢嶸下了馬車,鎮西伯府的人更是緊張無比。
周靖康嚥了口口水,拔出劍,指向蔣崢嶸,做出挑釁的神態。
蔣崢嶸卻沒動,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會兒,周靖康的手已經在抖了。
對於楊氏那樣,恨不能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踩着她往上爬,利用不了就恨不能將她處之而後快的人,蔣崢嶸對付起來根本不會手軟,分分鐘就打斷柳宏瑞的‘腿’。
可週靖康雖然有些不該有的念頭,卻到底是一心爲相思好的……
眼看着周靖康身子都有些發抖了,他不屑的挪開了視線。
這樣的人,實在是不配做他的對手,不管在哪方面。
正好看見探頭探腦的趙斐然,大將軍擡了擡下巴,說道:“趙斐然,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