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賢妃的調查, 在清安有意無意地暗示之下,漸漸查到燕子妤身上。
據賢妃奴婢招認說,賢妃與燕才人過從甚密, 以前洛皇后在時, 兩人還只是點頭之交, 但隨着燕子妤重新進宮, 賢妃和燕子妤的關係也漸漸密切起來, 清安聽着,對楚桓狀似無意道:“說到洛皇后,當初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亂嚼舌根, 污衊皇后,才累得皇后難產而亡。”
這句提醒讓向來多疑的楚桓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洛容瑾和楚嵐認識這件事, 沒幾個人知道, 就連清安都不知道,那麗妃是怎麼知道的呢?除非告密的人, 是一個跟洛容瑾關係比清安更爲密切的人,甚至是從潯陽就開始陪伴她的人。
楚桓漸漸後背發寒,就算是得知賢妃屢次三番暗害他,他都沒有這種感覺,不是爲自己, 而是爲洛容瑾。
他屏退左右, 召燕子妤前來, 只想問她一個明白。
子妤彷彿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件事, 她面色鎮定, 楚桓道:“賢妃的奴婢落梅招認,說你和賢妃過從甚密。”
子妤辯解道:“皇上明鑑, 賢妃娘娘心思極深,臣妾也是被她矇蔽,才和她來往,但說過從甚密,臣妾是萬萬不敢承認的,臣妾和她走動並不頻繁,甚至還沒其他娘娘頻繁,怎麼能說臣妾和她過從甚密呢?”
她伏在地上,咬了咬脣:“而且……而且,賢妃娘娘還給臣妾喝了絕育湯,若臣妾真是賢妃娘娘的人,她怎麼會這般害臣妾呢?”
“你說什麼?”楚桓驚道:“她給你喝了絕育湯?”
子妤泫然欲泣:“是,臣妾初始不知道,只覺得那藥味道很奇怪,於是留了個心眼,自己偷偷用帕子裝了點藥渣,讓王御醫看看,結果王御醫說,那是絕育湯……”
子妤已經哭了出來:“皇上,臣妾被那傅秋琰害得再也不會有孩子了,皇上要爲臣妾做主啊!”
楚桓大怒:“你爲什麼不早說?”
“臣妾不敢。”子妤搖着頭:“賢妃娘娘當時可是掌管六宮的四妃之首,哥哥還是權傾朝野的右相,還有被封爲王爺的皇長子,臣妾是什麼,臣妾不過是一個奴婢,承蒙皇上憐憫,才被封爲才人,臣妾哪敢指證賢妃啊?”
子妤哭得傷心,楚桓只覺怒火中燒,傅秋琰,她居然敢在宮中對妃嬪下絕育藥!真是無法無天!
他按捺住自己暴跳如雷的心情,對子妤嘆道:“沒想到你受了這麼多委屈,是朕不好,沒有及時發現賢妃的狼子野心,才連累你。”
“皇上切勿這般說。”子妤拭了拭眼淚:“是臣妾命不好,本想替小姐好好服侍皇上,沒想到被賢妃娘娘這般陷害。”
她提起洛容瑾,楚桓倒想起更重要的事,他想問什麼,但看到哭得梨花帶雨的子妤,還是沒有問出口,而是讓子妤下去,召洛欽霖上殿。
他思忖了一夥,問道:“欽霖,你和燕才人在潯陽相處過幾年,你覺得,燕才人怎麼樣?”
“燕才人?”洛欽霖道:“燕才人爲人本分,也知道分寸,對姐姐很忠心。”他小心問道:“皇上爲何突然問起燕才人?”
“突然想到些東西。”楚桓黯然道:“當年朕誤會你姐姐和臨淵王有舊情,一氣之下收去她的鳳印,遠赴元江征討樑毓齋,這才讓麗妃害得你姐姐難產而亡,每每想到這件事,朕都後悔難當。”
洛欽霖安慰道:“皇上,您當時也是被麗妃矇蔽,姐姐在天之靈,會理解皇上的。”
楚桓苦笑,不,洛容瑾不會原諒他的,她臨死前,還寫下“黃泉之下,生生世世,永不見君”這般決絕的話,她是恨透了他的,每次只要一想到她臨終時寫的那封信,他都痛苦不已,於是一次又一次召來蕭璃服用浮歡散,在夢境中去見洛容瑾,喃喃請求她的原諒。
楚桓避開這個話題:“你姐姐和臨淵王在潯陽認識這件事,除了子妤,還有人知道嗎?”
“皇上是懷疑,子妤向麗妃告密?”
楚桓不置可否:“只是猜測。”
洛欽霖想了一會:“臣認爲,不是子妤告的密。”
“爲何?”
“因爲知道姐姐和臨淵王是舊識的人,不止子妤一個,當時臣的繼母刁姨娘一心想拿捏姐姐的錯處,一直派人跟蹤姐姐,她也知道姐姐認識臨淵王。刁姨娘被皇上下令發賣後,一心想報復姐姐,找到麗妃告密,也不奇怪。”他欲言又止:“而且刁姨娘這些年過得很不如意,時常對姐姐口吐怨言,有人曾經聽她吐露過,說洛容瑾當了皇后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死在她手上?所以臣猜想,這件事,是刁姨娘做的。”
楚桓怒道:“這婆娘真是可惡,當初朕放過她,看來是放錯了!欽霖,這刁姨娘人呢,朕要拷問個明白!”
“刁姨娘因爲她的兩個兒子溺水死了,所以也傷心過度,跟着去了。”
“什麼?死了?”楚桓道:“真是便宜她了。”
“她最珍視的兩個兒子都溺水而亡,這也算是上天對她的懲罰了。”洛欽霖道:“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連老天都爲姐姐抱不平。”
“你姐姐那般善良的一個人……”楚桓黯然:“她從來沒有害過一個人,偏偏許多人都不想放過她。”
洛欽霖也默然,良久才道:“皇上節哀,像姐姐這般心善的人,來世一定會有福報的。”
楚桓點點頭:“那照你剛纔所說,你姐姐的事,和燕才人應該沒什麼關係?”
洛欽霖想了一會,點了點頭:“臣覺得,應該和燕才人沒什麼關係,姐姐薨逝後,燕才人傷心得幾天幾夜不飲不食,她從小就和姐姐關係最好,應斷斷是幹不出那種事的。”
楚桓若有所思地頷首道:“好吧,也許是朕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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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欽霖從大殿出來時,他走到一個僻靜處,果然子妤在那裡等着他,子妤笑道:“這次要多謝小侯爺了。”
“哼。”洛欽霖輕笑:“你也夠狠的,明知道是絕育湯,還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我總要爲自己留條後路的。”子妤道:“何況有了太子,我還生什麼孩子呢?生了孩子,皇上還會擔心我不能全心全意對太子呢。”
她委婉一笑:“小侯爺也不遑多讓,對刁姨娘的手段,讓子妤都害怕呢。”
洛欽霖似笑非笑地欺身上來,子妤漸漸後退,直到退無可退,洛欽霖俊美的臉近在咫尺,呼吸都在她耳側,子妤勉強別過頭去:“小侯爺,別這樣,小心讓皇上發現。”
洛欽霖摩挲着她白玉一般的頸:“我爲了你,連姐姐都不顧了,你還口口聲聲都是皇上,讓我真是傷心啊。”
他將自己的手從她衣服中抽出來,卻被子妤一把抓住,子妤媚眼如絲:“小侯爺,子妤的意思是,光天化日的,不如換個地方,對你我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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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妤的寢宮裡,帷幔裡面,隱隱傳來粗重的喘息聲,子妤斷斷續續道:“小侯爺……輕點……疼……”
她話音還沒落下,就慘叫一聲,她的肩膀已經被洛欽霖咬得流血,她疼得蜷縮:“小侯爺,別這樣……會被皇上發現的……”
“別自欺欺人了,皇上對你的身體一點興趣都沒有。”洛欽霖眼神癡迷,但卻說着最殘忍的情話:“只有我對你的身體有興趣,燕子妤。”
子妤慘白着臉,髮絲凌亂,嘴脣已被她咬破,全是斑斑血跡,洛欽霖繼續着在她身上的肆虐,他咬着她的耳垂輕輕道:“燕子妤,高興點,別讓我覺得我在姦屍。”
他繼續道:“就算是爲了我那在天上的姐姐,你也應該高興點,畢竟,你是靠着出賣她纔得到今天的地位的,否則,你連我潯陽侯府的牀都沒資格爬上去。”
子妤忽一笑,伸出胳膊纏繞住洛欽霖的脖頸:“是啊,我本來就是一個卑賤的奴婢,我做夢都想不到,能以才人的身份來伺候小侯爺。”
洛欽霖好像沒聽出她話裡的諷刺,他笑道:“燕子妤,我和你是一類人,我們註定是要在一起的。”
“但是,樑清安已經對我下手了,若再不反擊,我會死在她手上的。”
“我們怕她做什麼?”洛欽霖輕輕咬着她的耳垂:“我們有太子啊。”
“可是……”
子妤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洛欽霖捂住了嘴,他的表情既邪惡又得意:“這種快樂的時候,別提掃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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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愉之後,子妤只覺全身上下都疼得不是自己的了,偏偏她還要去照看太子,於是只能勉強穿衣下牀去太子那裡,她回頭看了眼還在睡着的洛欽霖,藏起眼中那一抹怨毒。
她強行支撐着身子,去照顧太子,太子已經三歲了,雖然大了,但還是喜歡黏着她,她陪着太子玩鬧時,太子看到她胳膊上的淤青,不由道:“姨娘娘,你怎麼受傷了?”
三歲的太子每次叫她姨娘的時候,都會拉長語調,叫成姨娘娘,跟撒嬌似的奶聲奶氣,讓人聽得忍俊不禁,楚桓教過他好多次,他都改不過來。
他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子妤的傷,子妤慌忙拉下袖子:“哦,不小心跌下臺階傷的。”
“那景雲就去把臺階剷平。”楚景雲揮舞着小胳膊:“誰欺負了姨娘娘,景雲就去打誰。”
子妤笑了笑:“嗯,那等下我們就去打臺階,好不好?”
“好!”景雲開心道。
子妤看着他天真無邪的笑臉,一瞬間心裡竟有些內疚,畢竟是她害死了眼前這孩子的母親,但只是一瞬,那點內疚又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洛欽霖也不知道是什麼態度,總不能一直坐以待斃,等着樑清安來對付她吧,這次皇上懷疑她的事情,定是樑清安挑唆的,否則,皇上怎麼好端端地懷疑到是她對麗妃告密的?
哼,等着吧,洛容瑾都死在她手上了,樑清安一個亡國公主算什麼?誰也不能阻止她,走向鳳座的位置。
誰也不能,連洛欽霖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