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夜晚,深夜。
葉鈞陽的臥室裡,他翻了一個身,用一隻胳膊支撐着頭。他想找一支菸,伸一隻手在牀頭櫃上摸了摸,摸到一個煙盒,從中抽取了一支點燃後含在嘴裡。
牀的另一頭,文靜的眼睛睜瞪得大大的,他們背對着背沉默着,葉鈞陽發現窗外已經是一片黎明,屋內,也漸漸的亮了起來。他試圖用手輕輕的去碰文靜的肩膀。他知道文靜已經醒來了,或者她根本就一夜沒有睡着,他的那隻試圖去碰文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說道:“文靜,我們這又是何苦呢?”
文靜沒有應聲,她的心裡一直在想昨天晚飯後葉鈞陽和她說的話,這個男人居然要和她離婚。
她一直以爲葉鈞陽回回心轉意,可現在,他終於提出了那兩個字,離婚?!他真的要和自己離婚,他居然提出來了。
“你真的要離婚嗎?葉鈞陽,我死都不會同意的,你想都不要想,如果我今天和你離婚的話,我在結婚那天就不會去何雨珠的住處找你了,你不要忘記結婚那天你在雙方父母面前做的承諾。我們是註定被綁定一輩子的,一直到死!”文靜激動地說道。
“這樣我們都不會幸福的,你何必搭上自己的一輩子,你還年輕,我們也沒有成爲真正的夫妻,你知道我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我們分開,各自都會有美好、幸福的婚姻生活。”葉鈞陽儘量平靜了口氣說道。
“稱職的丈夫?你又僅僅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嗎?你還不是一個稱職的兒子!葉鈞陽,你三十歲的人了,你好好想想你做的這些事吧!你就是爲了何雨珠,可以啊?這年頭在外面養女人的男人多了,如果,她願意跟着你過那種見不得人的日子,那你去吧!你去!”
文靜說到激動處,一隻手使勁推葉鈞陽,葉鈞陽不防備,身子整個滾落在地上。
葉鈞陽有點火了,他爬起來就勢坐在地上,煩躁的說道:“你真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一個瘋子!”
文靜聽到,葉鈞陽嘴裡說自己是個瘋子,猛地跳下了牀,走近葉鈞陽,蹲下身來,眼睛腫的像爛桃一般,她的語氣是狠狠的,說道:“是的,我是一個瘋子,我已經被你逼瘋
了。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像我這樣倒黴。我瘋了,索性就做一次瘋狂的事情給你看,她起身推開門,葉鈞陽急忙伸手去拉可沒有拉住,他連忙爬起身衝出了臥室。
他實在不知道文靜這樣衝動的跑出去要做什麼荒唐的事情,他不願意吵醒了父母,他的意圖是和文靜把一切溝通好,只要文靜同意了離婚,雙方父母那就好辦了。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當他爬起身追到客廳的時候,他看見文靜站在客廳裡,氣呼呼的手裡拿着一把菜刀正向那架鋼琴走去,他來不及阻止,只聽見一聲巨響,接着又是一聲巨響。
他都不敢想象那架鋼琴此時已經是什麼模樣,他急急的上前一把抱住了文靜。
這時候,父母一前一後從臥室跑出來。
文靜的動作被阻止了,可她卻一邊掙扎一邊哭喊着:“是爲了她,葉鈞陽,你完全爲了她,你這個自私的傢伙!何雨珠,我是多麼的恨你!我是瘋了,瘋子總是要做出瘋子的事情的。”
氣急了的文靜終於掙脫開了葉鈞陽的阻撓,她再次向那架鋼琴砸去,母親上前阻止,被文靜擡手重重的推在了一邊,葉鈞陽見母親摔倒在地上,他再次一把手抱住文靜的腰,另一隻手奪她手中的菜刀。
父親焦急的瞪眼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菜刀終於奪下來了,葉鈞陽將菜刀扔在了一邊發出了“噹啷”一聲巨響,文靜此時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從前的那個矜持的大方的女孩子現在變得暴戾,易怒,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過呢?
葉父、葉母痛苦不堪的望着一切,昔日平靜的日子哪裡去了?
母親上前勸阻文靜,父親一把拉過來葉鈞陽,責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鈞陽不語,氣呼呼的哀嘆了一聲便靠着鋼琴立在那裡,那架鋼琴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琴蓋上很明顯的有了十幾條很深的刀痕。
“怎麼回事?爸媽,他沒有臉對你們說,讓我說吧,他要和我離婚!”文靜停止了哭泣大聲的說道。
“什麼?”父親和母親幾乎是異口同聲,他們一起將目光投向葉鈞陽,那瞪得大大的眼睛了充滿了責怨與失望。
葉鈞陽儘量平靜下來,他苦不堪言的說道:“爸媽,沒有愛情的婚姻要不得,要不得啊,你們爲什麼要讓我們活受罪呢?你們現在爲什麼會變得如此固執呢?這份婚姻裡,不幸的又何止是我?文靜也在陷入不幸……”
“你這個混賬東西!”還沒等他說完。父親拉過來葉鈞陽舉起顫抖的手給了葉鈞陽重重的一巴掌。
葉鈞陽捱了這一巴掌,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但他似乎好受了很多,他沒有埋怨父親的這一巴掌,甚至,他感激年邁的父親打他。他記得自己活到三十歲,這是第一次挨父親的巴掌。
父親也似乎爲自己的舉動驚了,他望了望自己的手,又望了望坐在地上的兒媳婦,兒子從小聽話,養育了幾十年從來沒有讓他費心,可是現如今成家了,按說他們夫妻應該更加放心了,可是,這個兒子居然越活越不如從前了。
葉父失望的跌坐在沙發上不住的嘆氣。
葉鈞陽也快要崩潰了,他望着全家人苦不堪言的各自坐在客廳,沉默不語。也想着何雨珠那架心愛的鋼琴被砸的面目全非,一顆心簡直是痛到了極點。
天才剛剛亮起來,葉鈞陽已經坐在了辦公室了,他不斷的想着發生在家裡的一幕,也想念着何雨珠。
“我不能離婚,不能和你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可是,我卻阻止不了自己癡癡的去想你,雨珠,雨珠,雨珠!我是多麼的愛你呢?爲什麼,我們不能早一點相愛?”
葉鈞陽在公司裡,他面對電腦寫下了這一段話。他又想到早晨被文靜砸的狼狽不堪的那架鋼琴,他感覺真是對不住何雨珠,那麼一架價值不菲的鋼琴就這樣被砸壞了。最重要的還不是這架鋼琴的經濟價值,而是,它是何雨珠的愛物,他真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
臨近中午了,葉鈞陽不想去吃飯,正好文靜與他剛吵了架,今天中午她不會約他一起去吃午飯了。
葉鈞陽呆坐在椅子裡,心裡頗不寧靜。
這時候,劉輝敲開了他的門,伸進腦袋喊道:“不吃午飯啊?”
葉鈞陽心不在焉的答道:“不了!”
然後,他又很快的回到自己的煩惱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