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再相見
他二話沒說,一把把人撈進自己懷裡緊緊抱着,用盡全身的力氣,生怕這人再不聲不響的消失。
就這麼抱着,那飢渴難耐的慾念竟完全被拋擲一邊,他也只想這麼抱着,哪怕抱到天荒地老,也無怨無悔,在所不辭。
等到一覺醒來時,只覺觸手膩滑嬌軟,低頭一看,晴天霹靂!
一個渾身赤身裸|體的女子,正被他死死摟在懷中!
這女子不用說,自然就是伍姑娘。
伍姑娘自稱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家鄉發生瘟疫,便逃難至此,想給人當使喚丫頭賺點銀子謀生計,誰知一聽她是從發生過瘟疫的地方來的,那些人就如同趕蒼蠅般把她趕走,根本沒人敢用她。
她沒地方住,就在山裡找了處山洞當暫時安身之所,這附近的果樹,溪裡的魚,林中的野雞野兔,都成了她生存下去的口糧,誰知今天剛從外面逮了只田雞回來想烤着吃,結果一進山洞,就瞧見個陌生人躺在她歇息的乾草上,一靠近,就被人死死抱住,還,還……
總而言之,陸子夜的個性註定他不會就此丟下這個女子不管,更何況,據這女子說他們還因他的誤食‘媚紅果’而還有了‘夫妻之實’,所以他直接將人帶回總寨,派人好生照顧,一個月後,伍姑娘更是被診出懷有身孕,追風十二寨寨主夫人的名頭,就這樣給坐實了。
而今天,就是陸子夜大婚的日子。
這些年,追風十二寨逐漸壯大,生意涉及黑白兩道,黑的,開妓|院,開賭坊,白的,開醫館,辦學堂,拿富人的銀子給窮人謀利是追風十二寨的行事主旨,偶爾還會接幾個單子練手,比如劫鏢,盜取國寶,密運寶藏,圍剿惡霸等等……
樹大招風,江湖中各大門派甭管生的熟的,自然都得給幾分薄面,成親當日,各個寨裡的人收禮物都收到手軟。
吉時爲黃昏時分,天色已暗,總寨裡依舊吵鬧一片,熱騰的很,直到開始拜堂,才稍稍安靜下來。
陸子夜手中牽着紅綢的一端,心中總覺不安,第一拜喊出很久都不見他動作,還是心腹湊過來提醒了他一句,才驀然回神,心不在焉的拜了下去。
“二拜……”
“南風,,!!!”
曹鄴暉的吼聲自上空傳來,不斷迴盪,雖一分內力沒用,依舊喊得如此驚天動地,他霍然一驚,立馬扔掉紅綢,飛身而出,仰頭就見一人自不遠處的山峰直直下墜。
,,他覺得自己一顆心也在隨之墜落。
身體的反應比腦袋更快,足尖一點,整個人就騰空而起,如長嘯着一飛沖天的雄鷹一般,朝着下落的人急速掠去,,
“哇!這就是傳說中的飛龍沖天吧,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此等輕功!”
“是啊是啊,不借助任何外力就能飛的那麼高,真是後生可畏啊……”
“快看快看,他接到了!”
“陸大寨主果然內功渾厚無比,在下佩服!”
“……”正在觀禮的人頓時一涌而出,擠成一團,伸長脖子爭相觀看素日難得出手的人一展身手,口中還不時爆出幾聲驚歎。
而被人遺忘的新娘子,則孤零零的站在喜堂中,用力的攢緊了手中的紅綢。
一把將人抄入臂彎,陸子夜絲毫不受衝勢影響,減緩速度徐徐下落,驚魂未定之中,還不忘在懷中人的臉蛋上狠咬一口。
待兩人落定,陸子夜大步踏來,對衆位賓客道:“恕在下照顧不周,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暫宿的客房早已爲各位準備妥善,諸位吃好喝好,陸某先失陪了。”語畢,直接抱着南風轉身離開,快步趨往隔壁小院。
“哎哎老大,你還沒拜完、堂、呢……”
幾個心腹對看一眼,得,這次的爛攤子,還得他們收拾。
攤上了做事全憑自己意願從不考慮其他(包括後果)的老大,真可謂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追隨他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
幾人掛上笑臉,招呼着客人上席吃飯喝酒,場面再次熱鬧喧囂起來,至於新娘子嘛……等二當家回來,就讓二當家去哄吧。
哐!
這是門被大力甩上的聲音,仔細瞅瞅,兩塊門板上還有明顯的裂縫,很顯然,門板君無辜成爲承受某人怒氣的炮灰。
把人放在牀上,突如其來的明亮燭光讓南風下意識用手遮住了眼睛。
“哼!”冷哼一聲,陸子夜甩袖坐在桌旁,給他足夠的反應時間,順便生着悶氣。
一片空白的腦袋中,意識緩慢回籠。
本來以爲必死無疑,沒想到……半途竟然殺出了程咬金,臥槽,這樣都行?!
南風勾勾嘴角,自嘲一笑,這下,自己可真是栽的徹底,連死都不讓死,這還有王法嗎?這還有法律嗎!
罷罷罷,** 死就操 死,反正到時候都不知道輪迴第幾世了,就讓那些愛挖人家祖墳愛解剖人家屍體愛研究人家是怎麼死的又是因何而死的學者們隨意去嘲笑譏諷吧!
他已經做好了今晚不得好死的心理準備了。
只是……等了許久,對方依舊沒有半點動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難道是……走了?
不過吧,居然就這麼放過自己,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好命了?!
他從歷經大起大落後餘驚未消中掙脫出來,豎起耳朵聽了一陣,確定房間裡真的除了他的心跳和呼吸外再沒其他聲響,才長出一口氣,慢吞吞的坐起身。
擡眸一看……
“媽呀!鬼啊啊啊啊啊!”忽然躍入視野中的人影讓他大叫一聲,猛一哆嗦,嚇白了臉色,僵直了身軀。
紅、紅衣服……難不成還是隻厲鬼?!
聽到動靜,陸子夜施施然起身,轉過身去,直直面對着他。
凜然的劍眉,偏偏配的是一雙美豔絕倫的鳳眸,墨黑幽深,望不到底,自有一番沉靜雍容蘊含其中,鼻樑俊挺,兩片刀削般的玫瑰色薄脣緊緊抿着。
豔紅色的喜袍包裹着挺拔精碩的身軀,暗紅色鑲金邊的寬腰帶緊束着窄韌的腰身,明明是那麼喜慶的顏色,穿在這人身上,硬是被染上一層深沉陰鬱。
盯着對方足足看了半刻,南風還是保持着張大嘴巴,瞪圓眼睛,癱坐在牀沿的姿勢,不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