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劉母已經拾掇好了滿滿一大桌豐盛的菜餚,劉父打開一瓶珍藏了多年的燒酒,輕嗅了下,酒香味迎面而來,濃厚的高粱味瀰漫在這間小小的房間內。
“好香啊!”
劉華文剛進屋,就聞到了濃烈的香味。
“華文啊,你老媽說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所以特別弄了你最愛吃的紅燒肉還有青椒皮蛋,你還真別說,今天你媽手藝,絕對超常發揮,這紅燒肉,剛我嚐了一塊,味道絕對不比十里洋場那高級餐館差哪去。”
“就你嘴饞!”劉母端着一份剛剛出鍋的炒菠菜給放在琳琅滿目的飯桌上,脫下圍裙,道:“華文啊,要是你再晚點回來,我估計你爸口水都流一地了。”
劉華文走到母親身邊,輕輕的替母親捶背,對着父親道:“爹,等下我們好好賽賽,看是你寶刀未老,還是我長江後浪推前浪。”
“華文,你小子要是今天能把爹給灌醉了,爹保準明兒還包一桌這樣的飯菜,今兒高興,老伴,你也來點?”劉父高興的拉着劉華文坐下,順便去廚房給劉母帶了一個杯子。
“媽,今兒你真該來點,爹都發話了,你就滿足滿足他那點心思吧?”劉華文拿起酒壺,給父親斟滿之後,又給母親倒上半杯,最後纔給自己滿上。
“好吧!”劉母很爲難的點頭道:“既然老頭子和華文都發話了,那今晚我就嚐點,長這麼大,我還沒有試過呢,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味道。”
“你品品。”劉華文給母親端起杯子。
劉母膽怯的把酒杯擱置在桌上,然後輕輕用鼻子嗅了下,酒香味勾起了她躍躍欲試的慾望。於是她端起酒杯,一咬牙,喝了一大口。
惹得劉華文和劉父在旁邊笑個不停。
“咳咳…咳咳…”劉母抱怨的把酒杯放下,喉嚨燒辣的賊疼,讓她難受極了。不過她還沒有忘記評論一下這酒,“這都什麼味,比井水都還難喝,真搞不懂你們男人怎麼都把它當寶,我還真沒常出它有什麼好的地方。”
“老伴,這你就不懂了吧?”劉父和華文碰了碰,淺啄了一口,笑道:“第一次喝酒,肯定會覺得它難喝,這是因爲你不懂酒味,但當你第二次喝酒的時候,你會發現那股平日裡沒有的膽勁全部都會呈現,那個時候,老伴,比做神仙還舒服呢。”
“媽,父親說的沒錯。那些當和尚的都不是常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嗎?你仔細想,當和尚的都離不開酒,更別提我們這些大老粗了。”
“是,是,是。你們爺倆說的都有理,我啊掰不過你們,這酒我不喝了,難受。”劉母端起酒杯,遞給了劉父,繼續道:“老伴啊,這點你就幫我給消滅了吧。”
劉父點了點頭,轉向劉華文道:“華文,來,走一個。”
“好嘞!”劉華文端起酒杯和父親走一個之後,吃了一塊母親夾來的紅燒肉,讚譽道:“紅燒肉,肉肥而不膩,燒的恰如其分,媽這技術都快趕上大廚了。”
劉母驕傲道:“你再嚐嚐這青椒皮蛋?”
“嗯。”青椒皮蛋剛入劉華文口中,皮蛋的蛋黃就緩慢的流到劉華文的口腔各處,一股濃烈的皮蛋味充斥在口中,但隨即青椒的嚼爛,辣味的刺激,那些皮蛋味逐漸敗下陣來,青椒佔據上風,辣味在口中川流不息。
“媽,我太佩服你了。”劉華文實打實講,劉母這技術真不錯,在“川沙”,劉華文敢放豪言,他母親的廚藝絕對可以排進前十。也只有那些個深藏不漏的高手纔會略勝一籌。
“老伴,今天你可是超常發揮了。這些菜啊,比平日的,都要好上萬倍,看來當年娶你,真是我老頭子三生修來的福分。”
劉母不好意思的道:“當時要不是你死纏爛打,我媽纔不會同意我們的事。華文啊,你不知道,那時候你父親家徒四壁,家裡像樣的傢俱一個都沒,我媽很反對此事,後來你父親就每天跑到我們家門口去補鞋,等我出來。不管風吹雨打,日曬雨淋,他每天都會準時的出現在我們家門口,後來,我父親被他這股真誠打動,就把我許給了他。”
劉華文端起酒壺,給父親斟滿,笑道:“爹,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手。”
劉父尷尬的撓頭道:“你媽盡瞎說,那是當時我和她好上了,我纔對她死纏的,要不是和她好上了,我纔不會沒臉沒皮的去瞎折騰。”
劉華文和母親相視一笑,不言而喻。
劉華文把父親珍藏的佳釀給喝到了底,父親心疼的撫摸着酒葫蘆,醉醺醺的道:“華文啊,父親這輩子沒什麼出息,我的希望就全部都寄託在你身上了,你要好好幹,做給我們隔壁的那些三姑四婆們看看,到底是他們家兒子當憲兵大隊長厲害,還是我家華文出息!”
“父親,你放心吧,我不會給你丟臉的。”劉華文扶着已經喝高的父親,慢吞吞的往臥室走去。
等父親和母親已經歇息,劉華文獨自一人走出家門,來到離家不遠的小河邊。
大前門還剩下一支,劉華文有點捨不得,但是此情此景如果不抽菸助興,還真沒趣。所以他掏出火柴,慢條斯理的點燃香菸,吞吐菸圈回憶那些傷心的往事。
前世,父母的慘狀劉華文不會讓它再次發生,當時劉華文就已經感覺到了權力的空乏,如果走這條路,一直走到黑是不行的,越往高處走,就越不勝寒。在這方面,劉華文相信,杜月笙做的不錯。他勾結官商,巴結洋人,助推自己,以至於那些平日裡把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也奈何不了自己,畢竟牽扯關係太多,太深厚。
勾結官商,劉華文承認,他做得到,勾結洋人,這點,劉華文不敢苟同,但在這個雜亂無章的社會,洋人橫行的社會,如果沒有一兩個洋人作爲*,是很吃虧的。這點劉華文心裡比誰都清楚。但洋人火燒圓明園,欺壓百姓,劉華文都記在心底,而且劉華文最恨日本人,雖然他目前和日本人在合作,但心裡的那點疙瘩他始終放不下,他可是經歷了盧溝橋事變的人,日本人的那些行徑,簡直是惹的天怒人怨。
雖說現在自己和日本人在合作,但劉華文相信,再也過不了多久,小田少佐那個雜種將會在自己手裡死的非常難堪。
“咦,劉華文?”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橋邊傳來。
劉華文扔掉手裡的菸頭,轉過頭,看着剛剛稱呼自己的人。“羅巧巧,沒想到這麼巧啊,呵呵,在這裡會碰見你。”
“是啊!”羅巧巧一臉吃驚的道:“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你是不是也住在這附近啊?”
羅巧巧有點好奇。
劉華文點了點頭。“我就住在前面不遠處的白水路,你呢?”
“我住在西街那邊,以後有空可以過來玩啊。”
“一定,一定。”劉華文笑着點了點頭。
“我要走了,要不然我回去遲了父親會罵我的。”羅巧巧提着手裡的酒葫蘆,告別了劉華文,徑直的往自己家走去。
“好的,明早見。”
“明早見。”
告別了羅巧巧,劉華文也往自己家裡走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杜月笙,我們就快見面了,你與當年相比,是否還是那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