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纓再次見到劉華文的傷口,內心難免受到波及,她沒有想到一個身體受了如此多刀傷的人,竟然還能夠頑強的跑到自己寢室,是什麼給了他足夠的勇氣?又是什麼支撐着他那疲倦不堪的身體?
掀開劉華文的血衣,阮晴纓完全被震驚了,在胸腹,劉華文一共有八處刀傷,慶幸的是傷口都不深,離劃開腸子還有一些距離,不過如此多的傷口,在一路上流了多少血,這就有點不可計量了。
強烈的恐懼浮現在阮晴纓的腦海,種種排斥的感覺讓她覺得噁心,雖然也解剖過兔子和一些其他的小動物,可在真正見到鮮血的時候,阮晴纓的小心靈受到了極爲濃烈的撞擊,她畢竟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小女孩而已。
“你到底行不行?如果不行,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劉華文睜開雙眼,毫不畏懼的看着阮晴纓,在這一刻,他第一次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另外一個人。
阮晴纓顫抖的雙手拿着手裡的刀和消毒藥水,她一瞬間蹲在地上,道:“對不起,我做不到,我沒用。”
“你別急!”劉華文的視線已經越來越模糊,身體也越來越虛弱,“你聽我說,你先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後輕輕的緩緩的放鬆,吐氣,把緊張統統都從身體內拋出去,如果你要真的還是害怕和緊張,就再做一次,直到完全輕下來了,再動手。要記住,身體一定要完全放鬆了之後纔可以動手,如果你救活了我,那我劉華文就欠你一條性命,如果我死了,那就也是我劉華文的命運,我不怨你。”
阮晴纓埋着頭,心裡還在掙扎,鬥爭,劉華文已經暈倒了過去,她害怕的看着劉華文的傷口,心裡不斷的在告誡自己:我是醫生,醫治病人是我的天職,如果我退縮了,或者害怕了,那還怎麼救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算是出事了,以後自己多救幾個人也是可以彌補的。
漸漸的,阮晴纓克服了內心的恐懼與緊張,思緒也平穩下來,她閉着眼睛,不去想象劉華文的傷口,深深的對着老天,吸了一口氣,在感覺身體已經鬆弛的時候,她緩緩吐出,全身都得到了最大放送。
相信自己,一定可以!
阮晴纓睜開雙眼,再也沒有先前那般恐慌,手裡的手術刀也沒有顫抖,平靜的被她緊緊的握在手心,滲出了不少汗水。
爲了舒緩內心的焦慮,阮晴纓再次深呼吸,這次相比先前,吐氣的時間要短了不少,也讓阮晴纓戰勝了恐懼,小心翼翼的把消毒藥水倒在劉華文的傷口上。
本來已經暈乎的劉華文突然感覺胸口傳來的一陣刺痛,他筋骨暴走的咬牙,感覺好像比死還難受。不過他卻沒有掙扎,也沒有咆哮,安靜的等待阮晴纓下一步的動作。
阮晴纓小心翼翼的把一張用酒精浸泡過的棉布輕輕替劉華文擦拭胸口和腹部的傷口與血跡,耐心的把每一處傷口和血都擦拭乾淨,就宛如一個小女人一般,替自己在外面打拼的男人,抹掉身上辛苦的證據。
偶爾劉華文會有一點刺激的反應,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這纔沒有導致阮晴纓的失誤。
在替劉華文消毒和擦拭了之後,阮晴纓下一步的動作是要給劉華文消炎,有些傷口已經開始惡化,如果不及時進行消炎,傷口肯定會進一步擴散,到時候要還想消炎,恐怕就難上加難了。
“別動!”劉華文似乎想翻身,阮晴纓阻止道:“千萬別亂動,要不然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劉華文憋屈的點了點頭,在此刻,阮晴纓已經悄悄的進入了他的內心,只是他還沒有發覺。
阮晴纓輕輕的將消炎藥緩慢的灑向劉華文身體的傷口,每一個傷口她都很用心,細緻,沒有讓藥落到其他空白處,每一處都恰如其分的把傷口全部抹上。這點是阮晴纓的特長,她的雙手很穩,下手平,倒藥準,她之所以能夠贏得醫藥大學第一學生的稱號,完全是因爲她那雙堪稱舉世無雙的細緻小手。
“疼嗎?”阮晴纓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問這麼一個滑稽的問題。也許是被這人的毅力所感染,所以有點擔心,也有可能是被自己的醫德所傳染,對每一個病人都如出一轍的關心與問候。
劉華文搖頭,表示不疼,他還能堅持得住。
阮晴纓緩笑了下,心裡想不行了,還要逞強。
替劉華文把傷口每處都抹上消毒藥水之後,阮晴纓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心情愉快的準備替劉華文開始包紮。也在此時,劉華文突然一個半翻身,阮晴纓突然瞧見了劉華文另外一處傷口,這兒的傷口因爲受到重壓,已經有點乾癟的現象,可是傷口卻很漆黑,似乎被感染了細菌,要流膿一般。
阮晴纓驚呼出聲,她沒想到劉華文竟然還有如此深的一個傷口,這以她的技術,是根本達不到這個級別的啊?而且是根本不敢處理這個傷口的。
“你等着,我給你找你醫生,你這個傷口,我處理不了。”阮晴纓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劉華文的手突然拉住了她那雙芊芊細手,嬌嫩細滑,劉華文此刻卻沒有來得及享受,他微弱的說道:“不要!”
然後,暈倒了過去。這次似乎一時半會兒不會再醒來。
“醒醒,你醒醒!”阮晴纓輕輕的推攘了劉華文幾下,奈何劉華文就像死豬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看來這次是真暈倒了,阮晴纓把了幾下劉華文的脈搏,她驚奇的發現,此人的脈搏竟然越來越微弱,已經快要不行了。
阮晴纓不知道怎麼辦,她害怕的去隔壁寢室叫醒自己最好的姐妹,把事情的原委都給姐妹說了一遍之後,那個姐妹似乎心智比阮晴纓要成熟許多,她讓阮晴纓帶她去看看,這個姐妹是留洋回來的,在醫藥大學的學生中,還沒有人說做手術的經驗能比她還要豐富,因爲在國外的時候,她每天都要進行一到二個手術。
簡單的觀察了下劉華文的傷口,阮晴纓擔憂的問道:“紅姐,他沒生命危險吧?”
被稱爲紅姐的人緩緩搖頭,道:“也許還有救,也許沒救,這一切都要看他的造化。”
阮晴纓恐慌的道:“紅姐,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救救他吧!求你了!”
“唉…”紅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唏噓道:“晴纓,你仔細觀察此人身上的傷口,不難看出,此人是被好幾個人追殺,會被好幾個人追殺的人,我們還是少惹爲妙,以免惹火燒身。”
阮晴纓再次哀求道:“紅姐,就當是晴纓求你,晴纓這輩子沒有求過什麼人,紅姐,你救救他吧,我答應過他要救他的,紅姐,求你了!”
“紅姐,雖然這人很壞,但是起碼也是一條生命啊,紅姐,救救他吧!”
“好吧!”紅姐拗不過阮晴纓的請求,而且她和阮晴纓一直都是很要好的姐妹,她也不想因此失去了這位對人真誠真心的姐妹。
紅姐的確比阮晴纓要厲害許多,她很熟練的把自己帶來的工具箱打開,剪開一段小紗布,替劉華文擦拭掉身體上的傷口之後,用小剪刀在傷口的周圍輕輕的緩慢的剪開傷口,一邊處理,紅姐一邊給阮晴纓傳授道:“晴纓,處理這樣的傷口,你必須要先剪掉這些死去的老皮,然後再進行消毒處理,這樣才能起到效果,不過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要注意,千萬不要用手去碰傷口,要不然傷口會感染的。”
“我知道了,紅姐!”阮晴纓點頭,在旁邊替紅姐當助手。
“消毒藥水!”
“紗布!”
“剪刀!”
“消炎藥!”
“止血藥!”
紅姐緊張的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緊張道:“晴纓,他的情況很不穩定,我們必須立馬採取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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