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將了李辰影一軍，不過白未曦對於自己未能成行還是有些介懷。所以，至少有兩天的時間，她的情緒受到了影響。不管做什麼，都彷彿提不起勁頭。兩幅設計圖，毫無進展。她想，也許是該聽秦渭陽的話，出去走走，西山看看落日，長城聽聽風聲。
不過，這種情況，很快得到了改善。
秦渭陽離開後的第三天，白未曦收到一個包裹。
“這是什麼？”她瞪視着替她簽下包裹的劉美麗。
她沒有在淘寶上買東西的嗜好，而且也不會買這樣的大件。這個箱子，體積也未免太大了點吧？
“我正要問你呢，是杭州寄過來的，用的還是順風，快遞費很貴的。”劉美麗白了她一眼，“是不是你的粉絲，給你吃好吃的來了？”
“就知道吃！”陸羽撇脣。
白未曦看着快遞單上熟悉的字跡，忽然一笑：“我知道是什麼了，秦老師給我寄來的明信片和山水畫。”
“明信片？這麼多？”劉美麗瞪眼，“他以爲你要開明信片店嗎？”
“我最近的設計遇到了瓶頸，所以需要一些水墨山水畫看看。”
“那也太誇張了吧？這得多少快遞費啊！你想知道杭州，去網上搜一下，什麼樣的照片都有了。要知道，現在可是網絡時代！”
“在網絡上看到的圖片，和紙質的圖畫感覺不一樣。”白未曦搖頭，“我上去拆開來，這麼多東西。半天都看不完，吃飯的時候再叫我。”
“蜀山傳奇已經上線了。”陳語新說了一句。
白未曦抱着盒子走到一半，急忙回過頭：“玩家的情況怎麼樣？能不能吸引到一部分的QQ用戶？”
“情況還算理想，畢竟有這樣一個平臺在。”陳語新點頭。“不過，因爲利潤分享，所以我們的收益相應地會少很大一部分。”
“沒關係。有得賺就行了。”白未曦笑嘻嘻地說，“至少，能爲我們爭取一部分的玩家。哪怕做做宣傳畫面也好，是不是？”
“誠如你所說。”陳語新失笑，“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的目的達到了，不是嗎？所以。蜀山傳奇的推出是成功的。儘管是一個緩慢的速度，但我們的玩家，確實呈上升的趨勢。如果維持這個勢頭，我們的贏利，還是可以期待的。”
白未曦高興地點頭：“哪怕我們的贏利被分薄也沒有關係。QQ玩家很多，而且老少皆宜，做宣傳也方便。再說，我們去年的贏利情況相當可觀，今年緩一緩也沒有關係……”
“今年是我們的發展年，明年將會走上成熟。”陳語新溫和地打斷了白未曦的話，“未曦，相信我，儘管現在你在服裝設計上取得了相當多的利益。但是比不上藍天科技。”
“我當然相信。”白未曦毫不懷疑地點頭，“我相信藍天科技在你的帶領下，會用一個讓人羨慕嫉妒恨的速度發展。以後，世界會記住我們藍天科技的名字，會記住我們開發的遊戲。”
“未曦，回到我們的團隊吧！”陳語新走近她。“走，我替你拿上去，東西有點沉。”
“我自己可以拿的。”白未曦失笑，“別把我當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擔的無用書生，我最近跟美麗這打拳了，手裡還不至於沒有力氣。”
“這些事，不應該是女孩子做的。”陳語新二話不說地替她抱過盒子，“很重，是秦渭陽寄來的？”
他並沒有漏聽劉美麗和白未曦的對話。
“是的，我請老師寄一點菸雨江南的證物回來，想必少不了國畫和宣紙。”白未曦笑着說，“希望這些沉重的禮物，能讓我順利度過瓶頸。”
“我堂姐想見你，什麼時候方便，和她見個面？”陳語新淡淡地問。
“她見我……是爲了什麼？”白未曦奇怪地問。
“可能是因爲你在倫敦展示的衣服，她很看好你的前途。”
白未曦想了想，婉言拒絕：“我已經決定留在秦老師的工作室，哪怕條件再好，可能也不會離開的。”
“陳家沒有工作室。”陳語新搖頭，“再說，誰都知道你和秦渭陽的關係，你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我知道你不可能因爲待遇和前途問題另選他人。”
“是的。”白未曦欣然地笑，“這一點，我不會改變。”
“堂姐看中的，是你在倫敦T臺上的表現，我們陳家有珠寶公司，可能是想請你展示珠寶吧！如果你不願意，到時候直接拒絕就是了。當初我和你開辦藍天科技，我投資的那部分資金，是堂姐私下裡提供的。所以，我欠她的人情，但也僅限於此。”
白未曦意外地看着他問：“我以爲你和堂姐的關係很好。”
陳語新搖了搖頭：“我偶爾聽到你們談論清宮戲，有時候會覺得我們陳家，關係之複雜，也不亞於那些電視劇。”
“我聽……馮遵威說起過你們家族，雖然低調，可是資產恐怕在全市能排進前五。”白未曦微微皺眉。
“差不多吧！”陳語新顯然不想再談自己的家庭，敷衍地說，“不用太顧及我的面子，我知道你不喜歡拋頭露面。事實上，你也不需要。”
“我看還是湊你堂姐的時間吧，她應該比我忙得多了。”白未曦一笑，“我不會違背自己的本心答應任何事，雖然我們是夥伴，是朋友。”
“好。”陳語新點頭，“明天晚上六點半，我們去旋宮喝茶。”
“沒問題，我到時候過來一起走。”白未曦爽快地點頭。
“如果堂姐提出要你走秀的話，你可以直接拒絕。”陳語新交代了一句，“堂姐並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如果你志不在此，她不會勉強。”
“好的。”白未曦俏皮地問，“這算不算你吃裡扒外啊？”
“當然不算，我們現在站在同一條船上。堂姐是隔壁船上的，要隔一層。”陳語新的話，讓白未曦忍俊不禁。
“難道我們的關係。比你和你堂姐的關係還要近嗎？”她開玩笑地問。
陳語新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失笑：“我們家的人都不會覺得特別親近，其實秦渭陽家裡也一樣，你看他和哪一個兄弟姐妹特別親近？”
“有啊，他和秦子歌的感情就很好。”白未曦立刻爲秦渭陽辯護。
“那是因爲他們之間沒有利益關係，而且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陳語新搖頭，“我沒有同母的妹妹。否則的話，也許我們的關係也會不錯吧？我堂姐的情況有點特殊，她繼承的財產並不是陳家的，而是來自她的外祖母，所以家裡人都有點奉承她。”
白未曦苦笑着搖了搖頭：“看來。還是生活在我們這樣普通的家庭更幸福。算了，也許我一輩子也不會理解你們這種家族，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夥伴，這就夠了。”
陳語新失笑：“那我上去了，記住明晚六點半。”
“放心，誤不了你的事。”白未曦朝他揮了揮手。
T臺秀嗎？她可不感興趣，恐怕會令陳語嫣失望了吧？想到陳語新推心置腹的話。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在利益與朋友之間，陳語新的選擇，讓她欣慰。
拆開包裹，果然是一疊明信片，還有幾張山水畫。她細心地取下來，一張張翻閱。忽然愣了愣，畫紙右下角的簽章，分明是“秦渭陽”。
“是了，秦老師說過，他小時候就學過國畫。”白未曦自言自語，手指輕輕地撫過右下角的簽名，竟有些癡了。
畫的是西湖，煙雨迷濛中，像是遮了一層面紗，輕輕一撩開，就能看到她清麗的身姿。可是這樣的半遮半掩，卻更讓人急欲一探究竟。
她繼續往下翻，卻再沒有找到秦渭陽的畫作。短暫的悵然若失之後，她又笑了：“真是貪心啊……秦老師可基本不動筆作畫。也不對，他的畫筆，現在都是畫設計圖了。”
取出一疊宣紙之後，竟然是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絲綢布料。顏色鮮豔繽紛，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這是什麼意思……”白未曦納悶。
布料並不是成匹的，甚至還不夠做一件上衣。白未曦皺着眉，紙箱裡沒有留下一言半語。難道秦渭陽是想讓她猜謎語嗎？
白未曦有些哭笑不得了。
絲綢的手感沒得說，在指間滑落的時候，連肌膚都彷彿變得特別細膩了似的。指尖輕輕地滑過絲綢，白未曦的目光，卻落在一旁的山水畫上。
秦渭陽筆下的西湖，和她在畫冊上看到的似乎不同。如果不知道他身在杭州，白未曦恐怕想不到紙上的湖面屬於大名鼎鼎的西湖。
不見壯闊，不見秀麗，只有蒙着一層面紗的神秘。墨濃字秀，彷彿字字鐫着相思。江南杏花雨的相遇，彷彿幻化成了一個悽美的結局。
白未曦出了神，凝視着眼前的這幅山水畫，越看越喜歡。她把畫紙小心地卷好，決定明天找人裱糊。
轉頭看向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
她忽然心裡一動，撲到桌子邊，把畫紙再度打開。這一次，她看得更加仔細，目光微閃，越看眼睛越亮，手裡已經拿出了鉛筆，順手拉過一張A4紙，埋頭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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