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年關將近,周家上下也開始忙活起來,各種吃食,祭祀用品,幾乎堆了一個屋子。這也是今年家裡有了閒錢,不用像以前那麼節省,才弄了這麼大的排場。李香周升也在餘喬面前很是感慨一番往日的艱苦歲月,說以前怎麼怎麼苦,過年就只能割一兩刀肉,祭祀完了才能拿來下鍋。這讓餘喬覺得很是無奈,好像老一輩的人都喜歡給年輕人講當年的艱苦歲月似地。
店裡的夥計每人都得了一個大紅包,一個個喜滋滋的就只等着回家過年。餘喬也開始忙着算賬,統計一年的收益情況。最後一結算,這半年品香閣倒也有了上千兩的收入。接下來餘喬又開始忙着到錢莊將散碎銀子兌換成大錠的,帶着這麼多銀子上街,餘喬也是滿心忐忑,不過這一路倒也平安。等回到家中,餘喬將銀子用一口箱子裝了,直接擡到周升和李香屋裡。
“爹孃。”餘喬嘴角的笑怎麼也合不攏。“你們趕緊找個地方把銀子放起來。”
周升呵呵一笑。“之前修房子的時候,爹就讓人在這間屋裡修了個夾層牆。這些日子茶館的收入也都在那裡邊放着呢。”
“爹真是有遠見啊,我就說爹最厲害了。”餘喬一個馬屁拍過去。
周升樂呵呵的摸着下巴上的短鬚。
“這丫頭就是嘴甜。”李香也笑着說道。今年家裡的收入真的不錯,這可得過個好年,等惠兒回來了,一家人好好熱鬧熱鬧。
一家人盼了又盼,終於年關將至,店裡的夥計也都放了假,品香閣裡也只剩下碧蓮碧荷姐妹。餘喬便將她們拉了來一起在周家過年。只是惠兒依然沒有回來。就連餘喬都常常往門口張望,一下子分開了幾個月,還真挺想他的。
“喬姑娘,你又站在這裡,小心着涼。”袁振忙握住餘喬的手捂着,這些日子跟這家人相處的多了,他也不在拘謹,再加上餘喬和李雪的鬼靈精,他的性子也不似以前那樣,現下看到餘喬在門邊立的久了,便也主動上前。
“謝謝。”餘喬衝袁振甜甜一笑。“前幾日得了信,我大哥這兩日就該回來了,我就在門前看看。”
“你也不用如此着急,也許你大哥很快就能回來。”袁振摸摸餘喬的頭。“瞧你的手冰的,還是進屋歇一會吧。”
“我的身體可沒那麼嬌貴。”餘喬笑着說。“我們練武的人雖說不能做到寒暑不侵,可身子骨,也比你這文弱書生強的多了。”
“喬姑娘還是喜歡開玩笑。”跟餘喬接觸多了,袁振也知道餘喬平時喜歡打趣別人,不過她倒也麼有惡意。
餘喬嘿嘿一笑。
“你大哥是去京城參加恩科嗎?”袁振問道。
“嗯。”餘喬應道。“也不知道他考得怎樣?”
“一直聽人誇讚他聰明,想來是能高中的,你不用擔心。”
“謝謝啊,成你吉言。”餘喬說道。
“餘喬。”不遠處那聲呼喚,彷彿炸雷一樣在餘喬耳邊響起。
“惠兒。”驚喜之下,餘喬也忘了稱呼大哥。“你回來了。”
餘喬掙開袁振的手,一個飛撲直撞進惠兒懷裡。
“傻丫頭,我回來了。”惠兒緊緊抱住餘喬。
“大哥。”餘喬抽抽鼻子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你走了這麼久,想我沒?”
“這麼可愛的餘喬我怎麼會不想呢。”身邊少了餘喬這個鬼靈精,他的日子也變得乏味的許多。
“大哥什麼時候也學會油嘴滑舌了。”餘喬晃晃腦袋,將臉頰在惠兒衣服上蹭了蹭。“是不是被京城的景緻給迷花了眼啊?連信都寫得那麼少,我寄去的信你看了沒,怎麼不給我回信?”
“我也是想回信的,可是信要走驛站,來回時間太久了。那樣等着更是讓人心焦。索性我就不寫了,有什麼話可以回來一起說。”
“藉口。”餘喬惱怒的在惠兒腰間一擰。
惠兒吸了口涼氣。“我錯了還不行嗎?下次我一定寫。”
“還有下次啊。”餘喬撇嘴。“你以後出門我就跟着你。我只當旅遊去了。”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惠兒附和道。
“我趕緊告訴爹孃去。他們盼了你好久了,現在指不定怎麼高興呢。”餘喬興沖沖的拉着惠兒就走。
“這位就是袁振兄吧。”惠兒禮貌的衝袁振笑笑。
“哎呀,你們回來有的是時間慢慢認識。”餘喬不耐煩的將惠兒往後扯。
“抱歉。”惠兒衝袁振一笑。
“沒關係,你們去吧,喬姑娘就是這樣的性子。”袁振笑着道。
其實看着兩個漸行漸遠的背影,袁振還是覺得有幾分失落,原本在這個家裡他就是一個後來的加入者,雖然近來他努力讓自己適應了。不過正是因爲這種適應,此時纔會讓他覺得若有所失,是羨慕吧,這樣的親情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擁有?
剛進了院子,餘喬就開始大喊。“爹孃,大哥回來了。”
李香和周升聽到聲音急忙跑出屋外。“是惠兒回來了嗎?”
“是的,爹,娘。孩兒回來了。”惠兒的語調顫抖,眼眶也微微發紅。
“好好。我兒啊。”李香的淚撲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可想死娘了。”
“哭什麼,兒子回來應該高興。”周升雖然嘴上如此說,可他的眼眶裡也有着可疑的紅暈。
“是,是,應該高興。”李香慌忙擦了眼淚。“來,讓娘看看瘦了沒有?外面總是沒有家裡周到。”
“娘,我沒事,你看我是不是又長高了。”惠兒任李香拉着。
“回來就好啊,這眼看就要過年了。你要是不回來我們可怎麼辦啊。”周升明顯有些語無倫次。
“爹孃,趕緊讓大哥進屋暖和暖和。”餘喬提醒。
“哦,是,是,趕緊進屋。屋裡暖和。”李香一把拉起惠兒,就往屋裡走。
“那爹孃跟大哥好好聊聊。我去廚房,讓她們準備飯菜。”
“好,好。你去吧。”周升說道。
餘喬笑了笑,便往廚房去了。這種時候還是留給他們一家人吧,就讓他們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