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餘喬能顫巍巍的走動的時候,她偷偷跑去校場瞧了瞧,發現那個南哥做的還挺像回事的,下面那幫小子比跟着她的時候還要聽話。所以她乾脆放下一切,什麼都不管了。沒想到這下子她吃得好睡得好,竟然長了幾斤膘,人們都說心寬體胖,看來還真是那麼回事。
這天早上,餘喬早早起來去看問柳,這個小子身上的是傷都是小傷,也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就是那條腿還得將養些時日。估計這幾天他在牀上也躺的快發毛了吧。
餘喬撐着兩個簡易柺杖,蹦跳着就往山寨正中的大院去了。這讓看見的薔薇嚇了一跳。“小姐,你別摔着了。”
“行了,薔薇,我又不是瓷器做的,我去看看問柳,你忙你的去吧。”餘喬擺擺手。
餘喬知道中醫對於正骨那可是比後世的西醫經濟多了。正骨固定之後,再配以內服外敷,差不多半個月病人就能下地走動了。“問柳,我來看你了。”離得老遠餘喬就嚷嚷開了。
“問柳還沒起呢。”挑着門簾的宋文生看着額頭仍然包着白布的餘喬,他真的有些看不明個這個女子,她的年紀最多不過十五歲,可是她卻能在自己的身體中毒的情況下,仍然堅持將問柳從上山背了下來。雖然問柳對他們這次上山的事情說的不多,不過他不能相信,他真的只是上山採藥。“沒事的話,不妨先到我屋中坐坐,等他醒了,自然會有人來稟報。”
“哦。那是有人在伺候他了。”餘喬拄着柺杖在院中無聊的轉圈。“我還是不去你那了,我就在這院中等吧。”她覺着這宋文生心中有事,找她一定不是喝茶那麼簡單。她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萬一他真是問柳的姘頭,來找她興師問罪怎麼辦。
宋文生也看出餘喬不願與他多說話,上前拱了拱手道。“餘姑娘,你們這次真的只是上山採藥嗎?”他實在忍不住想要知道。
餘喬心道,看看,來了吧。這就開始逼問了。“當然只是採藥,不然你以爲還有什麼?”
“可採藥爲什麼非要去那裡。”
“哎,我說你這個人,誰是郎中啊,這我們上哪兒採藥,你還得給規定好,再說了,那藥可是方圓多少裡只此一家。我們就是想到別處,別處也沒有啊。”餘喬沒好氣的說。“還有,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宋文生尷尬的咳了兩聲,微微側了頭,不去看餘喬的眼睛。“不管怎麼說,謝謝你救了問柳。”
“不用你謝我。”餘喬搖頭。“我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救得他。”
問柳的房門開了,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婆子,打着哈欠推開了門。“大當家,二當家。”看到門口站着的人,那婆子趕忙迎了上來。
“看來人已經醒了。我去看看啊。”餘喬拎着雙柺就進了屋。只剩下宋文生一個人呆愣愣的站在院中。不知道爲何,他總覺得餘喬對他多了些敵意,之前他們沒上山之前不是這樣的。難道餘喬誤會了什麼?他想起問柳被救回來的那天,身上的衣服是被胡亂裹着的。她看到了,她一定是看到了,所以她以爲是他?宋文生皺緊了眉頭。這件事他根本就無法解釋,可能就是他解釋了,她也以爲這只是他在爲自己辯解。
問柳的房間不大,屋中可能由於長時間門窗緊閉,所以屋內的空氣有些污濁。餘喬上前一把推開了窗。“這樣好些,弄得陰沉沉的,對病人的心情也不好。”
“我知道了,二當家。”那個緊跟着餘喬進來的婆子,趕緊說道。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跟問柳說說話。”
牀上的問柳只着單衣,一件外裳放在手上,似乎是要往身上穿的樣子,他看到餘喬沒頭沒腦的就闖了進來,趕忙將衣服披到身上。“你,你怎麼就進來了。”
“又不是沒穿衣服,你怕什麼。”餘喬將雙柺往問柳牀邊一放。“這個東西給你用。這樣你也能出去活動活動,本來只是腿傷了,可別腿好了,你在屋子捂得發黴了。”
“這人也能發黴。”問柳忍不住笑了。
“我這不是開玩笑嗎。咱們好不容易活下來,要是再不知道看開點,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你說是不是?”餘喬拍拍問柳的肩。“你說,咱們也算是共患難過吧,現在也該同甘了。”餘喬笑的頗爲神秘。
從那以後,山寨裡的人們經常能見到兩個一瘸一拐的人抱着茶壺板凳,只要兩人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兩人就會將茶會就地一放,然後一邊喝茶一邊聊天。有時候還會對着經過的山寨成員們嘀嘀咕咕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偶爾天氣涼爽,人們還能看到,他們的二當家在兩棵樹之間綁起一大塊布,然後舒服的躺上去,搖搖晃晃的就在這戶外睡午覺。
當然二當家跟鐵木的比試也在二當家完全撒手不管,並且悠閒的養病期間拉開了帷幕,人們都以爲二當家總該有點擔心的樣子了,可是她依然故我,根本就不把這比試當回事。
宋文生髮現,自從問柳跟着餘喬一起廝混開始,問柳的臉上竟然有了笑容。他覺得很驚奇,他知道問柳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從他救他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冷冰冰的從來也沒有笑過。這個餘辰到底有什麼力量,竟然讓問柳忘記了傷痛,開始笑了起來。這是他努力了多久都沒有成功的事情。宋文生嘆了口氣。“罷了,這也是好事。”
就在山寨裡的人用越來越離譜的謠傳來猜測他們的時候,餘喬正拍着桌子對問柳咆哮。“不行,絕對不行。這個東西現在還不能給任何人看。”
“可是這些文生應該知道。”問柳堅持道。這些日子別人都認爲他和餘喬在玩,其實他們根本就沒在玩,他們在對全山寨的人進行品評和考察。有哪些人是有才華而被埋沒的,有哪些人是溜奸耍滑的,總之不論是借錢不還,還是欺下瞞上的,兩人這下可算是對山寨裡的所有人瞭若指掌了。不過在對於這份考察結果的處置上,兩人卻產生了分歧,餘喬認爲暫時他們兩人知道就行了。有些人適當給他們一些警告,其他人還要逐步進行再考察才能做出定論。而問柳卻堅持要將這結果告訴宋文生。
“你現在告訴他這些,那不是幫他,而是給他添堵。你想過沒有,有些人的情況他並不是不知道,可是他爲什麼沒有辦他們。”餘喬頓了頓。“那是因爲他不能動,現在的山寨看似風平浪靜,而且這山寨裡的人也不多,一般人以爲這裡並沒有太多的麻煩事,其實不然,這山寨雖小,可是該有的這裡都有,甚至不該有的,這裡也有。當然這裡也有沒有的東西,而且是至關重要的東西,那就是人才。”到了這個時候,餘喬算是知道了爲什麼她一個不知根知底的外人都能做到山寨的二當家,原來這宋文生可以依靠使用的人少的可憐,他宋文生只是覺得她沒有威脅,這就用了她。“你要真的想說,就把咱們都看好那幾個小子的情況告訴宋文生,我想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聽到餘喬所說的話,問柳凝神愣了一會兒。“好吧,我聽你的。”也許這餘辰說的都對,是他太過急切了。他知道文生現在處境的艱難,一個人想要撐起這麼大一個山寨那哪裡是容易的,而且他還不願意再去做那劫富濟貧的勾當。他說想讓這些跟着他的弟兄們全都過上好日子。可這談何容易,這好幾百張嘴在那裡放着,要是少了吃的,那這些人還會老老實實的在這呆着啊。
“不是你聽我的,是我說的非常有道理。”餘喬得意的笑。“以後你有事,還要多跟我商量商量。”
“好,我真是服了你。”問柳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