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亮的手勢, 王可可迅速抽出□□，緊緊挨到了牆邊。
李亮戴上手套，將手放在那扇虛掩的鐵門上, 回頭看向王豪, 一切蓄勢待發。
王豪也抽出了自己的配槍, 將顧流光和古德護在身後, 低聲道：“裡面可能有人, 自己小心。”
一步一步悄無聲息的來到鐵門前，王豪聽了聽門後的動靜，忽的給李亮和王可可打了個“行動”的手勢。
李亮用力推開門, 王可可迅速進入門內，舉槍朝四面掃了掃。隨即發現門口只是一個有些髒亂的小院落, 並沒有什麼可疑人物。
莫非是在房子裡面？
擡頭看向前方的二層小平房, 王可可不敢放鬆警惕, 迅速上前巡視了一遍。十分鐘後，王可可從二樓的房間裡退出來, 對樓下門外的衆人道：“安全。”
王豪問道：“那裡面情況怎麼樣？”
“似乎被人翻動過。”
收起□□，王豪說道：“李亮，你負責勘查一樓，其他人跟我上二樓，都注意腳下, 別破壞了現場。”
顧婕所住的這座二層小平房結構非常簡單, 兩層樓都由兩間10平米左右的小房間組成, 一樓兩間均是雜物房, 二樓則是分別被用作了臥室、廚房和廁所, 屋裡的傢俱雖然看起來有些陳舊廉價，但是一應俱全, 說明屋主在這個地方已經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王豪等人進入顧婕的臥室裡時，王可可正在給敞開的衣櫃拍照。衣櫃裡的衣物凌亂的堆放着，旁邊的地上還放着一個黑色行李袋，袋口向外敞開着，應該是有人將衣物塞進了行李袋，最後又將他們重新放回了衣櫃裡。
王豪只看了一眼，就發現這裡並不是他所認爲的第一案發現場。因爲屋裡除了衣櫃之外，再沒有其他異常了——可能會造成窒息的被子和枕頭被人整齊的擺放在牀上，書桌上的電腦旁雖然放着一個玻璃杯，但杯子裡堆着一層灰，已經許久沒有被人用過了。
不過，雖然這裡不是第一現場，但或許也能在這裡找到與兇手有關的信息。
王豪戴上手套，朝前方的書桌走去。
就在王豪和王可可對臥室進行地毯式的搜索時，顧流光悄然退到門邊，取出口袋裡的鑰匙小心地朝門上的鎖眼插|去，然而顧婕臥室裡的鎖用的是很老舊的款式，鑰匙只插了一半，就再也進不去了。
不是這把鎖。顧流光失望的皺起了眉頭。
那一邊，王豪從書桌的抽屜裡翻出了一本厚重的筆記，小心地翻閱幾頁之後，他的臉色頓時一變，出聲道：
“顧先生，我發現了一些與你有關的東西。”
古德連忙示意顧流光將鑰匙藏好，裝作沒事一樣的朝王豪走去，“你發現了什麼？”接過那本筆記本，當看清上面記錄的內容後，古德的臉色也變了。
筆記本里詳細記錄着顧流光參加過的任何活動、任何電影、廣告拍攝的時間和地點，甚至還有主演的電視劇在在哪個電視臺播放，幾點播放，播放幾集都有清楚的記着。
察覺到不對，顧流光從古德手中奪過本子，仔細閱讀着上面的文字，他的指尖不住地顫抖，快速往後翻去，他不出意外的發現記錄停留在去年的那場車禍上，甚至連他與李怡然在片場的爭執都記錄了下來。
她這是什麼意思？她一直都在監視着他？
“我這裡也有發現。”屋內傳來王可可的聲音，只見他蹲在從牀底拖出來的紙箱前，從裡面拿出了一沓一沓的雜誌。
顧流光快步上前翻了翻，發現這些全都是他曾經上過的雜誌，不管是封面也好，還是內頁也好，從五年前顧婕出獄，一直到出車禍之前，一本都沒有拉下。
“還有這些。”王可可又從箱子裡拿出了一疊報紙，“報紙裡也幾乎全是與顧先生有關的娛樂報道。”
用力抓緊着手中的雜誌，顧流光心中五味陳雜。
爲什麼？爲什麼她要這麼做？是嫉妒他與她斷絕關係後過着光鮮的生活，還是像從前一樣，在等待一個好時機，再給他一個致命一擊嗎？
“如果不是聽晏先生說過你與你母親之間的過往，我都要以爲她是你忠實的粉絲了。”面對着堆滿箱子的雜誌報紙，王豪對着古德感嘆道。
古德苦笑了一下，蹲在顧流光的身邊，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
“不管她存着這些東西有什麼目的，但她現在已經不在了，我就把它們當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做的最後一點彌補吧。”
知道這話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顧流光閉上眼，幾不可聞的應了一聲。
“顧先生……比我想象中的更爲豁達。”王豪意有所指地說道。自打從醫院開始，他就覺得那位叫“古德”的學生似乎對顧婕的案子有些過分的在意了，那感覺就好像——其實他纔是顧婕的孩子一樣。不過這怎麼可能呢，且不說他與顧婕的長相沒有半分相似，在他的戶籍檔案裡，父母一欄的名字還是有的。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吧。
“王警官，你們找到想要的線索了麼？”古德站起身來問道。
“很遺憾，並沒有找到。”王豪如實說道。他本以爲這裡或多或少會留下一些與兇手有關的線索，比如來往記錄，或是照片，誰知道這屋裡除了顧婕自己生活必需品，剩下的東西居然全都與顧流光有關。
要不是親耳所聞，他真的不敢相信這對母子的關係居然差到反目成仇。
這時，樓下忽然傳來了李亮的叫聲。
“隊長！快來！一樓有發現！”
衆人聽後，立即起身朝樓下跑去。
李亮站在一樓的樓梯邊上，對匆匆趕下來的王豪說道：“我在樓梯下面發現了一扇小門，好像是個地下室，門上有被人撬動的痕跡，旁邊的牆上還有一個新鮮的掌印，我對比過了，不是死者的！”
衆人循着指示繞到樓梯後面，果然看到有一個小門隱藏在兩堆雜物之間，若不留意看，的確不易察覺。而在那道門旁邊的牆壁上，的確有着一個灰色的手印，配合着門上擦蹭的痕跡，莫名給人一股徹骨的涼意。
多年的辦案經驗令王豪立即就有了決斷，他對李亮冷聲說道：“給我撬開它！”
“等等。”顧流光忽然拉住了李亮，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他有種強烈的預感，他覺得那個被隱藏的、與自己有關的秘密，就藏在這扇門後。
“古同學，讓你來這不是來妨礙我們辦案的。”王豪目光冰冷。
顧流光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說：“這扇門——我也許能打開。”
王豪臉上並不見震驚，而是冷聲問道：“爲什麼？”
知道再也瞞不住了，顧流光將那把沾染着血跡的鑰匙拿了出來，攤在手心裡。
“這是她在手術室裡，交給晏東霆的東西。”
“胡鬧！你們怎麼不早點拿出來！”王豪很生氣，“除了鑰匙和那句話，你們到底還瞞了我什麼？”
顧流光面色難看的搖了搖頭。
王豪對李亮怒道：“還愣着幹什麼，開鎖！”
李亮連忙從顧流光掌心裡接過鑰匙，插進了地下室的門裡，手腕用力一轉，鎖釦咔噠一聲脆響——
“真的打開了！”李亮驚訝地說道。
顧流光用力握緊了拳頭，眼裡有着一抹壓抑的喜悅。
打開鎖後，李亮小心地彎下腰，雙手向前一送，輕輕地推開了那扇門，隨後，一股難聞的味道從屋裡衝了出來。
被這味道一薰，衆人不由噁心得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外面的空氣把那股味道一點一點消散，才又回到門前。
這的確是一個地下室，四面密封，光線很暗，就算開着門，也難以看清屋裡的情形。不知道是不是不通風的關係，屋裡殘留的那股味道令人感到有些窒息。王豪擔心屋裡藏有屍體，連忙伸手朝一旁的牆壁摸去。
在牆壁上找到電燈的開關，王豪用力按了下去。屋內啪的一聲亮了起來，他們纔看清了屋裡的場景。
沒有想象中的屍體，也沒有想象中的兇手，屋裡只有一張嵌入水泥裡的鐵牀，還有貼滿了四面牆壁的海報。
看清海報的內容，王豪忽地回過頭，看向了身後。
***
老舊的桑塔納緩緩地開在西郊待拆老城區坑窪的道路上，由於道路過於狹窄，車身在避開一個深坑時輕輕地在牆壁上留下一道擦痕。
聽着那刺耳的摩擦聲，男人握着方向盤的手越收越緊，心中越發焦慮起來。
他知道不該把車開到這個鬼地方來，但是剛纔在之前的租住屋那裡耗費了太多精力，他的確快要沒有時間了。他不知道警方的動作有多快，手上掌握的證據有多少，爲了萬無一失，他必須冒險到那個女人家裡，把有可能會留下的痕跡擦掉，否則一切都將功歸一簣。
他謀劃了那麼久，可不希望在這個地方失敗了。
眼看出口就在前方，男人用力踩下油門，想快點穿過這條煩人的小道，然而就在車頭剛剛冒出道口時，車身忽然猛地一晃，似是碾到了什麼活物。
男人煩躁的推門下車，繞到車前看了看。
只見一隻小狗顫抖着趴在輪子前，後爪以一個詭異的形狀垂着，嘴裡不住嗚咽，似是被車撞斷了腿。
“媽的！原來是你這狗東西擋路！”男人怒罵一聲，擡腳踹向狗肚子。小狗嗷嗚慘叫一聲向後滾去，臨死掙扎的模樣刺激了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男人還想再上前補幾腳，然而卻看到前面的牆壁上，有一道熟悉的燈光不停閃爍着。
男人額上冒出一點冷汗，立即向後退回了車裡
有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