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呂布這位鎮北將軍,也是如今的幷州牧更要歸鄉祭祖時。那些在九原的一些呂布的故人們都是激動的,這激動之餘,又不免有些擔憂。
他們激動的是,那出身貧賤的呂布,竟然真的成爲了如今的鎮北將軍,幷州牧,整個九原恐怕都會以呂布爲驕傲的!但是他們激動是激動,又怕呂布富貴之後,他們這些貧賤之人又高攀不起,畢竟如今他們之間的身份可是天壤之別。
誰能知道,呂布會對於他們是怎樣的態度呢?想那曾言過“苟富貴,無相忘!”的陳勝,在一朝富貴之後,不是也對於那些昔日的友人變臉了麼?那呂布又會不會如此做?所以他們既激動,又忐忑。
所幸,呂布對於呂邑的態度,告訴了他們的答案!
呂邑的出現,只是突如其來的意外。車隊依舊是繼續前進,走遍了整個九原城,再未發生如同呂邑這樣的事件。而呂布先是去那以前的“家宅”看了看,又轉去了一些故人家中看了看,基本生都是人去樓空了。再問知原委之後,呂布這才明白,原來他跟隨丁原之後,五原朔方這些邊郡就是極爲混亂了。然後他從丁原入京之後,這些地方的匈奴部落更是發生叛亂,大量的漢人被屠殺。在不久前,須彌更是領大軍掠九原,這九原嚴家,也就是嚴薇所在的嚴族,讓這些蠻橫的匈奴人屠戮殆盡。可憐那嚴氏一族數百人,盡皆覆沒!聽得呂布怒氣滿滿!所幸後來聽到那些跟隨須彌一起屠殺嚴氏的匈奴部落,不論大小,只要牽連進去的,都讓嚴樑給屠戮殆盡。嚴樑那一口氣足足屠了萬人!也算是血債血償了。
這讓呂布這心中也是頗爲感慨!
他離開九原的時候,那些匈奴人還沒有掀起多大的叛亂,那時候使匈奴中郎將還有度遼將軍都在,這幷州明面上至少還是有秩序存在的。而且自始至終朝廷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幷州,東漢朝廷有三次棄涼之議,可是卻未曾有丟棄幷州的想法。這其中固然有因爲幷州一但失去了,那麼關中的屏障便是不保的原因。可也是有一大半的原因是朝廷上的諸公以爲那些讓他們豢養在河套地區的匈奴人,只是他們的獵犬,用來對於鮮卑的。
什麼時候,主人會怕獵犬反撲?
即使是那羌渠單于被殺,休屠各胡叛亂,可在雒陽的那些人眼中也不過如此,只需要派遣一人,就能夠將這些匈奴人制服了。所以漢靈帝劉宏在快要病亡的時候,想讓擁兵自重的董卓去幷州擔任刺史,可是那時候的董卓哪裡會同意?在知道劉宏快要不行的時候,果斷抗旨不遵了。於是沒辦法,朝廷又讓丁原做了這幷州刺史,可是丁原上任之後,也沒有管理這亂糟糟的幷州,反而是抽調幷州所有的兵力,進京支援何進誅宦去了。後來的事情,也就不需要多說了。
總而言之,這丁原抽調完幷州的兵力,也是讓那些匈奴部落野心愈盛的原因。面對一個空虛的幷州,這些匈奴人自然就不老實了。
其實這也是爲什麼呂布能夠殺了丁原,能夠輕而易舉地吞併了整個幷州軍的一個原因。丁原不是他們幷州人,而且還不顧幷州那混亂的局勢,將他們幷州軍調入京城。在開始的時候,幷州軍還能夠聽從丁原的調遣,因爲丁原入京是大將軍所徵召的嘛,他們這些入京的幷州將士也是奔着立功去的。可是後來大將軍爲閹豎所殺,董卓廢帝,丁原又強拉着幷州軍非要和董卓開幹。從道義上,丁原並沒有做錯什麼,可是從這些幷州士卒的角度來看,他們這不遠千里入京是爲了立功的!可如今呢?天子在別人手上,他們成了叛軍。哪裡能夠管什麼道義不道義呢?
在感慨一番之後,呂布這一行人又是轉到另一處故人家宅去了。
在這一戶人家面前,呂布倒是不敢託大,在門前就是從赤兔馬上下來!然後成廉魏越讓那些將士擡着好幾箱子的財帛進去。就是那一直在馬車上的嚴薇還有呂玲綺都走了下來。當衆人如同衆星捧月地朝着府門內走進去時,一位雙鬢微白,慈眉善目地五十餘歲老者也是在正堂迎接!
這老者,正是呂布所提到過的三叔伯嚴邯。這九原嚴氏一族爲須禰所殺時,沒有逃出幾個人,嚴樑還有這個嚴邯倒是一個例外。這嚴邯平日裡爲人素來和善,在這九原也是施恩於衆人。在須禰屠盡嚴氏一族時,嚴邯卻是躲到了一個匈奴部落中,從而逃過了一劫。
而那個敢於窩藏嚴邯的匈奴部落,竟然也是平日裡受到過嚴邯恩惠過的。不得不說,這平日裡廣結善緣,將來總有用到的那一日。這嚴邯嚴氏一族中出了名的老好人,此時也算是好人有好報了。非但躲過一劫,這以後的榮華富貴可是無窮!
誰都知道,嚴邯現在可是九原城中嚴氏一族的倖存者。而如今現任的幷州牧呂布的正妻可就是這嚴族人!從那逃過一劫的嚴樑在率領漢軍復仇,屠戮了上萬匈奴人之後,所有人便是知曉了,嚴氏一族經此一劫,在九原的威望非但沒有降下,反而還會繼續漲上去。
而這位嚴族中出了名的老好人嚴邯無疑是嚴族的繼承者!
立在堂前的嚴邯,也是有些緊張!他萬萬沒有想到,大難之後,竟然還真的有大福。那位昔日整個嚴族都瞧不上的匹夫呂布,竟然成了牧君!更是大漢的鎮北將軍!而那個他平日裡素爲疼愛的小薇,竟然成爲了鎮北將軍的之妻。
等待的時間,有些漫長。
不知何時,外面嘈雜聲一片,然後不少將士進來,足足擡了數箱子的錢帛!讓嚴邯這一家子都是瞠目結舌!而在嚴邯正吃驚之時,一道充滿笑意的聲音響了起來,“三叔伯!還記得邊郡匹夫否?”
嚴邯目光猛然放出一道光彩,那錦衣着裝的呂布還有那妝豔動人的嚴薇,兩人並肩而行,中間還牽着一個笑靨如花的小姑娘。其人左右,皆是披着甲冑的將士!衆星捧月一般將他們包圍,而那位九尺身軀,笑容可掬的男子正看向自己,洪聲道,“三叔伯,我可還記得你說過,此子日後定能成大器爾!不知今日之兩千石,可謂成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