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苗瑤兒心中大喜,拼命地大聲叫道。
一聲長嘯響起,如九天落雷般轉瞬即近,李丘平的身形毫無滯礙地自獸羣中穿過,流星趕月似的向苗瑤兒奔來。
野狗和那八臂靈獸呆了一呆後同時清醒,狗羣中又傳來了命令攻擊的呼嚎,羣狗再次一擁而上,繼續與對手激戰。而苗瑤兒身邊那七八條兇獸也同時躍起,森森白牙對着她周身各處咬來。
耀眼的光芒有如長虹經天,咬向苗瑤兒的那幾條野狗在半空中被斬成了數段,苗瑤兒不及躲避,被漫天亂濺的狗血灑了一身。
李丘平一晃即到,攬住苗瑤兒,只一個起落就衝到了峭壁的一處突石之上。而此時,不遠處又衝來了幾條兇獸,在峭壁下試跳了幾下後,便對着二人低聲咆哮。
苗瑤兒心神略鬆,稍停,濃郁的血腥味沖鼻而來,直欲嘔吐。她強自壓住不適,卻指着那已經搖搖欲倒八臂靈獸道:“哥哥,快,快去救它!”
李丘平眉頭一皺,卻不理會,問道:“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苗瑤兒嬌軀輕顫,“瑤兒練習輕功的時候迷路了,不知怎麼就到這個地方來了!”
“我不是跟你說了讓你不要亂跑嗎!”李丘平話語中不悅之意非常明顯。
“對不起了哥哥。瑤兒練功的時候忘了嘛,下次一定會聽話的了!哥哥不要生瑤兒的氣了!”苗瑤兒輕輕拉住李丘平的衣角晃動,撒嬌這一招用來對付靈婆婆和家中長輩那具萬試萬靈的,也是苗瑤兒地絕招。
李丘平哼了一聲,憑他的心理學造詣。小姑娘這一套如何吃得住他!此時這丫頭本性已露,李丘平心中不停轉念,這南疆多是蠻荒之地,各種危險層出不窮,而苗瑤兒又是典型的調皮小孩子性格。做事不知輕重,這樣的小姑娘若是不聽話,則變故就太多了,自己救得了一次,那第二次呢,第三次呢!
而今之計,要麼將其送返苗家,要麼借這次事故徹底鎮住這小丫頭,否則。以後的日子裡還不知道要出多少同類的問題!
苗瑤兒見李丘平不說話,便接着道:“哥哥先幫幫那靈獸好嗎?它是隻好獸啊!”
“好獸?爲什麼?”李丘平不解地問道。
苗瑤兒急聲道:“它快不行了,求求你哥哥,你先幫他打跑這些壞狗吧,等會瑤兒再仔細說給你聽。”
李丘平看了看腳下慘烈戰場,嘆息了一聲道:“其實這種情況咱們不該插手,你不明白的!”
頓了一下,看了看苗瑤兒失望之極的表情,李丘平搖了搖頭,“好吧。或許這也是天意,亦未可知!既然你求我,李某且做一次多事之人罷!”
“滅!”
李丘平將憑欄問插回背後,躍下峭壁,再次喝出驚神**。
那狗羣霎時間呆立不動,李丘平如輕煙般飄動。劈啪聲響起雙手間金蛇亂閃,他所過之處。羣狗渾身打顫,四處亂跳。稍停,圍攻那八臂獸的狗羣都瑟瑟抖遠遠地避了開去。
稍遠處那淒厲尖銳的嘶嚎再度響起,但李丘平豈是苗瑤兒可比,猛然提起真氣,暴喝一聲,“去!”。
聲浪遙相撞擊,苗瑤兒這回看清楚了,狗羣中一頭並不卻眼的兇獸正仰天撕吼,李丘平喝出一個“去”字後,卻不住的打篩,連高昂着的頭顱似乎也被麻痹,聲音更是啞了!
李丘平集中精神,靈魂似乎已經飄蕩了開來,“你們走吧,莫要自尋死路!”
那隻兇獸的頭領已經恢復了知覺,不住地低呼起來,那聲音低促而悶重。隨後,它身邊地幾隻同類也跟着出同樣的吼聲,聲音越傳越闊,數息後,山谷中幾百頭野狗都跟着吼叫起來,一**的聲浪震動夜空。
李丘平聽得清楚,那分明就是在泄着深深的不甘與悲忿!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又回頭幫這些東西去殺了那八臂獸吧!
狗羣吼叫了一陣,突然間集體轉身往曠野奔去,只一會就消失在夜幕之中,而那壓抑憋屈的悶吼聲卻依然在峭壁間迴盪不絕。
原本苗瑤兒以爲,李丘平要救這八臂靈獸,必有一番殺戮,她倒不認爲李丘平屠殺這些兇獸有任何問題,但想來定然還是有些麻煩,事畢後,這片土地大概也會被鮮血染紅吧。卻哪裡想到,這個大哥哥似乎根本沒費什麼力氣就將這悍不畏死的兇獸盡數趕走,除了剛來時救她的那一下,連殺戒都沒開,當真是不可思議!
苗瑤兒看着李丘平安然靜立的身形,忽然間產生了一種錯覺。他,似乎就是這大地上的神靈,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又無所不能!
“還不下來嗎?”
苗瑤兒正在出神,耳中傳來了李丘平地話音,她一下自清醒過來,這位大地上的神靈,現在是自己的哥哥呢!
李丘平看了看喜孜孜的苗瑤兒,“這麼高興幹什麼,去看看它罷。你自己小心,我看它血流遍地,怕是很難撐下去了,你可別讓它當成了補藥纔好。”
苗瑤兒一驚,顧不得李丘平的調侃,快步走到了那八臂獸身前,仔細地查看它身上的傷勢。
八臂靈獸的身上長有八隻眼睛,四面八方的東西都在它地視線之中,而長期居於地下似乎也並未影響到它地視力。看到苗瑤兒走來,無力地眨了眨眼皮。
八臂獸還是有分辨能力的,這兩個從未見過的生物顯然對它並沒有惡意,因此它也沒有阻攔苗瑤兒的意思。再說了,另外那個強悍至不可思議的生物若真要對它不利。以它現在的狀態,只怕連重回地底的機會都沒有!
苗瑤兒呼出了一口氣,八臂獸雖然流了很多血,卻也沒有李丘平說的那麼嚴重,除了八條觸手。身上其它地方的傷口並不深。
苗瑤兒想了想,便欲撕下身上衣服來替它包紮止血。
“等等!”李丘平又好氣又好笑,“它身上這麼多傷口,你的衣服能包紮幾處,天已經涼了,你想自己凍着嗎?”
“那怎麼辦呢?它真地好可憐啊!”
李丘平看着苗瑤兒焦急的神情,暗自稱讚,不愧是苗家的人,對靈獸的這份愛護之意當真是自內心!李丘平想了一下。道:“用獸皮吧,你來幫手。”
說完,李丘平抽出憑欄問,隨手拖來幾頭野狗的屍體,進退忽閃,三兩下就整整齊齊地害出了十數張皮子,順手就遞給了苗瑤兒,讓她去潭中清洗。
清洗之後,李丘平又以混元真氣替那八臂獸的傷口以及用做包紮的獸皮消毒,混元真氣功效神奇。比世上任何消毒的藥物都要好得多,以此療傷萬無一失。
消完毒,李丘平取出身藏的紅雲蛛絲,以憑欄問斬成了許多段,便交給苗瑤兒做包紮之用。二人一個消毒制皮,一個包紮傷口。過了好一陣纔將那八臂獸治療妥當。
略做喘息,那八臂靈獸屈起兩條長臂。在二人身上環繞了一下,又眨了眨眼睛,大有不捨之意,便艱難地挪到了現身的那個土坑處,慢慢地消失在了地底。
李丘平看着那八臂獸離開的土坑,微笑着搖了搖頭,便走到水潭邊坐下,對着苗瑤兒道:“你剛纔不是有話跟我說麼?現在有空了,說吧。”
苗瑤兒不答,卻問道:“咱們現在不回去嗎?”
李丘平搖頭,“等一會再走,你先說吧。”
苗瑤兒面露歡喜之色,“哥,瑤兒身上好髒,想洗洗再回去。”
李丘平背對水潭而坐,隨手探了一下水溫,便道:“嗯,也好,你洗吧。”沉吟了一下,又接着道:“這裡離那靈泉是有點遠,不過那靈液你反正一次也用不了多少,我看你索性就在這裡練功算了,我每天去給你取些靈液,也費不了多少功夫。不過,以後你不可以……”
話還沒說,身後撲通一聲傳來,小姑娘竟然已經迫不及待地跳進了潭中。
李丘平心中一惱,正想回頭教訓,猛然想起那小丫頭可是正在洗澡,此時若回過頭去,豈不是……
李丘平不敢多想,便盤腿坐好,眼觀鼻,鼻觀心地運轉起混元功來。
過了一會。
“哥,你不要洗澡嗎?這水好清呢!”苗瑤兒的聲音自身後耳邊傳來。
“你洗完了嗎?洗好了就趕緊穿好衣服,彆着涼了。”李丘平平靜地說道。
兩條**光滑雪白的手臂自身後搭到了李丘平胸前,身後衣服盡被浸溼,背後傳來柔軟膩滑的觸感,小姑娘竟然在後面抱住了他,“哥……”
李丘平心臟猛地一跳,混元真氣險些走岔,忙深吸了一口氣,收起內息,道:“別鬧了,快去穿衣服。”
“可是那衣服上都是血,瑤兒不想穿。”
小姑娘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反而將小腦袋也貼到了李丘平的頸間,灼熱的氣體在李丘平的脖子上游動,呼吸聲逐漸粗重。
南疆多的是其他民族地居住地,苗家世代居此,也沾染了敢愛敢恨,無所顧忌的豪放性格,而以爲小姑娘本身的個性,再加上耳濡目染,這一稍動感情,更是如烈火般不可遏止!
李丘平可不是什麼事都不懂地雛。雖然這一世還是正而八經的純情少男,但在前世浮華糜亂的社會中,卻早已是熟得不能再熟地老男人了!
但是,正因如此,李丘平才更是珍惜塵世中的那份真感情。不要說他對苗瑤兒從來就沒有過這種感覺,便是有,他也不會在一時地衝動下亂來。身後的那具**的確讓他產生了衝動,有些事也確實應該自然而然地生,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李丘平都覺得有必要控制住情緒,至少,她可能連十五歲都不到吧!
“你剛纔還在說要聽哥哥的話,這麼快就忘記了嗎?“李丘平怒以內力震開小姑娘,但地上都是亂石,卻又怕摔壞了她,只有好言好語地勸說加警告。
“可是那衣服真的很髒嘛!”小姑娘大概是覺得這個樣子很是舒爽,說話間還試着扭動了幾下。
李丘平只覺得小姑娘地身子越來越熱,脖子上的呼吸也已經滾燙。而他自己的心跳竟然也越來越是急促,乃伸手擡起了那兩條粉嫩的藕臂,柔聲說道:“你先穿點不太髒的衣服,把其它的洗了,等會我去弄個火來給你烤。”
身後滑膩的身體終於離開,李丘平剛剛噓了一口氣,耳邊卻傳來了輕泣聲。
“怎麼了瑤兒?”
苗瑤兒突然大哭起來,“哥哥不喜歡瑤兒!”
“不是的,哥哥……”
李丘平便欲解釋,哪知苗瑤兒哭聲不停。打斷了他的話,“就是,就是,哥哥不喜歡瑤兒!”
李丘平心頭火起,不就是個小姑娘嗎,老子什麼女人沒見過了!猛然站了起來。旋風般轉過身子,定定地盯着苗瑤兒。
苗瑤兒果然一絲不掛地站在他身後。以李丘平地眼力,雖然沒有多少光亮,依然看得清清楚楚。小姑娘年齡不大,育得卻是不錯,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嬌好的身段白璧無暇。
苗瑤兒卻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趴,雙手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身上的緊要處,哭鬧聲也嘎然而止。
“你聽話嗎?”李丘平氣勢逼人,日光有如冷電,不住在小姑娘的身上游走穿梭。
“瑤兒,聽話了。”苗瑤兒俏面通紅,臻微垂。
“穿衣服。”
“嗯。”
李丘平看着苗瑤兒乖乖地揀了兩件比較乾淨的衣服穿好,心中慾念一絲不剩,卻涌起了難以言喻的痛快感,體內的真氣不呼自走,霎時間遊遍了四肢百脈。
李丘平大喜過望,無意間做了一件肆無忌憚的事,竟至放下了心魔,混元功明顯又突破了某一層障礙。李丘平任由真氣自行遊走,鞏固即得的境界,雖然沒有練到第八重,但這樣偶得的突破卻也是難得之極,想當年凌無塵練到第八重都花費了數年時間,李丘平也沒想過會那般容易。
“哥!”
苗瑤兒正自接洗衣服,見李丘平穩立不動,又不說話,便怯生生地叫道。
“嗯。”
“瑤兒說那靈獸的事給你聽好不好?”
“好,你說吧。”
苗瑤兒於是一面洗衣服,一面將剛纔看到的情景說了一遍,又大大地誇讚那八臂獸懂仁德,重義氣,是個心存慈悲的好靈獸,等等。
苗瑤兒說完時,李丘平已然收功,沉吟了一陣,道:“生命各有自身地出路,獸終究是獸,那八臂靈獸未必談得上一個‘好’字,而那野狗狀的靈獸更是談不上一個‘惡’字!”
“這是爲什麼呢?八臂靈獸保護那些無辜的生命,難道不是好靈獸嗎?”苗瑤兒停下手來,不解地問道。
李丘平看了看她,道:“這世上除了我們人類,從來就不存在什麼無辜的生命!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這些靈獸一芥在這山谷中出現,各有其存在的理由。你說野狗惡,可是它們是爲了生存,不吃其它靈獸,它們就會餓死,這難道也是‘惡’嗎?你說八臂靈獸好,但它保護了本該被充做食物的弱小靈獸,從而使得野狗們因而餓死,這難道就是‘好’嗎?”
李丘平頓了一下,接着道:“那處靈泉不算,這裡是我看到的山谷中唯一的水源,八臂獸盤踞於此,想來已經多次阻攔了那些野狗捕獵,因此,那些野狗絕非只爲行惡而來,它們必是想要一勞永逸地清除這個障礙,以爲後代子孫做福!”
“可惜卻被我破壞了。”李丘平自嘲地笑了笑,又道:“兔子吃草,狼吃兔子,而狼死了以後,又會化做泥土的肥料,成了野草的食物,這個叫做食物鏈。你可能不明白,但是瑤兒,我們形容自然界有句話,叫做弱肉強食,那也就是這個道理了!在這世上,只有我們人類纔會無緣無故地自相殘殺,所以也只有我們人類,纔有‘無辜’一說。”
苗瑤兒似懂非懂,喃喃地道:“弱肉強食!弱肉強食!”
二人說話間忽覺腳下一震,緊跟着水潭前的土地隆了起束。
李丘平微微一笑,先前他散開了靈魂,八臂靈獸要二人稍等,有所報答的意思早已經非常清楚,這也是他一直還沒有趕回靈泉取東西的緣由了,倒是要看看這靈獸有什麼寶貝可獻。
果然還是先前那隻受了傷的八臂獸,這樣強悍的生物,大概也不會有第二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