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飄着幽幽涼意的閣樓內,一老一少坐着,互相不說話。
梅長老在等待天舞告訴他一些什麼。
而天舞則是在考慮要告訴他什麼。
最後她嘆氣,也罷了這個身份隱藏到今時今日,也算是很好了。
不過有了上次被雪魅套話的經驗,天舞並不打算先開口,免得又是自己暴露了自己,最起碼在確認對方是自己人之前,她不會透露。
“先隨老夫走走吧,今日的目的是要調查。”二人這般坐着,也不是個辦法,梅長老對於天舞那種鎮定十分的佩服,那還真的不是她這麼一個小女娃該有的神情。
越是真實他心中的想法,梅長老的內心就是不禁一陣一陣的喜悅,如今且四處走走,如果他猜測沒錯的話,他將會看到更多。
天舞並沒表現出異樣,非常配合地跟了上去,她在想,是告訴世人她是轉世,還是前世自己的私生女,還是說她是重生歸來。哈,似乎不管是哪一樣,都說的過去呢。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便是一樓的大廳,天舞輕輕地撫摸着那些竹藤的桌椅,師父喜歡樸素,但這都是極好的竹藤,被佈下了防塵的陣法,一旦沒人就會啓動,這也就是爲何那麼多年了,還是如此的嶄新。
大廳掛着素青色的紗幔,這樣陽光照射進來,就不會刺眼,還有會有一種特別詩意的感覺,紗幔上是師父提筆書寫的大字,經過那麼多年,還是能看出提筆之人的蒼勁有力。
在大廳的正中間,正座背面,是一副高大的屏風,屏風有八葉,每一葉都是精工雕琢的鏤空書畫,這是千年簪花木所做成的,這副屏風,貌似是當年有人爲了求一顆八品三紋金邊的靈丹,千里迢迢哪來交換的,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天舞明白到煉丹師的高貴。
屏風後面,是通往二樓的樓梯,紅松木護欄經過精工雕琢,沒一根護欄上都有着一副畫,連起來看的話,就是一個故事。
當年是木玄子發現了這個護欄上的小秘密,高興了許久,每天都抱着樓梯的護欄,吱吱歪歪。回想起來,上一輩子,木玄子幾乎每天都是忙着玩這些玩那些,怎麼修爲卻一直能夠跟上她呢?
踩着依舊結實的木板階梯,緩緩地來到了二樓,這裡有着一個走道,走道的左側是書房,推門進去,依舊是哪個熟悉的擺設,不過那副原來掛在書房中間的‘閣規’,卻是被拆下來了,空着的一個擺設的畫框,特別的顯眼。
書房的窗戶,正面朝陽,此時還沒到正午,陽光還是映照在書桌上,天舞不由得一愣,眼前就像是出現了師父的身影,正坐在窗戶前,曬着陽光捧着書,朝她微笑着。
眼眶中一陣溼熱,天舞趕緊伸手去捂着,爲什麼會有種想要哭的衝動呢?也不理會一旁的梅長老,反正他也已經猜疑了,自己也就沒必要再裝,倒是直接往書房內走進去,細細地看着那些書。
這裡的每一本書,她都看過,雖然多數時候是被迫着讀,但她還是能記得,書的名字,書應該擺放在何處。
大約繞了一圈之後,天舞覺得有點不對勁,似乎少了什麼,不禁微微皺眉,再度看了一次。
果然,少了。
書的位置稍微有點凌亂,完全不是按照師父當年的擺放,但那應該是後來的人把書拿出去曬太陽,沒疊好吧。
不過天舞卻是敢肯定,書,少了。
而且不多,就少了那麼一本。
並且是那本師父費盡畢生心血所寫下的,《萬獸錄》。
“有何不妥嗎?”梅長老看着她在書架前來回走動,沒有觸碰那些書,但卻是眉頭緊皺,她這是發現什麼了嗎?
天舞依舊皺眉,說起來,《萬獸錄》不就是一本記錄着各種妖獸異獸的書而已嗎?這裡放着各種功法陣法,怎麼也比《萬獸錄》有價值吧?爲什麼唯獨少了那麼一本?
“在大長老失蹤之後,都有什麼人進過這個閣樓?”天舞把目光轉爲望着梅長老,他肯定是其中一個,因爲‘閣規’在他手中。
梅長老倒是細想了一下,“除了老夫以外,還有幾位權利比較高的長老進來過,那時候大家是來尋找大長老,之後,閣樓便派人加以把守,並無人進來。”
天舞只是眉頭緊皺,說不定是那些長老把書拿去了,看來只能是日後慢慢再尋回。從書房離開,便是來到了右側的房間,這邊的房間是密封的,推開房間門,便是昏昏暗暗。這是師父的煉丹房,平日煉丹房都是佈下結界的,爲的就是防止一些老鼠溜進去。
不過現在看來,已經那些結界早已失效了,而煉丹房內,原本擺放在中間的‘青璃赤火爐’,不見了,倒是周圍擺放的各種煉丹材料還在。
天舞有點哭笑不得,難道對方的目的,就是來偷這個煉丹爐?不是更加不值錢嗎?按照師父當年的意思,那個‘青璃赤火爐’,也不過是他用力幾百萬靈石買回來的而已,要知道,能用靈石買的東西,都不值錢的。
“梅長老,這裡是煉丹房吧?爐呢?”天舞指着房間內,地面上的印記,那有着四個被燒焦了的痕跡,那個煉丹爐,是一個四腳的爐。
因爲煉丹會產生高溫,而地板這是木地板,而地上的印記,便是她第一次玩師父這個煉丹爐的時候,沒有啓動房間的保護陣法,而留下的。
“啊,煉丹爐是隨着大長老一同消失的,那天我們來的時候,煉丹爐就已經不在了。”梅長老緩緩搖頭,證實了這個煉丹爐並不是被人偷走,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搬得動的煉丹爐,不但被佈下了結界,而且還是大長老的滴血靈器,怎麼可能被盜。
而天舞反而是愣了一下,這麼說,師父帶着煉丹爐走,卻是忘記了他隨身佩戴的玉佩?怎麼想都覺得是不可能的事吧!
輕輕地掩上房門,天舞緩步地往那上三樓的樓梯走去,卻是被梅長老叫住了,“啊,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