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上午有兩節課,所幸課程統一安排在十點,早晨起來繞着小區跑了幾圈,回去洗了個熱水澡換身乾淨衣服,下樓的時候阿桑已經等在了車裡。
朝陽知道成澤傲早早的去上班了,爲了讓她輕鬆一點,他特意讓阿桑負責接送,只是看着那張冰川臉,她心裡實在是高興不起來,心想,要是柿子開車就好了。
而此時正在駕駛座上專注開車的柿子,連續打了兩個噴嚏,還把後座上正在閉目養神的男人給驚醒了,柿子心想這下是徹底完了,老大好不容易給他個機會,結果還弄成這樣,他怎麼就那麼衰呢?
成澤傲眯着眼睛,只是瞪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繼續閉目養神,柿子從反光鏡裡心虛地往後看,暗暗地舒了口氣。
阿桑一路將朝陽送到學校,一句話沒有,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他目視前方,聲音零下好幾度地說,“到了,請下車。”
朝陽伸手推門,一隻腳已經伸到了外面,又扭頭看向阿桑的背影,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阿桑大叔,你的臉都要結冰了,還有,晚上我自己開車回去,你還是跟着你們老大吧,他比我更需要你,走了,再見。”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往學校裡走,倒是阿桑,摸着下巴來回照反光鏡,他才二十八啊?哪老了?這丫頭怎麼就喊他大叔了呢?還有,他的臉有那麼冷嗎?還結冰了?不過那丫頭最後一句話還挺像那麼回事,也不枉老大白疼她一場。
上午兩節課上完後已經是中午吃飯時間,朝陽開着那輛奧迪車準備去市區找個人,結果被同宿舍的幾人嚷嚷着要稍她們一段路,話筒一路上都在嗷嗷說着以後也要傍大款,朝陽毫不留情面地哼了一句,“想傍大款,從現在起就給我減肥,否則你這輩子想都別想。”
話筒這輩子最煩人家說她胖,一聽朝陽這樣挖苦她,頓時變成一隻母老虎,伸手過去準備掐死她,幸虧被另外兩人給按住,說要是不想死就乖乖坐好。
星大座落於郊區,路上除了學生幾乎沒什麼社會人士,所以道路還算寬敞,話筒被按在座位上,除了嘴巴不停外其它方面還算老實,她時不時地看後視鏡,突然冒出一句,“美妞,我怎麼老覺得後面有輛車一直跟着我們呢?”
另外兩個八婆一個叫孫蓓蓓另一個叫李霞,兩人同時向後看了又看,然後捂着嘴巴笑,“話筒,說不定有哪位帥哥暗戀你哦,一路追到現在呢,哈哈…”
後面跟了好幾輛車,很正常地行駛在馬路上,孫蓓蓓和李霞自然不會覺得哪裡不正常,但朝陽不是傻瓜,其實她一早就發現了,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她看了眼後面亂成一團的三個八婆,笑着說,“今天姐姐帶你們走另外一條路,這條路太堵了,怎麼樣?”
不等後面三人贊成,在十字路口,手心的方向盤一轉,車子便駛離了原始的軌跡,話筒還嚷着呢,“美妞,你這樣會被罰款扣分的。”
朝陽笑了笑,沒理她,看了眼後視鏡,發現那輛黑色寶馬也跟着她的方向變換車道,快速向她衝來。這次她完全可以確定,那輛車確實是在尾隨她。她試探性的用透視眼看反光鏡,但她發現不行,用超能力的結果就是看穿反光鏡,根本無法透視鏡中的東西。
車子進入市區,朝陽把三人放下之後,擡頭瞄了一眼後視鏡,嘴角勾了勾,然後快速向馬路衝去。
阿柒當初說的那個香香鮮花店好像就在前面,朝陽繞了好幾圈大街,終於把那輛寶馬車甩的無影無蹤。
她把車子停在門口,坐在駕駛座上休息了一下,看着店門口簇擁的鮮花微微怔神,她都不知道自己要來做什麼的,按說現在青陽旅行社有範科和明巖負責,她完全可以不用來這一遭,但她還是來了,最後她自己總結了一下,可能是她求才心切吧。
秦香香看見有車停在店門口,心想生意來了,於是就滿臉笑容地從花店裡跑出來,問了一句,“小姐,請問您需要什麼?”
朝陽正好下車,擡頭看向對面的女子,四目相對,兩人同時怔住,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
朝陽認識這張臉,曾經她不只一次嫉妒過糾結過,那張照片就像一顆毒藥一樣埋在成澤傲的心裡,同時也埋在她的心裡,她不知道成澤傲到底有沒有真正釋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恨她的。
秦香香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淡最後消失,她看着面前這個至少比她小六七歲的女孩兒,心裡百般不是滋味,這樣漂亮勾人的一張臉,難怪那個男人會把她捧在手心當至寶一樣供着。
其實成澤傲將朝陽保護的很好,幾乎沒幾個人知道她是他的女朋友,秦香香知道這事,完全是拜王智所賜,王智知道她還深愛着成澤傲,所以百般拿這丫頭跟她對比,然後來羞辱她。
她曾無數次幻想某天在一個熟悉的街道,她和成澤傲在一個拐彎處不期而遇,他們看着彼此,什麼話也不說,就那樣默默地看着,然後他深情款款地走過來抱住她,緊緊的抱住她。她知道這完全是幻想,這輩子都沒有這種可能了,她時時刻刻都在關注那個男人的情況,剛開始她還自欺欺人地以爲他還愛着她,所以身邊一直沒有女人,但直到面前這個丫頭出現,她才知道她錯的有多離譜。
朝陽愣了幾秒後,忽然笑了兩聲,她兩手抱臂慢慢走過去,繞着秦香香轉了一圈,最後在她對面停下來,笑着說道,“你是秦月?”
秦香香心裡猛然一怔,當初她接近成澤傲的時候是以秦月的身份出現的,她多多少少對成澤傲也有點了解,那樣一個不可一世的男人,若不是真心相付,他是絕不會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表現出來,既然他選擇告訴了這個丫頭,那說明他已經慢慢把她放下,甚至是連根拔除。
她感覺嗓子堵的慌,有點喘不開氣,心裡莫名的難受。秦香香不算矮,至少有167,但還是比朝陽矮了一截,再加上朝陽今天穿了一雙高跟鞋,此時的秦香香感到無比的壓抑,她拋棄了成澤傲,但是這個男人卻找了一個比她還要漂亮,身材比她還要好的女孩,她怎麼能不難受?
秦香香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五釐米的高跟鞋,尖端很細,踩在地上吭吭作響,朝陽笑了笑,撥着耳根的頭髮,笑着哼道,“哦對了,根本沒有秦月這個人,當初那女人是冒用了人家的名字,身份什麼的都是假的,就連父母都是假的,我好像是認錯人了。”
秦香香低着頭,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地,兩手放在胸前不安地攪着,再一次向後退了一步,“請問你有什麼需要嗎?”
現在剛好是春天,盛開的花種很多,朝陽看着她背後妖豔似火的玫瑰,用食指指了指說道,“你說送男人什麼樣的花才能表達心中對他的愛呢?玫瑰可以嗎?”
秦香香咬着嘴脣不說話,知道這丫頭就是故意氣她,她擡了擡頭,看着面前這張和她有點相似的臉說道,“不好意思,玫瑰已經全部被人預定了,暫時不賣,請您去別家吧。”
“啊?全部預定了?那你告訴我,你這裡面哪個是沒被預定的?我就買剩下的,我男人好哄,隨便送一朵他就高興半天,不然人家又是送車子又是送房子,我沒有表示也不好,你說是不是?”
秦香香的臉都不知道用什麼顏色來形容了,她咬着嘴脣,慢慢往花店退去,然後擡着頭看向朝陽,“對不起,今天花店歇業,不做買賣。”
朝陽嗤笑兩聲,還能看不出來她那點小心思?無非是見不得她跟成澤傲兩人秀恩愛唄。秦香香心裡難受,但是朝陽就是要讓她不得安生,當初成澤傲就是因爲相信她,才差點就死在了這個女人的手上,怎麼着她也不會放過她。
“不做買賣?那你剛纔跑出來問我有沒有什麼需要?我是消費者,老闆,你這樣的做法,我完全可以告你損害消費者權益,當我是三歲小孩好欺負是吧?我又不是男人,沒那容易相信人。”
秦香香一個勁地往後退,做足了柔柔弱弱被人欺負的樣,她心裡好想成澤傲這個時候能夠及時出現,再怎麼說她也是他的初戀,她就不信那個男人會無動於衷。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汽笛,兩人同時看過去,秦香香心中一喜,還以爲心想事成了,臉上綻放的笑容在看見車上走下來的人時慢慢消失。
王智從一輛黑色寶馬上走下來,朝陽記得這車牌號,正是剛纔跟蹤她的那輛車。
秦香香看見王智,微微皺起了眉頭,顯然她不待見這個男人。但王智卻當成沒看見似的,直接走過去跟朝陽打招呼,“連小姐,你可是真難找啊,我都跟半天了還能蹤丟,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王智不是傻子,剛纔這丫頭那麼明顯的繞着街道來來回回跑了幾遍,他不會傻到連這點意思都看不出來,與其被那丫頭說是跟蹤,倒不如自己主動承認說找她有事,主動承認總比被猜忌來得好。
朝陽挑眉看着他,“哦?不知道王先生找我什麼事?”
王智其實在跟車跟丟後本來想回家的,但想想前面就是香香鮮花店,他和秦香香有半年多沒過面了,不如來看看,沒想到竟然在這兒碰到了這丫頭。秦香香是他老婆,但兩人一直在鬧離婚,王智當然知道是什麼原因,所以每次只要秦香香一鬧,他心裡就越加憎恨成澤傲,恨不得一槍斃了他,他真不知道那個男人有什麼好的,一個個女人都恨不得貼上去等着他上,就連他自己的老婆也對他心心念叨,有時候他真的很恨,很想把這個賤人弄死,敢背叛他的女人,他絕不會讓她們有好下場。
王智連看都沒看秦香香一眼,就跟陌生人一樣,這個時候他還不願意讓人知道他和秦香香之間的關係,因爲他們的關係一旦被成澤傲得知,那麼當年秦香香故意勾引他的這件事就不言而喻了。
王智朝兩人走過去,秦香香情不自禁地往後退,朝陽若無其事地瞄了她一眼,嘴角若無似意地勾了勾。
“沒什麼,就是想讓你吃頓飯,不知你願不願意賞臉啊?”
朝陽笑了笑,其實她打心眼裡討厭這個王智,總覺得他太陰,做事是那種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她最討厭這種心口不一的人,特別是男人。
朝陽笑容依舊,連彎都不帶拐的,真接一口拒絕,“不好意思,我和男朋友已經約好了,本來想買束花送給他,給他一下驚喜的,結果人家店老闆說不賣,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王智一聽秦香香不賣,心裡就猜出了點苗頭,他頓了頓,笑着對秦香香說道,“老闆,沒你這樣做生意的吧,這位小姐是我朋友,我前一陣子不是在你這預定了幾束百合嗎?拿來。”
秦香香看了王智一眼,她比誰都瞭解王智,他現在雖然臉上帶笑,但實際上心裡很不痛快,恐怕這女孩一走,她的噩夢就來了。
“對不起,百合已經全部賣完了……”
王智笑了笑,直接擦着秦香香的身體走進店中,熟稔地向右邊走去,很快捧着一束百合走出來,“老闆,你記錯了,不是還有一束嗎?”他說完也不看秦香香的臉色,直接遞到朝陽面前,“連小姐,就當我送你的,請客吃飯你沒時間,送束鮮花應該沒什麼吧?”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朝陽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於是很大方地接受,並說了聲謝謝,“花已經拿到了,再見。”
待白色奧迪離開之後,王智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最後只剩下冰冷,他二話不說直接拉着秦香香往店裡拽,男女力量懸殊,秦香香拼命地喊救命,但男人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反手將她的嘴堵住。
花店裡有個小房間,由於兩人一直鬧離婚,秦香香不願意回去,就一直住在這裡。王智一把將她甩到牀上,反手將門反鎖,身體就勢壓了下來,眼睛惡狠狠地看着身下的女人,好像隨時都要把她掐死一樣。
秦香香最怕的就是這樣的王智,那種變態的噁心讓她想吐,她連踢帶捶,王智眼睛赤紅,兩隻手把秦香香禁錮的死死的,很變態地盯着她,“怎麼了?吃醋了?那女人要送花給你心上人,你不高興了?連生意都不想做,嗯?”
秦香香搖着頭,跟個瘋子一樣,她想掙脫但又擺脫不了,但嘴上卻不願服軟,“對,我就是吃醋就是嫉妒,怎麼了?你這個變態,快點放開我…”
王智哈哈大笑,笑聲噁心的要死,他騰出一隻手一把掐在女人的胸上,秦香香疼的嗷嗷直叫,但他越聽越興奮,越聽越使勁,“有本事讓你心上人來救你啊?你這個賤人,都被我玩爛了,以爲姓成的還會要你?看到了嗎?剛纔那丫頭纔是成澤傲的心肝寶,你算個什麼東西,你跟她比連她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你拿什麼讓你心上人回心轉意?嗯?賤人,老子給你吃給你喝,整天盡給老子整那些有的沒的,老子不稀罕你的心,只要你的身體在,你那顆賤心愛飛哪飛哪,老子無所謂,老子現在真想讓姓成的看看,當初他愛的死去活來的女人是怎麼被我玩的。”
男人說完就開始動手撕扯,現在天氣挺熱,穿的衣服本來就不多,根本不費什麼力氣……
此時的秦香香除了忍受身體上的痛苦,更要承受心裡上的折磨,她真的好恨身上這個男人,說話也毫不留情,“你不是無所謂嗎?那你氣什麼?姓王的,你這個死變態,當初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我就是愛他,很愛他,愛他一輩子!”
王智現在已經完全失理智,擡手就一巴掌甩下去,秦香香的臉上立刻出現五道鮮紅的指印,然後就聽男人惡狠狠地說道,“愛也沒用,你她媽現在是我老婆,就得給老子乖乖地堅守婦道,你這賤人,姓成的要是聽到你這話估計能噁心死,你愛他?拿什麼愛?當初可是你親手把他推向死亡邊緣的,你以爲他不恨你?他恨不得一槍斃了你,賤人!”
王智的話一點都沒錯,這正是秦香香一直不敢去找成澤傲的原因,她曾經一度想去找他認錯,求他原諒,但她沒有勇氣,她害怕,她不是怕成澤傲殺了她,而是怕他看見她感到噁心,她害怕那樣的眼神,害怕他不再信任她,所以她選擇退縮逃避,靜靜地躲在星海市,離他最近的一個城市,這也算是一種自我安慰吧。
朝陽離開花店以後,車子大約行駛了一段距離,她慢慢減速靠邊停車,拿着副駕駛上的鮮花毫不猶豫地扔進垃圾筒裡,然後拍了拍手,坐進車內給成澤傲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響一聲那邊立馬就接通了,好像他在隨時等電話一樣,“妞,在哪兒?”
朝陽看了一眼路標,把自己的位置告訴他,其實她本來打電話是想告訴成澤傲秦月的事情,但剛準備開口她又有點猶豫了,她突然有點害怕,因爲她不敢確定成澤傲是不是真的放下了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