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能言善辯我是見識過很多次了,不過這次可不是憑藉你三言兩語就能夠洗脫這個罪名的。”回答馬娉婷的並不是站在她眼前盛氣凌人的傅昀,而是從傅昀身後緩緩走出的閻家那位一身黑的老人家,他嘶啞的聲音像是銅片與鐵索的互相摩梭,既沙啞又尖利,刺耳不已。
見那黑衣老者陡然出聲,馬娉婷轉着眼睛就朝他看去。不知道爲什麼,從進宴席前第一眼看到這個從頭到腳被黑色衣衫遮掩的一絲縫隙都沒有的老者的開始,她心底就有種奇怪的熟悉感。這種熟悉感來的沒有任何因由,可能就是所謂的第六感、第七感之類的東西,卻讓馬娉婷摸不清頭腦,記憶中她明明就沒有見過這樣一號人。
再者,此時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黑袍老者話裡話外明顯就是極度確認她就是闖進傅家內宅的那隻小賊,可是憑什麼,想到這裡,馬娉婷擡首脆生生道:“洗脫罪名?我倒是不明白我何罪之有,又哪裡用的了洗脫這麼嚴重的詞彙。
倒是上將突然間發難,也不顧在場這些賓客們,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就不怕嚇壞各位客人,讓人家再也不敢踏足傅家麼?”
“馬娉婷小姑娘,你還真是會開玩笑呢!”傅昀見黑袍老者的形象和話語並沒有震懾住馬娉婷,這纔開口道,“我傅家本就是軍人世家,這打槍拖把兒那都是日常演練,敢進我傅家門的要是連這點膽量見識都沒有,還算得上什麼世家之後?我十分相信,在場的各位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即使我爲了抓賊用出一些非常手段,只要是自己心裡沒有鬼,肯定是會沉穩鎮定的。”
傅昀這話音一落。因爲宴會廳內氣氛一時間鉅變而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或者反應過來了卻因爲懼怕而雙腿顫顫的賓客們,瞬間像是被打了一管機靈,全部都互相微扶着努力挺直腰桿,忍住已經到了喉嚨管子的驚呼,想要維持住傅昀口中所說的那份屬於世家後人的沉穩淡定。
眼睛繞着場內轉動了一圈兒,馬娉婷見那些來賓們其中有些個明明額頭冒汗、手腳亂顫卻是不得不強壯鎮靜的模樣也是好笑:他們一沒偷傅家東西,二也沒被傅家軍的槍口指住,有什麼好擔心的。
反觀自己這會兒對面着數個黑黝黝的槍口子還能言笑晏晏,不經自嘲道,這估摸就叫習慣成自然吧。從A市到上京。她一路被槍口威脅,已經從害怕到從容了;更何況現在她身邊還有帝鴻懿軒,更是加了一層心靈的安穩;不過她和傅家的槍手的不解之緣怎麼就這麼深?從傅振國到傅昀到傅振漢在到現在面前的傅家軍。這回回拿着她試槍的,總就在傅家這些人身上兜兜轉轉——孽緣啊,這就是!
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甩開腦中所想,馬娉婷仍舊是一副十分友好的態度和傅昀對抗。“我現在也看見了,傅上將你的話真是金口玉言,比那古代皇帝的龍嘴都好用,這客人們被您那麼一說啊,還真就不抖了。可是我還是不明白啊,現在這個樣子。你是想要做什麼?是要抓住我麼?”
“既然馬娉婷小姑娘這麼識相,那也不必我傅某多費脣舌,只要你一個人肯認錯。肯交出我的那沓‘信紙’,那你身邊的這些人,包括跟你有那麼一點點沾親帶故的,今天我都可以讓他們完好無損的離開我這傅家大寨;可假如你不配合、不理解,非要弄得咱們兵戎相見。那麼在場這所有人,傷到誰。沒了誰,那可都是你的錯,要怪也是要怪罪到你頭上的。
傅昀也學乖了,不和馬娉婷打文字謎了,他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和這巧舌的丫頭片子說話,直戳戳地說威脅和結果就行了,只要多說些有的沒的,這小丫頭片子就能給你把話題歪到天邊上去。
馬娉婷見傅昀語氣決然,也知道他是一定要抓住自己了,可是她就不明白了,起初還是一片大好的局勢,懷疑誰也懷疑不到她頭上的,只是抱着那個大箱子消失了一會兒,傅昀怎麼就認定了自己是賊呢?
同樣不解的還有被馬娉婷認爲是自己告密的孫楊,雖然她很想說出馬娉婷是賊人以拯救付月眉,可是一來她已經和馬娉婷達成過交易,二來那圖紙本身現在在她身上,她哪裡能夠倒打一耙?無奈之下,孫楊也只好在那張信封背面寫下了“賊,另有其人”五個字,就是希望傅昀看見後,能夠喊她去私談,她再另想對策。
但是,從剛剛傅昀回到宴廳,到起軍圍住宴廳在包圍馬娉婷幾乎都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讓人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可既然不是自己告密的,那會是誰呢?懷着這份不解,孫楊的眼神也是向傅昀飄去。
傅昀之前當然不能確定馬娉婷是賊,因爲黑袍老者在孫楊房間裡找出那套女傭裝扮的因素,他是一度認定孫楊纔是那個心口不一,假意依附自己,事實上卻想要報復傅家的人。可是,回到內宅那一刻鐘內,他十多年前收納進傅家的那個研究狂魔溫邑卻給了他嶄新的信息,說是已經知道誰闖入過地下研究室了。
原來,一切的突破口都在被關在傅家地下研究所的楊君如身上。
先前,馬娉婷和傅哲瀚在地下研究所逡巡的時候,曾經長久的在關住楊君如的玻璃櫃子前晃盪。等他們離開的時候,楊君如卻像是有所感知的睜開了那雙不似人類的黃的透亮的眼睛。
那雙眼睛其實是溫邑進行的最新的一項研究,即通過人體的感官記錄下所見所聞,然後在用一種十分複雜的儀器從人的各個感官部位提取出它們曾經接收的一切,而楊君如也因爲她作爲傅昀親妹妹的特殊性而被溫邑植入過一片腦部芯片。聽起來,好像有些天方夜譚的感覺,但是,溫邑本來就被人稱爲瘋子,他做的事情也通常是常人所不理解的。
而這項研究溫邑已經準備了五六年。也一度利用傅家定期提供給他的死囚做過各種實驗,卻沒能成功;這一次,也不知道該叫做陰差陽錯還是叫做巧合中的巧合,在地下研究所重歸平靜之後,溫邑給楊君如注射試管試劑的時候,本來已經毫無人的意識的楊君如的腦電波卻突然發生了波動。
溫邑立刻就連接上了地下研究所中那臺終端的巨大電腦,想要檢查檢查楊君如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這一看,不得了,通過對楊君如五感的提取,在那早早被安插進楊君如腦袋裡那片小小的芯片裡。陡然就出現了兩個小小的人影。
又是一系列複雜的提純工作,拿着今次進入傅家的各個賓客相互比較,最終溫邑得以確認。和傅哲瀚一同闖入地下研究室的就是和俞盧兩家一道而來的馬娉婷。
如果那個闖入者真是孫楊,傅昀反而還送了一口氣,因爲孫楊知道傅家的手段,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而且他手上還有可以威脅孫楊的人,那就是付月眉。
對於這個從小就被孫楊無意中拋棄的女兒,傅昀已經從那次在茶館裡的對話瞭解到了孫楊對付月眉的重視。所以,一開始,以爲賊人是孫楊的時候,傅昀除了憤怒惱恨並沒有急着把孫楊給逮住。
而賊人不是孫楊而是馬娉婷這個消息一傳到傅昀耳朵裡。傅昀當時那裡還顧得上看那箱子裡的信封和紅紙,只知道不僅僅要討回那關於古蜀國寶藏的殘圖,更是要把馬娉婷給逮住。不能讓她把傅家地下的一些陰私給暴露出去。
可是馬娉婷身邊陪着的人不可謂是不少,雖然盧家在他的手段下已然被摧垮,盧芳可以忽略不計,但是盧芳身邊的俞家人卻不能不計較,不知怎麼和他們認識上的溫然不能不計較。那個神秘的商人言懿軒傅昀更不可能不計較。
傅昀不是沒有探查過言懿軒的身份,可是不論他派出幾波人馬。無論他通過怎樣的途徑,查到關於言懿軒的只有一個結論,那就是言懿軒只是一個普通的珠寶外商,從祖業,家世深厚。
但恰恰是因爲帝鴻懿軒的背景太乾淨、太利落了,簡直沒有一絲縫隙和不堪,才更讓傅昀起疑。這做生意的,十個有八九個都是關係網錯綜複雜,總會有那麼一片兩片的灰暗地帶,怎麼這言懿軒就片偏偏脫得了俗套呢?
就算是蒙祖蔭,也不可能一點點漏洞和差錯都沒有,這樣乾淨的案底,讓傅昀完全抓不住把柄,而就是因爲這樣,傅昀才更加不敢小覷帝鴻懿軒這個年紀輕輕卻有着勃然大勢的珠寶外商。
他傅昀是自信、是自負,但是對於危險,他還是有感覺的。除非能夠讓他找出那個人的小尾巴並且牢牢拽在手裡,他纔會稍感安心,而言懿軒這沒有任何讓他拽住的地方就成了他心頭的陰影,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鬆警惕。
一聽到馬娉婷纔是賊人的那個時候,傅昀心底就暗暗下了決定先下手爲強,即使他言懿軒有三頭六臂,即使他俞家還有那麼些大大小小的關係,但是在絕對的武力之下,只要還想保住一條小命的,他就不相信他們還敢輕舉妄動。
等到他捉住了馬娉婷,要回了那份圖紙,再讓溫邑研究研究怎麼才能把馬娉婷這小丫頭片子的記憶給弄掉了,最好是把她給弄傻了,再把她還給言懿軒他們。
傅昀這算盤打得是哐當哐當響,這會兒他還就威脅了,他還就暴力了,只要能達成目的,一切的過程都不重要。
面對傅昀如此強勢的來襲,馬娉婷卻是真的感到無力。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僥倖都是不存在的。如果傅昀有心思和她多說,那麼她可以巧舌,可以辯論,但是一旦涉及到武力威脅,即使她不想承認,可也不得不承認,不論是她還是帝鴻懿軒還是盧芳、俞越和溫然都是脆弱的血肉之軀。
更何況,傅昀剛剛的話裡也說了,現在自己的決定,關乎到的還不僅僅是帝鴻懿軒他們的生命,這在場所有人的傷痛生死,就憑着自己的妥協或是反抗。而會有不同的結果。她馬娉婷就算不是一個好人,起碼她還有最基本的良心,她怎麼可能讓這所有人陪着自己一起受傷。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即使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傅昀確定那個賊人就是自己,但馬娉婷知道,既然傅昀已經更出動了這樣大的陣仗,沒有結果他一定不會罷休。
微微咬脣,馬娉婷就想要豁出去了,她就不相信衆目睽睽之下。傅昀能把她怎麼樣,在她腳步輕輕向前移動的那一剎那,“轟隆、轟隆、轟隆”一聲接着一聲的巨大的爆破聲陡然從地底響起。地下的異變導致地上的宴廳一時間也是被震得晃動不已。
那原本擺的齊整的紅木桌椅,左傾右倒,桌上的陳釀紅酒、美味的甜點瞬間就嘩啦啦地和地面進行最親密的接吻;那天頂上巨大水晶吊燈垂下來的長長的流蘇也因爲牆壁的劇烈震動而互相碰撞嘩嘩作響;那燈座和牆頂的接縫也開始越發裂開,似乎一個不注意,巨大的水晶吊燈就會猛然砸下來似的。那時候吊燈和腦袋接觸肯定像是頭頂碎大石似的。砸誰誰倒黴。
而宴廳中一個個見過世面的世家之後,被那一通爆炸給嚇得猶如驚弓之鳥,尖叫聲、狂喊聲、救命聲混合成一團,到處亂竄,齊齊擠到那宴廳的進口處,想要快點逃離這“人間地獄”。這時候。誰還顧得上自己的裡子面子?連命都沒有了,面子裡子還值幾個錢?
傅昀則是從那一通爆炸開始的時候,心中就是一個咯噔。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可是傅家的地下研究所,是自己這大半輩子竭盡心力爲了發掘出古蜀國秘寶而準備的生力軍,到底是誰,是誰居然趕在太歲頭上動土,敢動他傅上將的寶貝地盤?
現在哪裡還是想這些的時候?被他用盡大半財富資助溫邑研究出來的那些寶貝到底怎麼樣了。他還不知道呢?想着,傅昀帶着海英部隊拔腿就要往地下研究所奔去。卻不料,他還沒跑幾步就被一隻乾枯堅硬蒼老的骨節突出的老手給卡住了胳膊。
側頭一看,傅昀才發現這攔住他的是閻家那個黑袍老人,可傅昀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情和他說些什麼,直直的用眼睛瞪着他,就像是在質問他要怎麼樣?
那黑袍老者也是語速飛快,那嗓音之中的沙啞似乎在這一瞬間消失無蹤,嘈雜聲中那黑袍老者的聲音居然讓傅昀感到了一種無比的熟悉感,可就是那麼一句話的時間,那種感覺也隨之退去,“上將,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着賊人逃跑麼?”
這句話陡然喊醒了傅昀,對呀,自己還真是急糊塗了,這地下研究所要保,這賊人也不能讓她白白跑了,不然不定給自己惹什麼後患。可此時,傅昀又是分身乏術,也只得從海英部隊中抽出一個小隊分給黑袍老者讓他代自己去把馬娉婷給逮住。
分配好後,兩個老人就一進一出,奔着自己的方向各自前進。
而先前那場由爆炸而引發的混亂中,帝鴻懿軒已經第一時間拉住馬娉婷,叫上身邊的俞越、盧芳和溫然,趁亂找到俞方一起向着出口奔去。當然這個出口並不是滿堂賓客都一擁而上的那個正大門,而是由他的部屬從傅家大門那一邊的洗浴間裡,拆窗造門而弄出的一個能容人進出的孔洞。
等到他們跑到那裡的時候,一身黑衣的螟早早地就已經等在了洗浴間內,只是不知爲什麼,螟身上卻有着數不清的黃灰白色灰塵,粘在那黑衣上,顯得尤爲明顯。
一見到帝鴻懿軒一行人的到來,螟立刻就拆卸下那看似裝得還很牢實的窗口,示意他們一個一個從窗口出去。
這種時候,無論是誰也不會計較從窗戶爬出去是不是雅觀啦,會不會太掉面子了,能平安跑出傅家已經是最大的幸事,所以由腿腳最不靈光的俞方開始,然後纔是盧芳、溫然和俞越,本來帝鴻懿軒是要率先把馬娉婷給弄出去,但是馬娉婷偏偏要和帝鴻懿軒一道兒,所以兩人便和螟一起落在了最後。
正當兩個男人要幫助馬娉婷爬出那扇窗戶的時候,一聲槍響就“咻”地一聲擦破空氣,如果不是帝鴻懿軒機警地抱着馬娉婷側頭轉身,恐怕那顆子彈此刻不是直直地打穿帝鴻懿軒的腦袋就是已經射/進馬娉婷的腰肌了。
此刻,小小的洗浴間裡,擠滿了人,一邊是馬娉婷、帝鴻懿軒和螟,另一邊是帶着一對海英部隊匆匆趕上來的黑袍老者和七八個站的齊整的軍人,幾乎是每個人都舉起了手中的槍桿,對準了馬娉婷三人。
其中一杆手槍上尚自冒着微微的白煙,剛剛馬娉婷準備爬窗而逃時猛然射過來的那顆讓人驚險後怕不已的子彈就是從那裡發/射的。
互相對峙着,被帝鴻懿軒抱在懷裡,馬娉婷的心臟撲通撲通跳的飛快,擡頭看向那個黑袍老者,她聲音有些微顫,“你……你到底是誰,遮着面目不敢示人,不會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罷?傅昀……傅昀都沒有再追擊我們,你……既然不是傅家人,又湊得是個什麼熱鬧?”
那黑袍老者卻是嘶啞着嗓子桀桀桀笑了幾下,出聲道:“你這小丫頭片子,都已經死到臨頭了,還想要說些什麼呢?別和我狡辯,我不會上/套的,我估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呸!”馬娉婷突然就啐了那黑袍老者一口,“你不就是一個爛了心腸的人麼?討好傅昀,依附傅昀,和傅昀同流合污,還把老人活人都送到傅昀那個地下研究室給他折磨,那些怪物,你難道不知道,那些怪物都是些什麼東西麼?”
“喔呀,看來小姑娘你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果然我就說一定不能放過你,我做的那些事情既然被你看見了,那就算我原來想要手下留情,保你一命,現在也是不可能的嘍。聽說你身邊這個是你的情人?還真是一個人小鬼大,一個老牛吃嫩草,人心不古,世風日下,我也算是爲我們國家清理了兩個敗類了。”
說着,那黑袍老者手指一揚,身後的軍人變齊齊舉起槍口,幾乎是沒有給帝鴻懿軒三人一點準備的時間,“砰砰砰”的槍響聲便呼嘯而至。
可是帝鴻懿軒和螟是誰,那可是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過的人,在傅家那幾個黑衣軍人扣下快門的那一剎那,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矮下身子,在子彈出鞘的那一霎那,同時滾動到黑衣軍人的腳邊,兩雙四隻蓄力的大掌拽住黑衣軍人的腳踝,下一秒,兩個黑衣軍人就被生生仰躺絆倒在後面兩個黑衣軍人身上。
而反應過來的另外四個黑衣軍人聯盟那個轉換槍口,對準伏趴在地上的帝鴻懿軒和螟,子彈再次激射而出,螟反應很迅速的再次逮住被自己以手撂倒的黑衣軍人,當做自己的擋箭牌抵擋住了那一撥子彈。
而帝鴻懿軒卻沒有這麼做,而是一手捂住懷中馬娉婷的腦袋,另一隻手直接伸出擋住了兩顆子彈,子彈穿破皮肉的聲音那麼清晰,聽得馬娉婷一陣發顫;但是她知道,帝鴻懿軒這是爲了保護她,她不能動,不能給他增加負擔。此刻,馬娉婷無比的痛恨自己,如果個她不較勁兒,早早的離開,是不是,帝鴻懿軒就不會爲了自己受傷?
瞬間紅了眼眶,馬娉婷匍匐在帝鴻懿軒的胸膛之下,咬緊牙關,心裡卻早已經把傅昀和眼前的黑袍老者詛咒了上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