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看見傅哲瀚是讓馬娉婷感到欣喜和心安,因爲總算他看起來沒有因爲把自己從傅家放走的那件事情受到傅昀的遷怒和虐待,那麼看到溫然的那一刻,馬娉婷簡直就是驚詫了。
在現在這樣的敏感時刻,傅昀對於和自己和俞家有關的人簡直是煩到心底,是一定會把他們狠狠壓制住的;溫然怎麼能夠如此大喇喇地出現在傅家,而且還是來到這個傅昀視爲密室的地下研究所,這是在和她開玩笑麼?
兩種可能性浮現在馬娉婷的腦海,第一種是溫然也是被傅昀抓來的,不過溫然和寶藏這件事情根本沒有直接的聯繫,傅昀幹什麼要費大力氣去抓她?第二種情況就是溫然是被傅昀請來的,但是,溫然明明是和自己一路人,傅昀怎麼會腦袋發燒請一顆定時炸彈來傅家嘛。
這兩種猜測在馬娉婷心底兜兜轉轉,看了半天,馬娉婷見溫然說話的鎮定自若的模樣,又聽她一既往話中帶刺的去挑傅哲瀚的毛病,話罷還一副無謂模樣,語氣中竟然還隱隱透露着向傅昀打小報告的意思,馬娉婷不得不相信,她認爲不太可能的第二種情況也許是真實的。
假如真的就像是她猜想的那樣,那麼傅哲瀚和溫然同時出現在地下研究所,一同站在自己面前,而且兩人都是一副秋後算賬的模樣,是不是其中有什麼隱情呢?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是配合還是和麪對傅昀時一樣撒潑耍渾?
最後馬娉婷決定取個折中的辦法,雙管齊下,再仔細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然後對症下藥。
深吸一口氣,馬娉婷迅速地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從那張單人牀上坐起身來,淡淡開口道:“貝銘,來者是客,既然傅少爺和這位先生都已經走到了咱們房門口。不放他們進來似乎不太好。畢竟,這裡,可是傅上將的地盤,要是讓他老人家知道咱們這麼不給他面子,把他的孫子拒之門外。只怕傅上將會生氣地小肚雞腸。連每天的飯食都不給咱們送了。”
聽見馬娉婷的話,貝銘耳朵微動,雖然不明白馬娉婷心底是怎麼想的。但是經過這幾天被囚禁在傅家的相處,他早已意識到馬娉婷不是個只會在帝鴻懿軒身邊撒嬌鬧騰的小姑娘,在離開帝鴻懿軒身邊的時候,她會展現出驚人的堅強和理性。
微微側身,讓開被自己擋住的玻璃房門,貝銘一個閃身,掠過利用身高優勢先行擠進房門的傅哲瀚,瞬間便回到馬娉婷的牀邊,守護者般站立在馬娉婷身側。
這種速度與力量讓跟隨傅哲瀚一路走來的守衛軍人肌肉都反射性地緊繃起來。他們的右手已經不自禁地把住了腰際的槍托,準備在貝銘突然有什麼威脅性的動作之時,瞬間將他擊斃。這並非傅昀向他們下達的命令,這是同爲經過殘酷訓練的兵士們對於更強者一種與生俱來的懼意和謹慎。
但貝銘只是施施然站立在馬娉婷身邊,什麼多餘的動作都沒有,一雙冰冷的眼睛不斷掃視着來人。
溫然見這緊繃的氣氛。直覺有些不對勁,狀似十分輕鬆地踱步進屋,然後連忙出聲道:“我說傅小少爺,這人你也看見了,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要殺要剮、是清蒸還是紅燒,你倒是快點拿個主意;前外可別告訴我,看見人家小姑娘水靈靈的你又捨不得下手了。我想,傅上將,應該很不喜歡一個優柔寡斷的孫子罷。”
傅哲瀚就站在溫然前面,和馬娉婷的牀隔了三米遠,聽見溫然和私底下完全不同的腔調話語,他真是覺得溫然這個人一定是有精神分裂的,即使是演戲,你也用不着這麼逼真,每一句話都咄咄逼人的。
被這麼一逼迫,傅哲瀚無法,剛剛準備想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卻聽見馬娉婷有些微弱的清涼嗓音再次響起,“我倒是奇怪了,和這位先生比起來,傅上將不在場的情況下,傅少爺應當纔是傅家的主人,人家都說客隨主便,怎麼現在到了這位先生這裡倒是顛了個個兒呢?
還有,在你說話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報上名來,做人最基本的禮儀,看來這位先生也不太瞭解,真不知道,這位先生的家長是怎樣教導的。”
“小丫頭倒是伶牙俐齒哦,”溫然聽見馬娉婷那毫不服輸地挑釁,只覺得腦門上青筋都開始蹦躂。她一直都知道,馬娉婷對於不喜歡的人,那張小嘴的攻擊力,可以達到百分之兩百。由於盧芳和蔣若的關係,一向馬娉婷都是非常尊重溫然的,也對溫然三番四次出手相助充滿了感激。
但是現在,被那小丫頭當做一個敵人來痛斥,聽着她口中毫不留情的話語,溫然表示,只要不是無臉無皮的人,聽見這看上去彬彬有禮,實際上卻是針尖似的扎人話語,心裡還挺痛的。怎麼痛的?當然是生氣!氣疼的!
“我的名字很簡單,溫度的溫,然後的然,溫然!”雖說心裡還真有那麼幾分不舒服,可是這戲也必須演下去,要是現在漏場,麻煩可就大了,指不定傅家那個死老頭子就在哪裡偷窺他們的一舉一動哩!
“溫然啊……”馬娉婷尾音拖得很長很長,“倒是很想我認識的一個人,她也是一個醫生,我和她之間……”
“咳……咳……”溫然聽見馬娉婷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生怕馬娉婷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這時候漏老底,趕忙,清咳兩聲,希望馬娉婷能明白過來,別說漏了嘴巴。
可是馬娉婷像是完全沒會到意一樣,繼續道,“我和他之間,算是不死不休!”這話一出,才讓腦袋發緊的溫然長吐了一口大氣,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更爲驚訝,“說起來,也太巧了,我認識的這個人,和先生你同姓溫,只不過他的名字叫溫邑,是我見過的最瘋狂、最神經質的一個人。”
話到此處。馬娉婷話鋒一轉,瞥向溫然,“他和你一樣,也是一雙丹鳳眼,不過。他比你要妖媚的多。光看他那一張臉,真不像個男人;你們都姓溫,興許百年前是一家人呢!溫家的人。長得還真是誘人吶!
不過往往,最美的紋理總是出現在最致命的的毒蛇身上!看見你的眼睛,就讓我不自覺的想起那個溫邑,取我的血,割我的脈,還給我注射那麼多不知名的液體。”馬娉婷眼眸微斂,不讓人看見她不寧的情緒,“好像這兩天,我倒是消停了一點。也不知道那個溫邑去哪裡了,不過我是挺慶幸的。
不必被人當做試驗品一樣隨便擺弄,還真是幸福,可是我剛剛看見溫然先生你的那一刻起,面對溫邑那種深深的厭惡感又陡然浮起,不曉得。傅上將讓溫然先生你陪同傅哲瀚來見我,是不是爲了讓我再次承受那種非人折磨的?”
話罷,陡然睜開眼睛,馬娉婷透亮的眸子深深看向溫然,果然看見她眼底還未來得及完全收回的詫異和不可置信。
雖然在來傅家之前。溫然就已經想過,對於好不容易纔抓到手的馬娉婷,傅昀不可能那麼輕易放過,可她再怎樣也不敢相信,傅昀竟然會把馬娉婷交給溫邑做研究。
這麼多年了,溫邑那個瘋子到底做出了多少傷天害理的東西,傅昀不可能不知道,就連溫家,也因爲無法全然拒絕傅家而身陷泥塘,從一個立誓爲國人造福的良心醫家,變成了一個黑白混沌的囫圇地。
兩年前,當溫然從家人的口中聽見溫邑竟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去研製人與動物的變種的時刻,她曾經極力反對過;可是溫家竟然有一大半人以上都贊成溫邑的舉動,就是因爲自從支持溫邑的研究,和傅家聯手以來,溫家所賺的財富是前人幾輩子都沒有達到的。
從很大方面來說,溫邑帶動了溫家的騰飛。人爲財迷!有了財富,便會享樂,習慣了享樂與奢華,就再也不能離開金錢所帶給溫家的物質快感;溫然冷眼看着,卻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到,只能看見自己乾淨清白的家族漸漸被金錢與榮耀所腐蝕。
也正是因爲這樣,溫然的性格纔會越變越扭曲,變得孤僻而古怪,說起來,當初要不是侄女兒蔣若拼死的愛上了舞蹈,不想學什麼醫術,她也不會爲了逃離上京這個怪圈子而去到小小的a市躲避,也不會爲了陪蔣若參加舞蹈比賽而見到馬娉婷,更不會認識盧芳。
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人比自己更辛苦,更不容易,卻還能在傷心哭泣之後站起來往前走,那樣的盧芳就像是溫然陡然黑暗人生中的一盞明燈,給她了一縷一絲同病相憐的溫暖,也許就是這一絲絲的溫暖,才讓溫然的心漸漸陷落。
無關乎男女,喜歡就是喜歡了,愛就是愛了,有憐憫的愛,有欽慕的愛,就有渴求溫暖的愛,對於溫然而言,盧芳就是她渴求的那抹溫暖,而這抹溫暖是通過馬娉婷嫁接起來的。
聽見馬娉婷說了這麼多,溫然才知道,原來這些天,她在這裡,過得並不好,或者說很糟糕,對於溫邑的瘋狂行徑,整個溫家沒有人不知道,當他提出要研究變異人種的時候,原來,他的實驗早已經開始了。
殺人於溫邑而言,早已經是家常便飯,那麼,溫邑既然對馬娉婷取血注射卻沒有讓她也成爲變異人種中的一員,除了傅昀留下馬娉婷還有作用,一定還有其他什麼意思;溫邑可不是那種會看誰面子的人,即使當年最落魄地從國外偷渡回國,他也一樣不向家族低下頭顱。
所以最後,他實現了他的諾言,讓整個溫家向他低下了高貴的腦袋,讓所有人不得不爲他賣命、遮掩。回國十多年,她從沒聽說過溫邑離開傅家的消息,要找溫邑的人,也全部被傅昀給打發掉了。可是剛剛馬娉婷說溫邑這兩天沒有出現,那麼他到底去幹什麼了?偏偏就是這種敏感時期。
想得越深,溫然就越是覺得可怕,明明外間還是晴朗的九月天,可是溫然心底卻陡然颳起了凜冽的寒風。憑溫然對溫邑的瞭解,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溫然沉默下來,傅哲瀚卻是瞪大眼睛看着馬娉婷,聽見她說的那些話,仔仔細細把她看了一個遍。他才發現,馬娉婷鼻樑上竟然有着一道深刻的刀痕,脖頸上、手腕上更是包紮着厚厚的一圈紗布,才幾天不見,他一直記掛在心底的女孩子。怎麼就變得傷痕累累?
傅哲瀚真的想要衝上去。狠狠捏住馬娉婷的肩膀,問她怎麼把自己弄成了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明明,她說過。她愛的那個人本事很大,能夠護佑她平安。但是如果真的能好好保護着她,她又怎麼會落到爺爺的手中?
一時間,傅哲瀚突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爺爺能夠抓馬娉婷第一次,就能夠抓她第二次,即使這次他救了她,萬一馬娉婷再落到爺爺手中,就不可能有現在這樣的待遇了。
傅哲瀚陷入無止境的糾結之中。馬娉婷卻在這時陡然喊了他的名字,“傅哲瀚,是我對不起你,我連累了你,我騙了你;現在我落在你爺爺手中,沒有自由。沒有我想要的一切,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痛快,一了百了,我不想再受折磨了,真的!”
馬娉婷在受折磨。這個意識讓傅哲瀚心中陡然一沉。是啊,他害怕她再次被抓,可是馬娉婷現在被扣押在這地下研究所裡,就已經受到了難忍的痛苦,還有她身上的傷……會不會在被抓,他無法保證,但是最起碼,他爲馬娉婷努力過,他救過自己最喜愛的女孩,這就夠了。
這樣想來,傅哲瀚搖擺的心意頓時再次堅定起來,又上前兩步,和馬娉婷隔得近些,他出聲道:“你不想再受折磨,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偷走了爺爺的寶貝,讓我一個人面對盛怒之極、失望之極的親人的時候,我心底又是怎樣的難堪與痛苦?可是你就在我痛苦的時候快樂的笑着!
你想要一了百了,我告訴你,只要我傅哲瀚活在這世上一天,你就休想!我的痛、我的苦,我所受的折磨,我會從你身上一點一滴討回來!”
說着,傅哲瀚繼續走向馬娉婷身邊,臉色扭曲而惱怒,走進牀沿就要用手去抓馬娉婷的臉,說時遲那時快,貝銘在傅哲瀚伸手的同時便瞬間抓住了他,擋在了馬娉婷身前,冷冷道:“想傷害娉婷小姐,就先踏過我的身體!”
“放開我!放開我!”傅哲瀚被貝銘擒住雙手,陡然間瘋狂掙扎起來。
房內情形陡變,一直在門口等候的守衛軍人見狀立刻舉起手槍,上膛撥梢,眼看子彈就要發射,一直髮愣的溫然此刻卻猛地動身了。
當然,她不是去擋子彈的,而是衝向前去,繞過糾纏在一起的傅哲瀚和貝銘,一把掐住了馬娉婷的喉頭,“給我住手,放開傅少爺!否則我就掐斷這小姑娘的細嫩頸子!”
“敢傷害娉婷小姐,我就要傅小少爺納命來抵償,”帶着寒冰的話語幾乎要把空氣凍結,貝銘音落之際,雙手便瞬間變化,一手把住傅哲瀚的手腕,一手卡上傅哲瀚的脖子,側身站立,與溫然和門外的守衛軍人成爲夾擊之勢。
事情似乎變得有些不可收拾,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都給我住手!”一聲蒼老的叫喚充滿了氣勢,陡然插/進這方似乎被凝固住的空間。
聽見這聲音的檔口,貝銘、馬娉婷、溫然和傅哲瀚心中同時一緊,貝銘和馬娉婷是因爲根本不待見傅昀這個老傢伙,而溫然和傅哲瀚則是緊張之後,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多長了個心眼,就知道傅昀/爺爺,沒有那麼容易相信她/他。
聲先至人便到,傅昀那蒼老卻矍鑠的身影幾乎是下一刻便出現在門邊:他並不進來,在門口守衛的包圍下,眯着眼看向房間內的情況,然後他揮了揮手,讓守衛軍人讓出一條道路,堪堪站在之前傅哲瀚站立的地方。
眼睛盯住掐着傅哲瀚脖子的貝銘,又瞥了眼爲救傅哲瀚,卡住馬娉婷脖子的溫然,傅昀陡然露出一個不知真假的笑容,開口道:“這君子動口不動手,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動不動就掐脖子,太不適合了。”
“上將,這道理我也懂,可是您可以問問門口的守衛們,剛剛到底是誰先動手的。”溫然率先回答了傅昀的話,話裡話外都是貝銘的錯,“再者,這男人明明是個階下囚,卻居然敢對哲瀚少爺動手,分明是不把傅上將放在眼裡,我看他只緊張這小姑娘,也別無他法了。畢竟上將是讓我來照顧孫少爺的身體的,這性命安危當然也在其中了。”
“溫醫生果然是赤膽忠心啊!”傅昀感嘆了一句,卻又立刻展現出一幅爲難的樣子,“可是你們這誰也不讓誰,也不是個事情,這馬娉婷雖然有罪有錯,可是還對我傅家有着用處,溫醫生下手可得輕點;至於我這孫子,好不容易讓我順心了,我可不想他折在這裡,所以,這位先生,在我傅家的地盤上,做人做事、動手動腳還是先看清情況。”
即使傅昀這樣說,帝鴻懿軒卻似乎是一點都不爲所動,依然故我地把手放在傅哲瀚的脖頸上,沒有絲毫鬆脫的跡象。
好話說一遍說兩遍不聽,傅昀此刻也有些惱怒,可是看見傅哲瀚在貝銘手上難受的樣子,他還真怕貝銘一個用勁,把他這個獨孫子給掐沒了。剛剛他在外面可看清楚了,雖然傅哲瀚對馬娉婷似乎還是有些舊情難忘,但是心裡卻一直在克服着,還有救!所以,他不會讓傅哲瀚這麼輕易送命的。
要不是馬娉婷身上的那可翠珠被那個閻家的死老頭子給順走了,他現在也不至於還要好好地把馬娉婷給供着,耐下性子,傅昀緩聲道:“那這位先生,到底想要如何?”
知道傅昀這麼開口,貝銘才涼涼道:“很簡單,這男人放了娉婷小姐,我就放了你的孫子。”
傅昀剛剛想答應,溫然的聲音卻比他更快,“不行!你先放了傅少爺,我再放這小丫頭!要知道,這小丫頭對我來說可沒什麼,可是傅少爺要是落到你們手上,豈不是讓你們多了對付上將的一柄利器麼?”
本來傅昀還生氣溫然的插話,可是溫然這話出口,說的傅昀心裡那是一個舒暢,也是覺得說的在理,點了點頭,“不錯!放了哲瀚,我便放了這小丫頭,你們照樣是安心呆在這兒,等我有用的時候乖乖聽話就行!其他的我就不追究了。”
貝銘本來不想放手,可是馬娉婷被溫然掐住後,卻開始斷斷續續開口道:“貝……銘,放了傅……哲……瀚,我……欠他……的。”
聽見馬娉婷難受的開口,貝銘才終於緩緩收回了手中的力量,一個前推,把傅哲瀚直接送進了傅昀的懷抱。
“咳咳咳!”一陣激烈的咳嗽聲從傅哲瀚喉頭冒出,傅昀見狀拍了拍傅哲瀚的背後,替他順氣,此刻,貝銘已經轉過眼去,冒着冷光的眼睛看向溫然掐住馬娉婷脖頸的手,“放開娉婷小姐!”
溫然瞥了一眼一旁已經緩過起來的傅哲瀚,終於鬆開了她掐住馬娉婷的手,卻突然,馬娉婷一把拉住了她,紅口白牙,“嗷嗚”一聲,狠狠咬上了溫然有彈性的手腕。
聽說打嗝的話,連喝七口水就好了,可是爲什麼懶懶都喝了整整兩杯水了,還是嗝兒不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