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來,李彤彤的笑容正映入我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來到了我身後,我剛纔是太出神了,沒注意到身邊的響動。
她一隻手背在後面,不知道拿着什麼東西,另一隻手正向我舞動着,這樣的鏡頭,我似乎在哪個電影裡看過。
看到她恬然的微笑,我心裡稍微舒服了一些,眼下是人跡少至之處,我少了寫避諱,“彤彤,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呵呵,”她笑了笑,“一早上沒見你回去,我不知道你出什麼事情了,心裡很着急,就到處來找,我知道你喜歡來到城牆上,我來這裡碰碰運氣,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裡。”
“你還沒吃飯吧,已經過了吃飯時間,你再不吃點的話,上午上課,可要餓肚子呢。”李彤彤從背後伸出手來,“這是我從食堂買的包子,你先吃一個吧。”
看着她臉上隱隱的幾絲香汗,我知道她肯定是找了不少地方,半個小時的時間,她肯定也沒吃飯呢,在這個學校裡,這麼關心我的女生,恐怕也只有她一個了。
食堂的包子,是大多數人唯一能吃的下去的食品,買的人也多,想來她肯定是費了些時間,而這一切,都是爲了我。
伸手接過包子,咬了一口,唉,雖然是到了吃飯時間,我的肚子也在叫喚,可是本應該很溫馨好吃的包子,在我嘴裡,依然淡而無味,好像在嚼着一塊木頭。
爲什麼我會出這檔子事呢?如果沒有回憶錄被盜的事情,現在我的心情肯定很好吧。
“看着我幹嗎?你也吃啊。”看着李彤彤看着我,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來。
“你吃好就行了,我一點也不餓。”李彤彤回答道。
又咬了一口,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本來我是不想影響我同桌的,可是我的心情,實在是糟糕透了。
“浩浩,你到底是怎麼了?”她輕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還是不說?說了又有什麼用,我的那個筆記本,是見不得光的,雖然我不想隱瞞她什麼,可是有些事情,只能悶在自己心裡。
“昨天你丟東西了?”李彤彤看到我不吭聲,追問我道。
這個是瞞不住的,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很重要?”
“嗯。”我回答道,在我眼裡,那些東西不是很重要,而是很關鍵,我甚至後悔起來自己爲什麼要寫這些文字來,該死的記憶力啊,我本來是怕自己記不住以後發生的事情,才草草寫下了一些內容,沒想到這些到成了我的禍害。
“你還有很重要的東西?我總感覺你對什麼都不在乎呢。”李彤彤笑着說道。她想開導我呢。
我對什麼都不在乎嗎?這個似乎只是我的外在表現而已,我內心世界的真實想法,全在我的日記裡面了,我的日記,基本上沒間斷過,剛開始的時候寫的還算陽光燦爛,後來呢,這些東西,只能我一個人看的。該死的前人經驗啊,怎麼讓我養成寫日記的習慣呢?更該死的是小偷,怎麼能把我那麼重要的東西拿走?
“一個人心裡,總是有一些很讓人放不下的東西的。”我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些是你最重要的東西嗎?”李彤彤突然問我道。
最重要的?我隨即啞然,那些東西是很重要,可是不代表沒有那些東西,我就會死掉,東西丟了,可以努力去找回來,可以再寫,即使我的那些把柄掌握在別人手裡,我又有什麼怕的,我本來就一窮二白,一無所有,別人又能要挾我什麼?
再說我的本子上可是寫的不明不白,記錄的時候我也稍微想到了一點被別人看到的可能,用詞上也用了一點腦筋,寫的也比較潦草,況且這些大事,我只知道個年份,具體的還不清不楚,別人又能看出什麼玄機來,恐怕他們對我的日記,可能興趣還更大一點。
想到此處,彷彿解開了什麼枷鎖一般,我淡然一笑,她的問題,我很好回答。
“當然不是了,”我微笑道,“在我心裡,你纔是我最重要的人呢。”哄女孩子的話,從以前的小說書上,我還是看了一點的。
“別開玩笑了,我是說正經的。”李彤彤俏臉一紅,打斷我的話道。
“呵呵,我說的可也是正經的呢。”想通了關節所在,我頓時頗有些輕鬆,撥開雲霧見明月,這就是我現在的心情。
想通了?還有什麼在乎的?我,和那些丟了東西的學生是不一樣的。
這個世界上到底什麼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呢?只是稍微一想,我隨即放棄了這個算是嚴肅的話題,有些深奧的東西,不是我能思考出來的。
心情好了些,並不代表我會放棄對小偷的調查,我對這個偷我筆記的小偷,依然恨之入骨。
回了寢室樓一趟,我問了門房昨天晚上的一些情況,等快上課的時候,我來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向她彙報了我丟失的東西,順便看看別人丟了什麼東西。
“學習筆記丟了?”班主任奇道,“小偷怎麼會偷你的學習筆記呢?別人丟的都是一些文具,還有幾個丟了幾十塊錢。”
這些東西的目錄,都記在班主任一個小本子上,我看了一下丟東西的人名,這幾個倒黴鬼似乎都是平時衣着比較光鮮的人物,財不外露啊,我們是吃了這樣的虧了。
偷我的學習筆記,爲什麼我的待遇和別人不同?這個賊子應該對我們班的同學比較瞭解,有可能是個內賊,難道會是自己人嗎?
“我的筆記裡面還夾了一百塊錢。”
“唉,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平時不是多次告訴你們了嗎,錢都要放在身上,不要放在教師和寢室,不安全啊。”班主任說道。
我也知道不安全,可是夏天,穿的衣服就少,放在身上是很不方便,我把那張錢夾在筆記裡,是幾天前的事情,丟一百塊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那十幾個本子。
“老師,有什麼線索沒有?”我試探着問道。
“保安也來看過了,根據樓道窗戶臺上的痕跡,應該是昨天晚上窗戶沒關好,被人有機可乘,不過除此之外,我們還看不出什麼,這些待會我報給教導主任,讓他那裡留個底子。”
這個有用嗎?似乎沒有吧,還不如我自己暗中調查呢。
“錢老師,昨天是誰最後鎖門的?”做爲受害人,我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問班主任一些情況。
“任紹亮和關天明,他們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教室樓裡已經沒什麼人了,大多數教室都熄了燈。”班主任說道。任紹亮是班長,掌管着教室的鑰匙,他似乎這些天回去的是晚一些,關天明是任紹亮的同桌。
“那昨天晚上,是不是沒個同學都按時就寢了呢?有沒有人不在的?”
“昨天晚上我們查房的時候,每個寢室裡的學生都在。”班主任說道。
這怎麼可能?老師們的查房我也知道,誰還一個寢室一個寢室的進去?至多在外面吆喝一聲,嚇嚇大家而已,至於裡面具體的人數,只有每個寢室裡的人自己知道了。
在學校裡偷東西的,一般只是學生,內賊而已,對我來說,這個已經是肯定的了,要是外人的話,誰會拿我的那幾個筆記本呢?
十一點半以後,教學樓和學生寢室樓的大門鎖死了,除非叫醒門房,人是不可能進出了,可是我問過門房,昨天晚上沒有人叫門,所以那個當小偷的賊人,必定是在教學樓呆了一晚上,如果是我們班的人,應該很容易查出來的,如果不是,那麼另當別論。
“錢老師,我覺得咱們應該好好查一下,我覺得咱們班有可能是內鬼,或者至少是有內應,你看看這個名單,上面的這些人家裡似乎都是有點錢的,外班人不可能這麼清楚。”
“我覺得查查每個同學的抽屜,讓每個同學在一張紙條上寫出自己寢室的同學昨天在不在,應該是一個辦法。”我淡淡說道,先清查了自己班的同學再說。
“這樣,行動太大了,萬一查不出來,那就不好辦了。”辦主任說道。
“錢老師,你看看這個名單,被盜的同學有九個啊,咱們班才七十一個人,這佔了多少了?這麼多人丟東西,大家心裡肯定不滿,他們可能懷疑班裡的每一個沒丟東西的人,這樣懷疑下去,咱們班的風氣好不起來,我覺得,讓大家都相信的可靠同學查清楚每個人的抽屜,也是給大家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查出來了,大家自然是皆大歡喜;查不出來,也是讓大家明白了,這個班級沒有小偷,大家都是好人,要不然一直這樣,大家都迷迷糊糊的,那誰還敢相信自己班裡的同學?”我沉聲說道,我好歹也是一個副班長,應該有資格說這種話的。
“這個,讓我想一想。”辦主任說道,“你先去上課吧。”
這還有什麼好想的?班級出了這樣的事情,班主任肯定是有責任的,她現在肯定也很心急,迫切想找出小偷來。可是徹查每一個學生的情況,也是要擔風險的,每個同學都有自己的秘密,誰也不想別人知道自己抽屜裡道理放了些什麼。
我淡淡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我的建議,雖然俗不可耐,可是不失一個可行的辦法,這場風波,是要牽連到我們班每一個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