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還沒有上課的時候,石明逸又找我來了,上午他只是要走了我的物理作業,他的數學作業,還沒有着落,他不得不再來一趟。
不是我不給他,而是有人不讓我給他,爲了他們的“將來”着想,我只能現在對不起他們了。看到石明逸過來,我趕緊用圓珠筆輕輕地敲了敲趙芮的肩膀,上午不是說好了嗎?石明逸來了,你幫我應付過去。
趙芮轉過頭,平靜地看着我們。
“小浩,數學作業呢?”我們是比較熟絡了,石明逸開門見山說道。
“這個嗎?!”我撓了撓頭皮,看了看趙芮,我的意思是:該你說話了,學習委員。
“石明逸,你要找張浩的數學作業?”趙芮問道。
“是啊。”石明逸有些奇怪,他不知道爲什麼趙芮接上他的話頭。
“他的作業在我這裡,待會我就要給何老師送過去。”趙芮說道。
“課代表不是說第二節課後交嗎?”
“哦,何老師說她要先揀幾本作業看看,她專門點了張浩的名字。”趙芮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她是學習委員,管的是學習上的事情。
好個趙芮,說謊高手啊,我的作業,現在還放在桌子上,被幾本書蓋着,本子的一角還露了出來,如果石明逸觀察仔細的話,他肯定能發覺出來:趙芮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和我溝通,我也並沒有掩飾,而我的數學作業本,石明逸不知道拿去多少次了。
李春芳低着頭寫作業,我發現她在偷笑,做爲我的同桌,她是最有發言權了,我放數學作業的時候,她應該有印象吧。
不過石明逸顯然不是很細心的人,這個小小的細節,被他忽視了。
“趙芮,能不能通融一下,先讓我看看,幾分鐘後就還給你。”石明逸說道。快上課了,他應該想快點回自己的座位。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給何老師送過去了。”趙芮有站起來的趨勢。
我嘿嘿地笑了起來,她這不是在虛張聲勢嗎?趙芮手裡,什麼作業也沒有,她只是學習委員,不是數學課代表。
石明逸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那,算了吧,我去找找別人去。”
就在他正要離去的時候,趙芮叫住了他,“石明逸,作業上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我可以給你講講。”
她這倒不是誇大,全班第一名,確實有說這種話的資格。
“作業是什麼題目,我都不知道,我還怎麼聽你講?”石明逸說道。
“是這幾道題,我指給你看。”趙芮一邊說話一邊去翻數學課本。
趙芮真是個濫好人啊,對同學這麼熱情,以前,我們也同窗過一年,我怎麼沒發現她的優點呢?難道是她轉變了心性?
“不用了,”石明逸擺了擺手,“我本來只是想抄小浩的作業而已,即使你給我講了,我這個差生,能聽的懂嗎?”
“只要你好好看書,肯定能聽懂的。”趙芮說道,“你這樣一直抄別人的作業,對你自己的學習,沒有一點好處。”
“哈哈,”石明逸笑了笑,“我願意做的話,我還抄作業幹嗎?”
“照你這樣說,抄作業還有理了?”我的同桌李春芳說話了,她和趙芮的觀點差不多,坐在我旁邊這幾天,我還沒看見她借自己的作業給過別人。
“你們有寫作業的自由,我有抄作業的自由,再說,又不是抄你們的作業,關你們什麼事?”石明逸這句話就有些傷人了。
趙芮翻課本的手停了下來,她看着石明逸,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她本來是想當好人的,沒想到反而被咬了一口。
過了好長一會兒,趙芮終於說出話來:“反正有我在這,你以後就別想抄張浩的作業。”
怎麼又牽連上我了?在這種爭論當中,我可是一直保持沉默的,一邊是李彤彤的好朋友,一邊是我表面上的“死黨”,我是不可能站在任何人一邊的。
石明逸看了看我,見我沒什麼反應,說道:“不抄就不抄,沒什麼大不了的,學習好怎麼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哼,就是考上大學了,還不是給別人打工,有xx前途。”
這傢伙打擊面太廣了吧,他不僅僅是說趙芮,還把我給罵上了。唉,投資失敗,半個學期以來同桌培養起來的友情,果然不太可靠,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爲一個朋友做了很多,但是僅僅因爲一點小摩擦,大家之間的友誼就蕩然無存,或許大家嘴裡的狐朋狗友,就是這樣吧。
趙芮這下可是真生氣了,她冷哼一聲,坐了下來,轉過臉去,不再面對石明逸,正對着窗戶,眼睛眨啊眨的。
好要強的女生啊,我看見她眼裡閃閃的,似乎有淚光的樣子。可能是她強忍着吧,我倒沒看見什麼淚珠出來。
一個十六七歲的天之嬌女,被一個同學這樣說,心裡肯定不好受。
石明逸咂咂嘴,離開了我們這裡,他也是一臉很不爽的樣子。
我心裡也很不爽,沒事的事情,搞到現在,誰都不高興,別人要上進,就要讓他上進去吧;別人要墮落,就讓他墮落去吧,我很是不想幹涉別人的“自由”。
這個似乎不是好人應該有的思想。
人的前途,誰也說不清楚,未來,總是變幻不定的,我不能說石明逸說的沒有道理,但是我不那樣想就行了,因爲,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一個小人物,總要有自己的奮鬥的,這個世界上不勞而獲的事情,也有,不過很少,比如一個不買彩票的人中了500萬大獎(嘿嘿)。
李彤彤在小聲地勸着趙芮,倆人小聲地說着話,雖然我坐在她們後面,可是我沒聽清楚她們在說什麼。
“學習委員大人,就這點挫折就被打擊了?這可不我是我想象中的樣子啊”我笑着說道,這是我勸人的方式。
“張浩,芮芮都這樣了,你還亂說?”李彤彤瞪了我一眼。
“誰說我被打擊了?”趙芮擦了一把眼睛,“你看好了,我是一點事都沒有。”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我笑了笑,“我還以爲你想不開,生什麼悶氣呢,這點小事,生氣就不應該了。”
“死張浩,你給我聽好了,以後不管怎麼樣,你不能再讓石明逸看作業了,記住了嗎?”趙芮氣生生說道。
暈,這不是讓我得罪一大批人嗎?我有這個必要嗎?又不是我什麼人,還要這樣口氣,讓我很是奇怪,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今天先應付過去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