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翅膀硬了哈,姐說話你都幹拍桌子了,看我不教訓你!”蘇婉兒忽然站起,伸手就要抓她。
“哼,你也就有膽子欺負我,不吃了!”
小丫頭一推盤子,扭頭跑出房門。
“你......”蘇婉兒一個你字還沒說完,猛地捂住了肋下,一張臉瞬間慘白,額頭上豆粒大的汗珠子滾了下來。
她舊疾又復發了!
張學兵趕忙倒開水拿藥,等她吃過藥,勸道。
“嫂子您別發火,我去說她,您慢慢吃,這餃子涼了就不香了!”
蘇婉兒卻拉住他衣袖,語重心長的說,“小兵嫂子一輩子沒出過深山,也沒什麼見識,就是比你多活了幾年多點見識,話不中聽你也得聽!”
此刻怕她病情再發作,張學兵可不敢翻嘴,只要硬着頭皮傾聽,還不停地保證以後收斂脾氣。
嫂子這才作罷,卻也沒胃口吃飯了,早早回去自己屋裡休息。
廚房裡又重新冒起了炊煙,張學兵幫着小丫頭把那些沒用完的肉和排骨都滷了,天熱這些東西放不住,雖說沒有什麼香料但多加鹽燉出來,也能多放些日子。
倆人坐在竈前,一人拉風箱,一人添柴火,忽明忽暗的火光讓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張學兵此刻甚至懷疑還是在夢裡。
鍋裡沸水翻騰之間,一股股濃郁的肉味兒飄蕩瀰漫,纔將他拉回到現實之中。
“俺姐又說啥了?”小丫頭沒好氣的拉着風箱,濃煙滾滾薰得她臉上黑一塊白一塊,隨手一抹,整張臉都成了花栗鼠。
“嗨,她就是擔心我惹事,剛纔氣的又犯毛病了!”張學兵差點笑噴,摸出一塊手絹,細心的替她擦拭臉上的污漬。
這塊手絹是哪天小丫頭用來包地瓜的那一塊,張學兵洗乾淨了總覺得上面有淡淡的體香,也捨不得放下,一直隨身帶着。
“你幹嘛拿我東西,煩人!”小丫頭認出手絹,伸手就要搶。
張學兵手快,抓住她兩隻小手,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俊俏的臉頰。
這狹小、逼仄的廚房,倏然溫度上升了幾分,火光照耀下她臉兒成了紅蘋果可愛至極,張學兵不由得又向前湊了湊。
“嗯,撒手,你撒手嘛!”小丫頭左右搖擺着腦袋,竭力躲避他目光,聲音也變得像是蚊子哼哼。
前世今生張學兵不止一次想過牽着她的手,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他忽然向前在那張滾燙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原本以爲小丫頭會驚叫,沒想到她只是輕輕呻吟了一下,緊緊地低下了頭。
張學兵抓着那雙汗津津的小手,向自己這邊拉了拉,剛要有下一步行動,忽然聞到一股焦糊味道。
“呀,糊鍋啦,快添水!”小丫頭像是觸電似的,跳起來,手忙腳亂的抓水瓢。
張學兵也跟着一陣忙亂,旖旎的氣氛一掃而光。
好半晌風箱的呼啦聲才重新響起,倆人依然並肩而坐,只是兩隻手再也沒有分開。
第二天一早,張學兵和蘇欣兒迎着晨曦,來到約好的樹林裡,麻桿他們仨竟然先到了,一個個滿臉都是興奮之色。
今天人多,張學兵簡單的分了一下工。
他和小丫頭負責用碳化鈣捕魚,三個小子負責撈魚和搬運。
如此一來效率快了一倍不止,到了中午時分,就已經撈上來十二網兜子活蹦亂跳的雜魚,還有十七八隻山瑞鱉。
雜魚足有五六百斤的樣子,加上家裡還有百十斤,野生魚雖說好賣,可是縣城的市場就那麼大,再多怕是消化不掉。
所以張學兵停止了捕撈,反正這些魚就在山裡又跑不掉,先把手頭的賣掉再說。
他讓幾個人開始挑選魚,個頭大的都拿出來,中等的準備留着幾家人自己吃,把那些個頭很小的都放回了溪水裡,讓它們繼續自然生長繁衍。
個頭小的山瑞鱉,卻沒有放回去,張學兵想起後世那些人工養殖的山瑞鱉,心裡起了新想法。
太陽透過林間罅隙照在他們汗漬漬的臉上,五個精疲力竭坐在淺草地上,張學兵拿出了昨晚上滷的排骨,分給衆人當午飯。
排骨雖說只有鹽調味,幾個人卻吃得滿嘴流油十分香甜。
三個小子更是難以壓制心中的興奮,跟着張學兵又錢賺,還能吃到過年都不捨得吃的東西。
他們已經徹底的折服,看張學兵的時候,眼中的崇拜和敬仰怎麼也壓抑不住。
張學兵明白,照這樣發展下去,只要自己不主動趕走他們絕對不會背叛。
當然前提是他們能跟上自己的腳步,隨時提高能力,否則在將來只能邊緣化,但是張學兵絕對會善待他們。
在企業發展中,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作爲是自尋死路,那些公司元老,雖說已經無法爲公司發展帶來幫助,但也必須善待,因爲這是養成良好企業文化的條件。
而他們也會成爲維護企業的中堅力量,並且起到最好的宣傳作用。
吃過午餐,擡頭看了看太陽還沒有偏西的跡象,由於沒有手錶,張學兵估算了一下,最多一點左右。
他不想浪費這半天的時間,打算進城先把魚給批發商送去,順便再找到接手野菜的攤主,還要考察一下屠宰生豬的場地。
他在溪水裡洗了洗手說道,“麻桿,你能借輛自行車麼?”
“我爸有輛大金鹿,就是不太好蹬,小兵哥你......”
張學兵擡手製止了麻桿繼續說下去,讓他回家去收拾車子,準備和自己一起進城。
另外倆人繼續去挖野菜,至於小丫頭被他趕回家去複習功課,畢竟明年就該高考了。
“我也要進城嘛!”
回去的路上,小丫頭扥着張學兵衣襟,嘴巴撅的能拴上一頭驢。
“你一學期就在縣城待半年,還沒待夠?”
“人想去找同學玩嘛!”
啪,張學兵照着她平板屁股上就是一巴掌,“別搗亂,我去有正事兒!”
恨得小丫頭咬牙切齒,想要還手又怕更吃虧,氣得她胸口呼扇呼扇的,眼圈瞬間紅了。
“壞蛋你就知道欺負我,回家告訴我姐去!”
出來捕魚是揹着嫂子做的,要是讓她知道了肯定麻煩,張學兵急忙湊到小丫頭耳邊,柔聲說道,“傻丫頭打是親罵是愛,要不你打回來,我絕對不還手。”
說着一轉身撅起了屁股。
蘇欣兒眉梢一挑,輕啐一口!
“呸,人家纔不打你臭腚,帶我進城就原諒你!”
兩輛自行車還要帶着幾百斤魚,肯定沒法帶她。
“賣了魚,給你稍好玩的回來好不?千萬別告訴嫂子,她要知道咱們出來抓魚得氣死!”
小丫頭也知道輕重,捕魚的事目前絕對不能讓姐姐知道,只好無奈的嘆口氣說,“別亂花錢啦,我不說就是,路上多小心別累着了!”
“給你花多少錢,我都不心疼,回家時一定給你帶好吃好玩的來!”
蘇欣兒聽了心裡甜蜜蜜的,俏臉飛霞。
張學兵趁她愣神,在她臉上蜻蜓點水似的一吻。
麻桿仨人走在前面,回頭忍不住的笑起來。
蘇欣兒面嫩,又羞又怒,打的張學兵後背砰砰直響。
“咦,你發什麼愣?”
張學兵捱了幾下打,不但沒躲閃,還站在那裡愣愣的看着地上。
小丫頭問了幾次,他才擺了擺手,緩緩蹲下,從石頭縫裡摳出一團枯萎的植物。
這些東西好似乾枯的雜草,蜷曲成一團,看着普通的很,彷彿到處石頭縫都有。
“這又是什麼寶貝?”小丫頭好奇的問道。
張學兵抓起幾團,放進了衣兜,隨口說道,“這東西叫卷柏,又叫鬼柏,別看它已經枯萎,可是一旦有了水,就能重新復活如初!”
“哦,好了好了回家吧!”小丫頭對這東西沒了興趣,連連催促起來。
張學兵哈哈一笑,掃了一眼隨處可見的卷柏,心想這可真是寶貝。
這東西雖說不起眼,可是一味中藥材,有活血化瘀、通經止痛,治療跌打損傷的功效,看起來這山裡面一草一木都是寶貝啊!
一行人漸漸遠去,他們卻不知道,離此不遠的樹叢裡有幾個人正在惡狠狠地盯着他們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