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書悅足足昏睡了兩天兩夜,這期間所有的事情,東方百利均親歷親爲,不假手她人。皇后送了不少東西過來,皇帝、太子也都一天三問,要求太醫院積極配合,不可怠慢。
蒙遠揚也來看了兩次,心情沉重,看着她昏睡不醒的臉龐,他覺得自己漸漸不認識這個女兒了。
皇帝屈尊來到太醫院的密室,見到了崔公公。當日在後山,他與兩名暗衛拼死攔下襲擊的數十名黑衣人,潛行下山時,又接連遇到幾次襲擊,逃回皇宮,只說了一句話,就暈死過去。
經過太醫院頂尖院正們的努力,他總算醒了過來,卻也知自己大限將至。
“皇上……”崔公公虛弱一笑,“請恕老奴不能起來行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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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止住他要說的話,“阿永,你從十歲開始跟着我,做了很多事,我很感激你。”
“大師遺言,命外之人是蒙書悅,跟天女無關。他早料到會有此劫,修書一封藏於……”
皇帝靠近,能聞到他呼吸裡的血腥氣,吞吐間說出那個地方,他的喉嚨裡咕嚕咕嚕吐出鮮紅的血來,“老奴幸不辱命,黑……衣……人、幕後黑手,他們……說的並不是天正語言,老奴聽到……聽到有西漢語還有……有……”
皇帝閉着眼睛,衛公公上去一探氣息,眼眶一紅,“皇上,老催去了。”
皇帝點點頭,無言的轉身,“好好操辦,送去寢陵……”
“是……”能入皇帝的寢陵,這也是天大的榮耀了。
劉飛和佘宇跟着兩個僧人,九死一生,今日也回到了京城。越宮璃自己請命領了這個差事,帶着大隊人馬去到皇極寺時,整個寺廟空無一人,若不是地板上還殘留着血跡,他簡直都要懷疑這裡是否發生過滅寺慘案。
劉飛妻族與鍾家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太子派。
佘宇目前卻搖擺不定,他的想法是皇帝春秋鼎盛,儲君繼位一事尚有太多變數,過早站隊,實爲大不利。特別是經歷了此次生死攸關的場合之後,他甚至萌生了退隱歸田的念頭。
斯信、斯華護送他們到達安全地點,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此時皇極寺尋遍也不見他們的身影,暗忖他們是離開了,還是也慘遭了毒手。
“你們當時就沒有聽到方丈交代給他們的隻言片語?”
兩人汗顏,當時命懸一線,他們兩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離開,心裡都求着菩薩保佑,再說人家這是交代後事,他們又如何好去偷聽?
劉飛說:“殿下,萬法歸宗,兩位小師傅或許是去別處找同宗了,只要皇極寺還在,他們終究會回來。”
越宮璃冷哼一聲,等十年八年他們纔回來,那時又有何用?崔永是事發後第一個到達念慈屍體邊的,他肯定知道點什麼,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有命等着他去見他。
那些人毀屍滅跡,幸好沒有把現場打鬥的痕跡都毀滅掉。從刀劍、箭矢留下的痕跡看,有點像西漢那邊的工藝。西漢人做的?
“可是殿下,西
漢公主都來和親了,怎麼會……”佘宇疑惑地開口。
劉飛卻想起朝堂上近來談論的熱點,一個念頭差點把自己嚇倒,“西漢公主想悔婚?”
越宮璃冷笑兩聲,“全城搜捕!”
京城裡人心惶惶,古剎皇極寺一夕之間覆滅,連念慈大師和方丈大師都不能倖免,街道上突然多出來的城防衛,看見任何可疑人員隨時排查,一個不小心就成了敵國奸細,抓進牢獄了。
雪珂美麗的臉龐上,難得一見的憤怒,他們竟然撇下她私自行動!
大使一臉蔑視,“公主,皇上不會喜歡你自作主張,擅然改變計劃的。還請公主打消腦中不切實際的的念頭。”
“我自作主張?我自作主張也是爲了西漢好,而你們做的事是要陷西漢於水深火熱中!”
“公主多慮了,只要公主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西漢就會永遠國運昌隆。”設什麼大使館,簡直聞所未聞,睦鄰友好無戰事,可能嗎?大使冷笑着說:“不要以爲我不知道公主在想什麼,下官明確告訴公主,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雪珂眼裡殺機立現,冷冷一笑:“大使大人,我自作主張尚有公主的頭銜做保,而你做出此番事情,絲毫未把我放在眼裡,憑什麼認爲你的做法就不是自作主張了?別以爲你那什麼組織能保你,我要誰死,誰就得死!來人!”
大使想不到她突然發難,剛想反抗,就被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按住了手腳。
“堵上他的嘴!大使不遵從公主敕令,出言不遜頂撞本宮,且在和親事宜上多自作主張,違反西漢律法,現在遣送回西漢,轉交給太子殿下,請殿下另給我派一句禮官過來,副使榮大人即刻起轉爲正使,全權負責本公主在天正的所有事宜。”
“你會受到懲罰的!西漢會因你而遭受災難的!雪珂!你將成爲千古罪人!”
“帶下去!連同那些假西漢人!”雪珂冷聲喝道。
看着大使被人押下去,嬤嬤走出來,垂着眼說:“公主,他們必不會罷休。”
“哼!我也不會罷休!如果此事有絲毫連累到西漢,我必讓他們十倍償還回來!”她是穿越來的,一定有金手指,一定可以做到她想做到的事!
現在再苦再累也好,她不認輸!“嬤嬤,給我更衣,我要進宮!”
宮中從來沒有留宿外臣之女的先例,再加上皇帝、皇后與太子的重視,又加上外面的那些傳言,蒙書悅在宮裡養傷的日子過得熱鬧非凡,宮中大大小小的主都送來了各種各樣的補品藥品,比她還煩不勝煩的是東方百利。
“我們出宮吧?”她現在寧願回到蒙府,也不願留在這裡了。
“你的傷口剛癒合,現在不宜移動,再過兩天。”
“行,那你就不要皺着眉頭了。”
東方百利聞言眉頭擰得更緊,“以後,你去哪,我跟着去哪。”
蒙書悅一聽這話怎麼有點耳熟啊?上次同衣不也說過同樣的話嗎?唉呀呀,這回回去還不知道怎麼面對同衣的怒火
呢?
突然想起來,“無夷呢?”
東方百利頭一偏,沒回答。她眼圈一紅,險些掉下眼淚。
“誒!我又沒說她死了,我只顧着給你療傷,我不知道她如何。”
蒙書悅破涕爲笑,“你這樣真是要嚇死人!”
“哼!”東方扭頭走了。
很快進來,不一會越宮景也來了,“悅兒!”
一看到她,越宮景就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握緊她的手,頭埋在被子裡。
“你會壓到她的傷口!”東方百利冷冷的提醒。
越宮景一聽,趕緊擡頭,眼睛微紅,笑着問:“還痛嗎?”
“你不提還好,我本來都忘記了。無夷呢?有沒有受傷?”痛啊,四肢百骸都泛着痛。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蒙書悅輕輕搖頭。
“無夷受了些輕傷,在我府裡養着呢,同衣幾個都過來了,你要趕緊好起來,不然我現在回去都怕她們幾個把我殺了剁了煮了。”
“我的丫頭哪有那麼殘暴。”
越宮景輕輕一笑,“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不然我真的沒法回去面對她們幾個。”
“謝什麼天地,天地也沒東方厲害,我只謝東方一個。”蒙書悅的目光直直地看過來,一向面無表情的東方,突然覺得有點窘。
“謝謝你,東方,謝謝你救她回來。”越宮景站起來,誠心的道謝。
“我不需要你的謝,你以後離她遠點我就謝謝你。”
蒙書悅手指輕扯一下他的袖子,東方百利白眼一翻,傲然屹立。
越宮景沒跟他一般見識,他怎麼可能會遠離她?這個世上除了小叔,她是第二個捨命爲他擋刀的人,只是,“以後不要再爲了我而傷了自己。我……”
“什麼?”東方百利暴跳如雷,一把扯住他,“來,咱們出去聊聊。”
“東方!”蒙書悅一急,起身就扯到傷口,“好痛!”
直到門口的東方百利,把越宮景往門外一扔,“嘭”關於房門,快步過來,“你!我真是要被你氣死!”趕緊掀開被子看她的傷口,果然又流了血。
聽說越宮景離開皇宮的時候,弓着背,腰都直不起來的。混蛋東方還是老方法,專挑看不出來的地方揍,不比受一次重傷難受。
東方後來對她說:“下次你膽敢爲任何人擋刀擋劍,我必十倍向他們討回來!”
蒙書悅苦着臉,“行了,我知道了,痛一次就夠了,下次就算是你,我也不做肉盾了。”
“我纔不需要你爲我做這些,我只要你自己保護好自己。”
蒙書悅拉住他的手,柔聲說:“嗯,下次我只保護自己。”
“你記住就好。”
難得的溫情一刻,被宮人的通報聲打斷:“小姐,西漢公主前來相見。”
聲音剛落,雪珂就已經推門大步邁進來,看裡面兩人相握的手,賊兮兮地說:“哎呦!打擾到你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