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因爲車伕已經離開了,所以只能是惠娘出去趕車。沒想到惠娘剛出去沒多久,蒙書悅就在裡面叫了她。
“怎麼了?”惠娘一直話都很少,彷彿是因爲經過了太久的暗部的訓練,已經不太會說話了一般。
“這個……充州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發生了什麼問題嗎?東方神醫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同我在充州的州府回合嗎?”
剛出門的時候,其實蒙書悅是充滿了自信的。她覺得自己計劃得其實挺好的。
但是,這個世界上,計劃是永遠都沒有變化快的。
雖然蒙書悅是打算好了,出門以後找到機會就暴露掉自己的身份,然後開始公然索賄之類的,這樣也可以充實一下皇帝的內庫,但是真到了要公然索賄的環節了……
蒙書悅卻發現,她連怎麼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了。
她有點懊惱自己是個女兒身。
皇后娘娘會出宮本來就是一件可信度不是很高的事情,還非要去索賄,就更加讓人難以相信。
所以,最後,蒙書悅雖然有這個想法和打算,但是這一切,卻也終究只是一個想法和打算而已。
“夫人,我們是要在官道上停留一下,還是轉小路呢?”惠娘這麼問她。
這會兒其實蒙書悅出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按照蒙書悅之前同越宮景約定好了的內容,她出宮的消息也應該是放出來了的。但是,她出宮的消息放得是十分地模糊。
只能大概地知道什麼時候她是什麼時候出宮的,要去什麼地方,但是具體到了什麼位置,衆人其實都是不知道的。
“官道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蒙書悅探頭往外面看。
她發現外面不止只有她們這麼一輛馬車,還有許多的馬車都是停在這裡,等待着。
“也不是完全地不讓進去,但是要接受檢查,似乎是在找什麼。”惠娘出去打聽了一下,回來以後說道。
“找什麼?”蒙書悅問。
“應該是找人吧。不過不清楚是不是在找你。但是,不管是不是找你,我們都不能從這裡過了,這個實在是太危險了。”惠娘難得一次說這麼多的話。
蒙書悅忍不住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她原本是考慮到了,可能世家那邊會有人來找她的,但是她沒有想到,能找得這麼地大張旗鼓。到底充州不是京城,怎麼看都所謂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了,那麼,就算這樣做,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的。
只是這麼明目張膽的找,也實在是,太……
如果不是這一趟出來,蒙書悅真的都是沒有想到,原來局勢已經緊張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那我們就繞小路過去吧。”蒙書悅嘆口氣,“這邊的消息,你要記得如實地回報給他,讓他知道這邊的情況。現在這個樣子,州府裡頭,大概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明白人活着了。”
惠娘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直接就拉着馬車,準備調轉回去。
可是讓二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雖然惠娘同蒙書悅已經決定從官道上繞開,根本不去通那些官兵碰面,但是,那些官兵並不僅僅只是設置了一個關卡,而是在這條官道上巡邏。
這個馬車一掉頭,在衆多的,排隊的馬車裡頭,就顯得多少有些明顯了,當場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停車停車,裡面是什麼人啊?”車廂外面就這樣傳來了士兵用長矛敲擊車廂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蒙書悅下意識地就渾身一顫,這會兒終於纔開始緊張了起來。
這一趟出來,真是經歷了各種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位軍爺,我是我們家小姐的陪嫁,我們家小姐出來原本是要去充州尋夫的。”外面傳來了惠娘同他們交涉的聲音。
在蒙書悅的概念中,惠娘一直都是那種比較沉默的,不太怎麼說話的類型,而且就算是說話,也是那種冷冷的,沒什麼感情的,公事公辦的感覺。
此刻,她在外面同那些當兵的交涉,卻顯得即卑微,又急切,聽起來就彷彿就是那種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小女人,此刻遇到了拿刀的,又是害怕,又是討好的感覺。
果然是不愧是暗部出來的人啊。
坐在車廂裡頭的蒙書悅聽着外面的交涉,這麼想着。但是心中還是十分忐忑地,幾乎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後背的冷汗一陣一陣地往外冒着。
“既然是去尋夫,怎麼又不走了?”外面一個聲音這樣問到。
“天晚了啊,這裡前不着村又後不着店的,我也不能我家小姐就這麼露宿野外吧,這樣多不好啊。往回走,還有個村子能夠住人呢。”惠娘在外頭這麼說着。
那邊的幾個當兵的,交頭接耳地嘀咕了一陣,也不知道是在嘀咕什麼,原本都要挑開車子來看了,忽然一下就放棄了,然後再說了兩句什麼“充州現在正在戒嚴,你們不要隨便過去,要過去一定要有州府的路引”等等的話以後,就這麼離開了。
等到他們離開走遠了以後,蒙書悅才偷偷地蹭到馬車的門口,隔着一道車門,輕聲地問:“他們原本不是要進來的嗎?怎麼忽然一下又走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惠娘淡淡地應了一句,說着,還真的是撥轉了馬車,也不是往小路的方向,而是直接就往方纔她說的那個小村莊的方向去了。
“怎麼是去這個方向?”蒙書悅還是在問。
外面趕車的惠娘低着頭,頭上的斗笠上面垂下來的面紗擋住了他的面孔:“他們還在看着我們,想看我們是不是去住宿的那個方向。本來現在天也就不早了,我們就將計就計地住過去好了。”
蒙書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是一副灰濛濛地,看起來彷彿要繼續下雨的樣子,也只能點頭道:“那好吧,我們先去後面的那個村子裡頭看看能不能借宿一個晚上。”
這個官道附近的村子,明顯就要比蒙書悅之前見過的其他幾個村子要繁華得多。大概是因爲這個官道的這個位置常常封路的緣故,所以很多的旅人都會被堵在這個地方。
那也沒辦法,被堵住了,就只能找地方住下來了,而住下來的地方,也就只有這個小村子了。
因此,這麼一來二去的,自然而然地,這個小村子就顯得比其他的地方要繁華上許多了。
甚至可以這麼說,如果之後再發展一段時間的話,在這裡出現一個小鎮其實也是沒什麼問題的,畢竟這裡人來人往的。哪怕是一個這麼小的一小小的村子,村中的祠堂,此時蒙書悅在惠孃的帶領下進去,都發信祠堂裡頭住了許多的人。
因爲村裡是沒有客棧之類的地方,外人來接住的話,也就只能是住到祠堂裡。
這個村子裡的頭人,祖上也都是親戚,全村上下,基本上八成的人,都是姓苗的,因此這個村子又叫苗家村。
但是就是在這個苗家村裡頭,蒙書悅剛進去借宿的時候,因爲馬車是直接道了祠堂的,加上天色也是比較完了,所以她也沒有發現什麼疑點。
可是第二天一早起來,就讓人覺得不對了。
這個村子已經不是什麼小的那種小村子了,但是讓蒙書悅感覺到震驚的是,這麼個村子裡頭,竟然幾乎所有的人都是老弱婦孺們,壓根兒就看不到成年的男人。
怎麼可能一個村子裡頭連個壯勞力都沒有呢?
這一定是有問題的!
怎麼可能這麼大的一個村子裡頭一個青壯年的勞動力都看不到呢?
第二天起來以後,按理來說,蒙書悅就應該同惠娘離開這個地方,但是因爲這個村子的不同尋常,蒙書悅就忍不住要留下來問問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早起來,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做,就在村子裡的,大家吃水的水井邊上坐着。
這口井,蒙書悅也不知道是這個村子裡的人什麼時候挖出來的。但是,按照常理來說,這種水井的邊上,就是這個村子裡頭的村民們,最容易彙集的地方了。
果然,蒙書悅在水井的邊上坐了沒多會兒,就來了幾個人。
看樣子,應該都是普通的農婦打扮,一早過來打水的。這幾個農婦大概平日裡關係也是比較好,此刻相互見了,那都是有說有笑的,只是因爲蒙書悅一看就是外人,竟然到了蒙書悅面前,就很尷尬地,大家就都不說話了。
蒙書悅自然是要上去攀談的:“幾位大姐早啊。今天好早啊。”
蒙書悅這麼熱情的招呼,對於這幾個村婦而言,那是沒有見過的。看衣服就知道。她們穿都是粗布的衣服,而只有蒙書悅,一看那衣服就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料子。
這還是她知道自己這次出來要先隱藏身份,選的都是那種十分低調的打扮了。
她畢竟也沒有真正地在這樣的地層生活過。
幾個村婦面面相覷地看了看對方,然後幾人相互地推搡了一下,就便便扭扭地給蒙書悅行了個禮。
畢竟,在她們看來,蒙書悅穿得就是那種有錢有勢的人的打扮,加上說話還這麼文縐縐的,一聽就很有背景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