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一聽嫣兒沒事,也就漸漸放下心來,只是一雙美目中還含着淚水,不住的用手撫摸着嫣兒柔嫩的臉頰,和嫣兒說着貼心話。
忽的林氏的目光定格在了嫣兒身後不遠處的夏孜墨身上。夏孜墨此時自是衣衫襤褸,頭髮上還掛着幾根枯草,這身打扮如同沿街乞討的乞丐一般,只是身上的氣質卻又分明透着華貴之氣,不像凡夫俗子一般。
旺財和旺喜見到夏孜墨安然無事,早已激動萬分的撲了上去,看到自己主子沒出大事,這二人又怎能不歡喜心裡暗自竊喜一場災禍總算是躲了過去。
這二人同夏孜墨說着說,一邊又手腳麻利的替夏孜墨檢查着身上的傷口。夏孜墨可比羅嫣兒傷的地方多,方纔二人滾落之時,夏孜墨一直緊緊的摟抱着羅嫣兒,羅嫣兒纔沒有受重傷,自己卻弄了許多傷處,有好幾處地方已是結了血痂,傷口處一片觸目驚心。
林氏一瞬不瞬的看着夏孜墨,而夏孜墨雖說同旺財旺喜說着話,但是一雙俊眼卻不停的向嫣兒看來,這一次他的目光剛好遇到了林氏的目光。
只是一眼,林氏便從他的目光中隱隱的察覺出了一些東西,夏孜墨的眼神裡分明就閃爍着一種奇特的東西。這種眼神林氏覺得如此熟悉,就像當年羅晉人看她的目光一般,充滿了柔情蜜意,卻又帶着濃烈的慾望。
看到這個目光,林氏心裡不由的咯噔一下,臉上的肌肉輕輕的抽動了一下,忙拉了嫣兒的胳膊,閃爍着目光,低聲問道。
“嫣兒,孃親問你話,你可得老實告訴我。”
嫣兒並不知道方纔林氏與夏孜墨對過眼神一事,雖然她不清楚林氏要問她什麼,但是她隱隱覺得定是和夏孜墨有關。
“孃親,您要問我什麼”
羅嫣兒雖然問的鎮定,眼睛卻不敢去直視林氏的雙眼,生怕林氏會看出其中的端倪。
林氏左右顧盼了一下,將大半個身子貼了過來,低聲說道。
“你老實告訴娘,你和那邊的侯府世子爺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捨命救你你們兩人在這山上這麼久,都做了什麼事”
林氏問的直白,嫣兒聽的更是面紅耳赤。林氏分明就是看出了蛛絲馬跡,這讓嫣兒尷尬不已,她輕搓着兩手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期間的事情實在太多,尤其是兩人之間曖昧不清的情愫,又怎能讓林氏知曉
“孃親,您說的是什麼話”嫣兒迴轉過神來,拉了林氏的胳膊,嬌嗔一句。
“您可知道這位世子爺是誰他便是當年救過我和爹爹的大恩人,也是他引薦我去的藥香府。這一次若不是他,只怕您女兒這條小命早就沒了,這會子您又怎能這麼說話再說他是侯府的世子爺,咱們又是什麼家主我能和他有什麼事情”
林氏並不知道夏孜墨便是當年引薦羅嫣兒去藥香府學醫的那位世子爺。現在聽嫣兒這麼一說,心裡的感激之情自是無以言表。再加上羅家與侯府實在是相去甚遠,兩家的處境本就是天壤之別,那夏孜墨也不可能看上一個門第不當的野丫頭。林氏有了此想法,當即覺得豁然開朗,攜了嫣兒便要前來感謝夏孜墨。
這母女二人還未動身,便看到山下有一隊官兵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爲首的正是楊遠。
楊遠見了夏孜墨平安無事,一張佈滿愁雲的臉馬上舒展開來,趕忙走上前來叩拜。叩拜完畢,那楊遠便起身在旺財耳邊低語了幾句,羅嫣兒並不知這其中的隱情,但是看旺財的臉色似乎十分着急。旺財又回身對夏孜墨說了幾句話,夏孜墨似乎很是擔憂的樣子,忙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轉身之際,他又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羅嫣兒,眼中滿是眷戀和不捨。他眉頭緊縮,嘴角卻又扯出了一絲苦笑,嘴脣上的傷痕依稀可見,那是羅嫣兒留給他的印跡,也是獨一無二的印跡。
羅嫣兒看着夏孜墨的眼神,她的心裡一下子慌亂起來,雙手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衣角。爲什麼明明感覺他那麼霸道陽光,但是眼裡卻又是那種寂寥和傷感,彷彿一個剛出生的孩童一般,讓人忍不住的想要疼惜他。
夏孜墨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看着羅嫣兒,嘴角微微扯動了幾下,似是有話要說,卻又生生的嚥了下去。只是淺笑着摸了摸自己嘴脣上的傷口,似是懷念,似是告別。放下手指,他對身邊的楊遠和旺財說了幾句話,便轉身離開。早有幾個衙役跟了上去。
羅嫣兒看到夏孜墨撫摸嘴脣的動作,忍不住想起了方纔的那嗜血一吻,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她身上一般,讓她整個人激靈靈的顫抖了一下。
再看看夏孜墨漸行漸遠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了山坡之上,風中似乎都飄散着離別的味道,淡淡的沒有止境。羅嫣兒又忍不住傷感起來,這樣的別離,不知道下一次的見面又會是什麼時候或者是明天,亦或者是永遠。
夏孜墨才走,他身旁的旺財便疾步走上前來告別。原來夏孜墨已在霧柳鎮耽擱多時,藥香夫人已派人來尋,夏孜墨這才急匆匆的想要趕回去。
得知事情原委,羅嫣兒又在心裡擔心起夏孜墨能不能過關,她是最清楚藥香夫人的脾氣秉性,就今日的事情,若是被藥香夫人得知,她勢必會大發雷霆。
羅嫣兒正想的出神,林氏已經對旺財說了告別的話。旺財一走,又有楊遠起來保駕護航,原來夏孜墨已經將她們母女二人託付於楊遠,定要讓楊遠保護這母女二人的安全,將她們安全送回家。
羅嫣兒沒想到夏孜墨居然如此體貼,人離開了卻又留下了一份心,這樣的男人究竟該不該爲他癡迷,羅嫣兒站在原地,呆呆的想着。
“走吧既然有人保護咱們周全,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林氏扶着嫣兒的胳膊,側臉催促羅嫣兒。
羅嫣兒看了一眼這個滿懷溫情的山坡,歷盡生死的山坡,粲然一笑,隨着林氏下了山,一時不提。
再說那夏孜墨下了山,坐了馬車,一路直往藥香府。
才一到了府裡,就有幾個丫頭在門口等候,原來藥香夫人已經知曉了夏孜墨的事情,心裡自是十分擔憂,特特的安排了幾個丫頭在門口等候。
夏孜墨連衣服都沒有換,便隨着丫鬟來了藥香夫人的臥房。rs